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夫君,通县的晚上可有什么好玩的?”饭后千演忍不住问道。
素了这么久,终于吃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红烧肉,她不小心多吃了几块也在情理之中。
上辈子她没有什么口腹之欲,上学工作吃饭睡觉按部就班,生活是一滩平静,很久没有这种别样的体验了。
她的生活过得十分规律,毫无意外和变化,从另一种角度来看,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可怜人。
城里的房子不比乡下,一砖一瓦一块地都和银两扯上关系。她们住的这个院子也是小得可怜,光秃秃的,见不到其他颜色。
趁着时间还早,如果可以的话,千演也想去出去看看这个朝代的夜市。
陈子越不是很愿意妻主出去,事实上,千演是他的妻主,非必要情况,他不愿意她一个人出去。
不过他愿不愿意是一回事,总不可能这种事情都让妻主依了他。
他收拾完厨房,进屋拿了件厚一点的外套,亲自给千演披上,又戴上了帽子,心里这才满意了些。
千演想了想,摘下帽子,认真地看着陈子越:“夫君,我觉得可以不戴帽子。”
陈子越的手一顿,垂下眼看着她。
“我是一个女子,以后不可能都这样出门。”
“而且作为一个女子,我长得男气,”说到这里千演主动牵起陈子越的手,声音里带着笑意,“总不可能人人都如夫君一般,觉得我陈千演当真人人求嫁。”
说到底,还是千演觉得陈子越对她太过紧张了。
到这里一个多月了,除了最开始不适应别人对她相貌的指点外,现在别人已经习惯了,她也习惯了。
这时代的审美和现代不太一样,她们更崇尚女性的力量美,更看重男性的阴柔美,而千演身为一个女性,却拖着一副纤弱的身体,长着一张极其精致清冷的小脸,这和时代的审美格格不入。
纵然有王清临那样的断袖人物,但毕竟是极少数,一个女人出门在外还遮遮掩掩着实不成样子。
陈子越看妻主打定主意,心里不赞同她的自以为是,却也无可奈何。
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她们心里的想法越是捉摸不透。
即使千演已经娶夫了,家里也并无余钱,但单是她这副相貌,也多的是不要脸的贱人争着强着要求嫁。
陈子越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其他男人。
他低声呢喃:“妻主这般天真,子越怎么放心得下。”
千演走在前面,没听到他的话,转头示意他跟上。
陈子越上前两步,牵着她的手,并排而行。
通县的夜晚确实很陈家村大不一样,主街两旁各挂着一排黄澄澄的灯笼,下面多是摆着小摊的商贩。这个城市似乎格外注重饮食,除了棚子下还冒着热气的面条馄饨外,贩子的铺子上陈列着各类叫不上名字的零嘴,还有好几个中年男女推着小车叫卖酸甜可口的梅子汤。
千演看什么都新奇,之前是时代的隔阂让她无法亲历其中,现在有这个机会她自然是欣然接受。
时间给人事物刷了一层历史的漆,过去的种种,或是辉煌,或是落败,或是普通得不值得书写,在当时都是让人悸动的真实,但在后人那里也许“光宗耀祖”,在史书上占据了大段篇幅或是留下了寥寥几语,又或许荡然无存,让后世的推测都无从考证。
年轻的夫妻俩身形窈窕,举止亲密,风姿样貌皆是人中龙凤,单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挪不开视线,男女老少都不禁多看了这对璧人好几眼,时而传出几声惊叹。
唉,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女君太过瘦小了。
“夫君一个人在家可是寂寞?”
陈子越右手牢牢地护着千演,眼里郁色越来越深,面色不善地看着身边鬼鬼祟祟、不断来往的年轻男子。
几个年轻男子接触到他的视线,被他脸上的凶狠吓到了,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也有胆子大的男人,仗着自己有点姿色,不顾陈子越的暗示,柔柔弱弱地往夫妻俩身上靠,看似一个不小心就要往千演身上倒去,却不料被人稳稳地扶住身子,还不待他站好,那男人就松开手,从身边女君的袖子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着被他碰到的手指,嫌弃意味十分明显,恍若他是什么非常脏的东西一样。
有点姿色的小青年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顿时美目怒睁,气鼓鼓地看着这个男人,也不说话。
千演一路感叹着这个夜市的繁华,心思早就飞远了,倏地看到这个陌生的小郎君,还一脸气愤的样子,她一时摸不着头脑,向陈子越投出疑惑的目光。
陈子越轻嗤了一声,没管那人,护着千演的手越收越紧,带着她往前走去:“妻主不必担心,那人不看路。”
千演似懂非懂,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突然后面的那个陌生郎君就冲上来,原来气鼓鼓的脸一脸委屈的样子,千演看向他,轻轻开口:“不知小郎君怎么了?”
被问话的小郎君顿时感觉自己就像烧红的螃蟹,手足无措地站在仙姿玉色的天人面前,平日里灵活的脑子像是锈了一般,许久憋不出一个字。
千演看向自家夫君,一脸不解。
陈子越目光微转,身体慢慢朝千演靠近,毫不在意的样子:“软软也不知道。”
见状,陌生的男子终于开口了:“姐姐,长生的脚崴了。”
千演一脸懵,他的脚受伤了跟她说是什么事?
她想了想,选择了一个委婉的问法:“小郎君可是认识我们夫妻俩?”
自称长生的男子磨磨蹭蹭地摇头,半晌才细声细语地回答:“不认识。”
千演继续:“那可是我们害你受伤?”
长生小心翼翼地望向陈子越。
千演:……
陈子越:……
贱人。
长生一口咬定是陈子越害他受伤了。
陈子越冷笑,目光如剑:“我何时害你受伤了?倒是有些男人是当真不要脸,别人的妻主也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