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孤听寒一个回旋剑再打过去,花小蝶根本招架不住他接二连三的攻击,被他伤的满身是血:“魔尊果然厉害。”
“花小蝶,你不该伤害万朝城的无辜百姓。”为妖也好为魔也罢,都不能漠视他人生命。
看着花小蝶的凶残面孔,孤听寒不由心生厌恶,“有错的是南宫温书,他已经遭到了报应,你还不收手吗?”
仰月神剑的凌冽剑气穿过层层黑色桃花屏障直接打在她身上,花小蝶吐出黑色的血,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再打她就要魂飞魄散了,见孤听寒还要出剑,君墨离立即阻止道:“好了孤听寒,先留她一命,她若是死了,万朝城那些魂魄不全的百姓就没救了。”
孤听寒看了他一眼才收手,他走到他身边,问道:“有没有受伤?”
君墨离摇摇头,他余光瞟了一眼孤听寒的剑,剑身泛着银光,看起来不像是一把普通的剑。
剑气如虹,似乎是神剑。
君墨离诧异的看着孤听寒,他怎么会有神剑?
察觉到君墨离的探究目光,孤听寒沉默地收起剑。
剑身入鞘不露一丝光芒。
君墨离收回目光,严肃道:“师弟,布阵。”
君墨离和江玉琅,叶青澜三人立马布阵困住花小蝶,防止她逃跑。
“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被阵困住,花小蝶也不再反抗,她满眼疲惫的看了看已经死去的南宫温书,又望了一眼满脸泪水的南宫雨泽。
她脸上写满了心疼,无助,害怕……
她恨啊。
三日后本是他们孩子的生辰,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别人的,她只是想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为什么上天要让她遇到薄情寡意的南宫温书啊。
她曾经很爱南宫温书,可是当南宫温书知道她是妖怪的时候,他非常绝情丝毫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
她被南宫温书囚禁在府中二十年。
她以为南宫温书杀了他们刚出生的孩子,这二十年里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仇恨当中。
看着痛苦的南宫雨泽,花小蝶流下了两行泪水,这怎么可能呢,他那么痛恨妖怪,他不是杀了她的孩子吗?为什么雨泽还活着?
阵已布好,君墨离执剑而立:“花妖,速速交出万朝城无辜百姓的魂魄。”
太阳出来了,暖暖的阳光洒在花小蝶的脸上,二十年了,这久违的太阳。
花小蝶轻轻笑了笑,她散尽修为,将魂魄还给那些被她摄取的人,与此同时,她的灵魂也将破碎成尘随风散去。
所有的事物在永远逝去的那一刻都是极美的。
花小蝶的魂魄碎成片片黑色花瓣,纷纷扬扬飘落而下,花瓣的边缘闪着太阳的光,颜色逐渐由黑变红,那是她灵魂的颜色。
灰飞烟灭之前花小蝶只是流着泪凝视着南宫雨泽,她哭着安慰道:“我儿莫怕,我儿莫怕,娘是妖怪,不是坏人……”
花小蝶她这辈子能再次看见自己的孩儿就知足了,她不怪旁人,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不该爱上一个没有心的人。
南宫雨泽泪水流了一脸,他冷眼看着花小蝶,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爹爹曾经告诉他,在他出生时自己的母亲便难产去世,每当他受委屈或者难过时,他都特别想念自己的母亲。
他思念自己的母亲,他也知道爹爹和他一样思念自己的母亲,每年三月,爹爹会带他折桃花祭奠母亲,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的。
今天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生身之母,却永远的失去了父亲。
阳光明媚起来,照在城外十里的桃花树上,开出无数朵烂漫春光,照在南宫府青色的琉璃瓦上泛着红润的微光,照在人身上的时候给人带来暖暖的温意。
太阳照常升起,这个世界如昨日一般鲜活。
南宫雨泽伏在南宫温书尸体旁边。
只有痛哭。
今天发生的事很多,君墨离超度完南宫前辈和万朝城死去的百姓时已是深夜,他穿过长长的走廊回到客房。
孤听寒倚着垂花门早已等候多时,他手里拿着酒壶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
看到孤听寒,君墨离从他身旁走过,没打算停留,孤听寒开口问道:“超度完了?”
“嗯。”
如果花小蝶当初不救南宫温书,她也就不会成为杀人的妖物,这都是孽缘啊。
孤听寒叹了一口气,把酒递到他面前问:“喝酒吗?”
君墨离摇摇头:“不。”
本来孤听寒心情就不是很好,被他拒绝更加生气,他呵笑一声直接把酒摔在地上,冷声问道:“你不喝是嫌弃我喝过这酒吗?”
“不是。”君墨离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想,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生气,解释道:“仙寓山有令,弟子不得随意饮酒。”
听完他的话,孤听寒顿了一下,仙寓山禁酒的规矩,他怎么会忘了呢?他可是在仙寓山生活了七百年啊。
玲珑上仙是天下第一仙,一生也就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凌微,还有一个孽徒就是他。
当年斩神魔剑被盗,所有人都怀疑是他所为,玲珑上仙月白为堵悠悠众口将他逐出师门,后来斩神魔剑解封,月白为守护苍生以身殉剑……
此后孤听寒便开始了漫长的寻找过程。
他寻了一千年,好再他终于寻到了他。
都是孽缘啊,但孤听寒不信所谓的天命,他抬起头看着天上月色,眼角带着湿意,微微有些失神道:“我知道我不该和你吵,但我心情不好。”
“嗯。”君墨离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能感觉到孤听寒语气中暗含着的孤独和难过。
“君墨离,我不明白。”孤听寒直视他的眼睛,眼里满是认真,“不是所有的妖都是妖,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人,我说的对不对?万朝城的事错的只有她吗?为什么最后灰飞烟灭的只有她?”
