第8章 许愿
他怎么在这里？
杨锐见许苑回头看了，就走了过去。
他脸上还是温和的笑。
“真巧，在这里碰到你。”
许苑还没说什么，杨锐又瞥见了座椅上的小姑娘，视线被吸引了过去。
“是挺巧。”许苑答。
杨锐收回了视线，问：
”许小姐，家教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许苑愣了一会儿，几天的时间她完全将家教的事情忘的干净。
杨锐是个人精，一看许苑是真忘了，又开口一次邀约：“按着你的空闲时间来，一周教一次两次都可以，酬劳的话也是看你的意思。”
小云朵吃汉堡啃的满嘴都是，许苑伸手拿了张纸，伸过胳膊替她擦了擦。
边擦边说：“你们请老师的条件很吸引人，但是我想，以这样的条件去找老师，应该，不，肯定会找到比我更好更适合的。”
杨锐笑笑，伸手扶了眼镜，说：“许小姐说的不错，的确是能找到更好的。”他犹豫片刻说：“但是我老板希望是你。”
老板希望是她？那位祁少吗？
许苑想起了那个年轻人。
“你的老板他也是在启源集团工作吗？”
杨锐满脸还是儒雅温和，十分礼貌的开口：“不是，他不算是在启源工作。”
“其实许小姐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老板。”杨锐说。
“不了。”许苑说。
许苑想了一会儿，：“我周二跟周三都有时间，如果没问题的话可以这两天去教那个小孩。报酬等我了解市场价，再告诉你，你看行吗？”
听着许苑一本正经的话，尤其还说了一句了解市场价格，杨锐觉得有些有趣，但还是一一应下来。
他心里不禁想，面前的这人是不是真的情商低，真就不懂别人是对她有意思？
杨锐心想，这下可精彩了。祁行臻觉得有趣的，怕不是一块儿好看的木头。
杨锐道：“报酬听你的。”
“教那孩子，是在哪里？”许苑问。
杨锐道：“我回头电话告诉你地址。”
“许小姐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杨锐问。
许苑摇头，“没有了。”
杨锐办成事了，点点头，说了一句“那你先忙。”就转身离开。
许苑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又几步走到了杨锐身后，“杨先生，”
杨锐回头看，
许苑问：“我们之前见过吗？”
“你之前见过我吗？”
杨锐停住，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女孩。她很年轻，却有着超乎她年龄所有的沉静。
杨锐识人阅人无数，所处的地方又很杂，辨别和猜测别人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和本能。可是眼前的人，他好像有点看不透。
不管看不看的透，但有一点是简单清楚明了的，但是……
他看着许苑，浅浅笑道：“不认识。”
许苑微仰着头看着他，她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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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球室格外安静，只有祁行臻一人，一球进袋。施施然起身，有些懒散的拿着球杆又去了球桌另外的方向。顿了会儿，俯下身，眼睛神情专注的盯着面前的花色球，目光锐利。
手臂用力，击中了目标。
蓝牙耳机连着隔壁的房间，那里面谈话的声音一字不落的传入耳中。
……
“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男声问。
杨锐答：“转圜不转圜，也不是我说了算，你们这次事情闹的大了。”
“……你别诓我，”那人压低了声音说：“五年前那么出的那么大的事情你们都能解决……”
“五年前什么事？潘总说的我怎么听不懂了。”杨锐说。
被称为潘总的人被杨锐这样一问，剩下的话全都咽回了肚里。
摸不清杨锐的套路，他有些不敢说了。
杨锐见面前的人面色沉着发起呆，伸手拍了拍他：“潘总，这是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压下了心里的焦躁和脾气，才问：“……就不能再问问你的上头，启源这次的事情只要你们出面就不难解决。”
“不能。”杨锐说。
气氛一时间冷下来，杨锐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也带上严肃。
潘总愣愣的看着杨锐好一会儿，话在唇齿间转了一轮。
“那位祁少，是什么人？”
他实在猜不透那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杨锐答：“普通人。”
潘总有些疑惑，可还是没再问，客客气气开口：“打扰您了。”
杨锐出了房间，又进了隔壁的房间。正好听见台球碰撞的声音，最后一球入袋，祁行臻起身，伸手扯下了蓝牙耳机。
“我跟他们说清楚了。”
祁行臻“嗯”了一句。
手里拿着台球杆，翻来覆去的看着。
杨锐思考了一会儿，问：“他们又开出了比之前高的价格，我们真不出手？”
祁行臻笑笑，带着几分悠闲：“再过几天，或许会有更高的价格。”
“真的？”杨锐有些不信。
“恐怕到时候他们就是身不由己。”
祁行臻说完，扬手将球杆丢到一边。想到什么，他问：“大提琴老师那事怎么样了？”
已经过去了一周多，近来都忙着另外的事情，杨锐早将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何况他以为祁行臻就是说说，也就没放心上。
可人家还真记住了。
到底是年轻啊，还有这么意气用事的时候。
只是杨锐也知道，这位祁少做事向来没章法也没分寸。
猜不透心思，想一出是一出。
杨锐不动声色道：“上次和许小姐商量好了，我找时间就通知她。”
祁行臻从抓过外套，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等会儿去通知。”
杨锐愣了下：“啊？”
祁行臻道：“现在。”
杨锐噎了一下，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通知。却想起来自己没号码，拿着手机站在哪里半晌，他还没问出口，祁行臻看他一眼，道：“去找酒店的负责人问。”
许苑和小云朵吃完饭，许苑正在洗碗，小云朵一个人在客厅玩儿，听到手机响，小云朵放下了手里的玩具拿了手机去厨房找许苑。
“姑姑，有电话。”
许苑还湿着手，看了眼小云朵举着的手机，是陌生号码。他正准备让按断，可又觉得号码有些眼熟。“帮姑姑接一下。”
“好。”
小云朵按了接听，“是许苑许小姐吗？”对方问。
许苑听出来了，是杨锐的声音。
“我是许苑。”
杨锐问：“许小姐，上次我们说的那个学生，你看今天有时间吗？”
“今天吗？”许苑擦了手，接过手机，问出口又想起来是周二，他们之前约定的日子。
那头听出了许苑的疑虑，顿了几秒，问：“是不方便？”
问完，杨锐又偏头看了一眼祁行臻，后者正坐在台球桌上，微低着头，手里转着一个白色台球。低垂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神色。
“没有不方便，那个学生是在哪里？”许苑问。
杨锐一时之间有点答不上来，又看向祁行臻，说：“我过会儿发你地址。”
挂断电话，问祁行臻：“要让她去哪里？”
哪有什么学生要学大提琴，从车上祁行臻发出那个邀请开始，杨锐就知道是假的，看着祁行臻，神色之中多了些意味：“让她去哪里？需要找个方便的地儿？”
祁行臻起身，路过杨锐的身边，交代一句：“泾川公寓。”
泾川公寓确实够方便也够清静，私人别墅区，周围几乎没什么杂人。杨锐了然的点头，也没给许苑再打电话，直接发了信息过去。
他低头发完，抬头祁行臻已经到了台球室的门口。又交代一句：“找个学生来，”
杨锐有些没理解，“这……”
祁行臻道：“没学生上什么课？”
对啊，没学生上什么课？
话还挺在理。
杨锐看了祁行臻一会儿，硬着头皮点头。
可是他上哪儿找学生去？
许苑将小云朵放在了邻居家，正准备出门，才想起来自己忘问了要不要带琴过去。
点开手机正好看到杨锐发过来的地址，“泾川公寓”她没听说过，挺陌生的。又搜了一遍地址，离她这里很远，因为是别墅区很僻静，也没有能够到达的公交，只能打车去。
她拨通杨锐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许苑问：“需要我带琴去吗？”
对方不知道在干什么，那边的声音有些闹。没听清她的话，问“你说什么？”
许苑还没来得及重复一遍，电话就被挂断了，再拨过去显示的是关机。
犹豫了一会儿，出门的时候还是带上了琴。
她打车去，坐进车里，师傅一听到她说这个名字，有些感叹：“好地方啊。”
许苑抬头看，司机以为她有点兴趣，又道：“不是说泾川公寓是扬市最好的别墅区？我之前开车绕过哪里几次，那个生态环境，和市里完全是两个层次。”
司机表情之中都是兴致勃勃，许苑随口应了句：“是吗？”
到了地方，许苑下车才明白司机说的那句“两个层次”是什么概念。
说是公寓，可眼前的一溜烟确实修建极其豪华的别墅，白色外轮廓，看起来格外壮观。
最开始的入口处有一块置石，写着“泾川公寓”，下面还有一排小字，“启源控股有限公司承建”。看到“启源”两个字，许苑有了一点儿印象。
几年前，国家出台禁墅令后，很多别墅的修建计划大多都废止的情况下，当时还不算大型的建筑公司“启源”集团生生冒着风险顶风而上，在扬市南郊最佳的地理环境中修建了一溜将近四十栋别墅，近来又全部以高价出售。
至今谁也不知道启源企业是如何安然无恙的修建出这么多别墅，但是这个公司确实因为这个项目而在扬市站稳了脚跟。
许苑顺着路找杨锐发的门牌号，进了入口后又走了一段距离，才到那地点。
也是外观白色的小别墅，别墅前面的有个小型喷泉却是干涸的。里面的绿植选用的是长青树种，倒是还存了该有的绿色。
只是许苑是顺着其它别墅找过来的，这么一顺过来了，只有这一处的喷泉是停水的，也只有这一处的绿植没有修剪。
甚至大门都开着，许苑伸手推开了黑色的铁艺矮门。
在原地顿了一会儿，她抬步朝门口走去。
抬手按了门铃，并没有人来开门。她又按了一次，几秒钟后，门缓缓打开了。
是中控门，门打开后许苑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入目的是有些空旷的客厅，没有过多装饰的白色墙壁。许苑站在门口半晌没动。
一会儿，传来一声略低的男音，他说：“许老师。”
声音很熟悉，甚至能够判断出来是谁的，许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突然有些紧张，下意识的握紧了手。
许苑循着刚才的声音看过去，一道欣长的身影站在楼梯那里，离着一楼有五六阶台阶。
他站在高处，许苑几乎是仰望着的。
她仰头看着他，神情有些不安，但更多的却是平静。
“你好。”他又说。没挪动步子，还是站在高处看她。
可能是在家里，他穿着很随意，额前的头发有几分凌乱。
许苑回他：“你好。”
祁行臻不知为何，淡淡的笑笑。挪动步子往下走。
祁行臻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见过这样的人和这样的神色了，太安静了……
“许老师，”他又开口，迈着长腿不徐不疾的到了许苑面前。
“坐不坐？”祁行臻问。
许苑仰头看他。
瞧着她的神色，祁行臻开口：“先到那边坐一会儿。”
许苑微微向后退了一步，问：“我没有迟到吧？”
她环视着四周，从进来这里之后就没看到有小孩。
房间里面空荡荡的，也不像是有小孩居住。
“没有。”
祁行臻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说：“杨锐去接人了，等会儿才到，许老师先到那边休息一会儿？”
他说话客气，可是语气之中却是静静地，冷冷的。
说完，见许苑坐下了，他绕到一边去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许老师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