君墨离眼中没有一丝波澜,花小蝶是妖,她想和人在一起是很难有好结果,更何况她还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正邪不两立,人妖终殊途。”
这话太虚伪,孤听寒不喜欢听他这样说,他冷冷问道:“墨离道长,人之初,性本善,妖之初,就性本恶吗?”
圣人都说众生平等,那妖之初就一定性本恶吗?
君墨离愣愣的看着孤听寒,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墨离道长,你回答我啊?”孤听寒敛去了刚才的从容,微微提高声调问他:“妖之初,就性本恶吗?”
见他不回答孤听寒又追问:“那我呢?我是魔尊,在你眼中,我是不是也和花小蝶一样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凡事不能一概而论,君墨离握紧了手,思考几秒后,他淡淡开口:“人可入魔,妖可成仙,六界万物,本性皆善。”
“你虽是鬼哭城的魔尊,我们数次相遇,你并未伤我,在客栈和桃花庵你还助我于危难中,想来你不是什么大恶之人,我是人,你是魔,我们的差别只不过是各自信仰的道不同罢了。”
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孤听寒觉得君墨离的言外之意就是他不是一个坏人,他不由得嘴角一弯,扬起一抹傲娇的弧度。
君墨离瞟了他一眼,发现孤听寒在笑,这个人有时候城府很深,有时候很简单,比如现在,他的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
“万朝城死了很多人,花妖有罪。”孤听寒低头看着比自己稍矮的君墨离,说出心里话,“修魔之人,满是愧疚。”
这些事又不是孤听寒做的,君墨离不明白他愧疚什么。
孤听寒道:“花妖法力强大,我知道她做的这些事,让你伤心了。”
“哦。”君墨离不知道怎么说,他只能点头表示同意孤听寒的话。
想起在桃花庵的时候,君墨离身上受了伤,孤听寒问道:“你身上的伤敷药了没有?”
今天君墨离一直在忙着超度亡魂的事,他还没顾得上给自己身上的伤上药,“小伤,无碍。”
“死尸的手指都有毒,不处理的话你身上的肉会腐烂,算了,给你说你也不会管。”孤听寒抓着君墨离的肩膀,将他拉过来靠在自己怀里,不容拒绝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没事,不用。”君墨离试着推开孤听寒,发现自己根本推不动他。
“伤口都结痂了,再不处理会留疤。”孤听寒拉开他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伤疤,最里面的衣服粘在他皮肉上,拉开衣服的那一刻他疼的忍不住“嘶”了一声。
“别动。”孤听寒宽大的手掌放在他伤口处为他疗伤,伤口倒是不疼了,不过有些痒。
君墨离和孤听寒靠的很近,他能闻到孤听寒身上有着姬凰花的浓郁香气,他们每次见面,他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姬凰花味道,这香气和那天夜里他闻到的香气一样。
不同于他买的那个香囊的味道,孤听寒身上的香气好像是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
君墨离发现,在孤听寒打斗的时候,香气会变得特别浓郁。
凑巧的是江玉琅本来打算找君墨离商量事的,刚转弯他就看见君墨离和孤听寒站在院子里,君墨离背对着他,江玉琅看不清大师兄的表情,但他看见大师兄身上的衣服滑落到肩上。
非礼勿视啊,江玉琅吓了一跳,赶紧闭上眼转身往回走。
刚出庭院江玉琅就碰上叶青澜,叶青澜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询问道:“二师兄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找大师兄有事吗?”
江玉琅不会撒谎,他红着脸摆摆手:“没,没事。”
他脸红的样子明显不对劲儿,叶青澜问道:“二师兄你看见什么了吓成这样?”
“哎,没什么。”
见他不想说,叶青澜也不继续追问,“那我去找大师兄了。”
“嗯。”江玉琅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叶青澜是要去找大师兄,他慌张道:“你,你,你等一下再去,大师兄休息了,没什么要紧事的话,要不你明天再去吧。”
二师兄说话吞吞吐吐的,叶青澜更加疑惑了:“二师兄,明天去就明天去,你激动个什么啊。”
“不是,我,我没有。”
叶青澜问:“到底怎么了给我老实交代?”
“哎。”他们师兄弟三个人关系最要好,江玉琅不想瞒他,试着回忆道:“我刚才好像看见了,大师兄,好像在。”
江玉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叶青澜更好奇了,“好像在干什么?”
“亲吻!”叶青澜惊道:“亲吻!和谁?”
“孤听寒。”
“真的假的?”叶青澜被吓到了,“他们才认识多久?”
“见过几面。”
“荒唐,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叶青澜想了想觉得事情不太对,正色道:“孤听寒法力高强,大师兄肯定是被胁迫的,咱们别聊了赶紧去救大师兄。”
“青澜你别去,听我说。”江玉琅拦住他,低声道:“大师兄没被胁迫,真的,我听见大师兄声音了。”
“啊?”叶青澜挠挠头,想了一会儿,他终于想明白了魔尊孤听寒为什么会帮他们抓花小蝶,他恍然大悟道:“我说孤听寒这次怎么会帮我们,原来是因为大师兄啊。”
江玉琅一只手支着下巴,道:“听你这么说,我也才明白过来,孤听寒他是带着意图接近我们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叶青澜怒道:“我说呢,怎么在哪都能碰见他,他肯定一路上都暗中跟着我们。”
“你别生气。”江玉琅道:“大师兄冷静沉稳,他自会懂分寸与他保持距离。”
“那样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