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月白法力高强不会轻易出事,魔族盗走了斩神魔剑,孤听寒倒觉得这钟声有可能是与斩神魔剑解封有关。
看着孤听寒陷入沉思,夜洛溟继续道:“我刚才只是推测,不过你也不用着急,你我且在这里睡个几百年,等我们出来的时候,桑田变成沧海,沙漠变成绿洲,一切过往就都成云烟了。”
若是魔族入侵仙寓山,他必须要出去找月白,他不能坐以待毙,他不能让月白有任何危险。
孤听寒看着夜洛溟问道:“你在这里三百年,可有办法让我出去?”
终于等到他说这句话了,夜洛溟盯着孤听寒看,沉默了一会儿,他决定赌一把:“我有办法帮你,但你不能一个人走,你要带我出去。”
夜洛溟现在重伤在身,量他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孤听寒打算先从仙牢里离开,确认月白没有危险,他就押着夜洛溟再回到这里。
以他现在的法力,控制一个受伤的人,还是很容易。
“好。”孤听寒道:“我答应你。”
两个人达成交易,夜洛溟抬起头,他看着孤听寒:“你盘坐好,我教你心法。”
“什么心法?”
“你是天生的魔。”夜洛溟道:“我教你的当然是解除魔印之法。”
月白一直教孤听寒剑术,从未教过他心法,他按照夜洛溟说的口诀运功,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感到头有些疼,其他倒也没有什么异样。
后来他体内的灵气越来越多,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这一个月来,月白没有一件顺心事,仙寓山外有忧患,内有争斗,仙侠大会的事他推迟举行,他一直忧心斩神魔剑的事,根本无暇顾及孤听寒。
斩神魔剑不能解封,不然势必会在六界引起纷争,到时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可以平息这场战乱。
魔族的人此次顺利盗走魔剑,肯定也是谋划了许久。
月白真不知道魔族在仙寓山安插了多少个眼线,他也怪自己,因为这是他看守不严导致的错。
现在,他身边的人他谁都不敢全心相信,为了守护六界的平安,他必须要夺回斩神魔剑,将其重新封入镇魔域。
倘若魔剑真的重见天日,他不敢相信这将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他必须要承担起保护仙寓山,保护众生安全的责任。
魔剑事大,容不得他有半点的犹豫。
鬼哭城魔族外敌入侵,仙寓山三声钟响,共同抵御魔族士兵,凌微跟在月白身后,他们去往后山,一路上杀声阵阵。
现在是事关仙寓山存亡的时候,每个仙寓山弟子都在竭力抵御外敌。
看着一路上的鲜血,月白紧紧皱着眉头。
他现在不能慌,不能乱,他要顶起仙寓山未来的天,他绝不能让自己亲手创建的仙山就此毁于一旦。
走着走着,月白心脏剧痛,他扶着手边玉石砌成的栏杆,心里有血腥气,他捂着自己的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凌微知道月白最近压力一直很大,他蹲下来望着月白担忧的问道:“师父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伸出右手,月白看见掌心里有黑红色的血,花香浓郁,血色屠靡,与此同时,他心脏疼的厉害。
见月白吐了血,凌微一下子就慌了:“师父,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盯着手里的血端详了好一会儿,月白才明白了过来。
姬凰花与他血脉相连,根根相系,此次心痛吐血,必是与其有关。
月白淡淡道:“姬凰花要开花了。”
夜洛溟浑身是伤,他被锁了三百年,突然的走路让他有些不适应,所以他走的很慢。
因为夜洛溟是仙寓山的犯人,孤听寒怕他逃走,就用铁链拴住他的两只手,牵着他找月白。
孤听寒没想到他这次出来,仙寓山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污浊的血气和浓烈的黑烟漂浮在空中,刺鼻的血味呛得人难受。
路上有许多仙寓山弟子的尸体和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孤听寒猜想应该是魔族的人攻上了仙寓山,杀气越来越浓郁,他担心月白,他必须要马上找到他。
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了,夜洛溟一时不能适应,他变得有些畏光,睁不开眼睛,双腿也无力。
孤听寒扯着铁链牵着他走,夜洛溟手腕被他拽的生疼,怒道:“孤听寒,你走慢点。”
再耽误下去,等他们到了微生宫怕都人死茶凉了,孤听寒根本不管夜洛溟,他行走的速度依然不减,“就你这速度,明年我们也走不到微生宫。”
“孤听寒你!”
“别跟我讨价还价。”孤听寒回头对他说道:“你再啰嗦一句,我就不管你,还将你锁到仙牢里面。”
夜洛溟这次并没有和孤听寒吵,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想来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孤听寒回过头不去搭理他。
他没想到回头的时候,看见了月白站在他们面前。
“师父。”孤听寒拽着铁链快速的跑向月白,夜洛溟被铁链带着险些摔倒。
孤听寒走到月白面前,他问道:“师父,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仙寓山会变成这样?师父你有没有受伤?”
魔族的首领祁天大帝率一干魔兵,攻入仙寓山,为守卫仙山家园,仙寓山所有弟子全都团结起来,共同抵抗魔族士兵。
魔族已经盗走了斩神魔剑,月白知道他们此行前来的目的就是想获得解封魔剑之法。
只要他月白还活着,他就绝不会让那些邪魔唤醒魔剑,危害苍生。
月白他本来想找寻祁天大帝,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孤听寒,从孤听寒被押入仙牢的一个月中,他一直没有时间也没有合适的机会去见他。
一个月不见,他觉得孤听寒像是瘦了,整个人也没有什么精气神。
月白问道:“你是如何从仙牢里面出来的?”
担心月白误会自己是想逃走,孤听寒解释道:“师父,我听见山钟响起,担心师父有事,才从仙牢里出来,我没有要逃跑的意思,我只是想出来看看您是不是还安全。”
“我从来没有教过你心法。”想起自己两个时辰前突然的心痛,月白不安的质问道:“你是如何逃出的?”
拽着铁链孤听寒把夜洛溟拉到身前,“师父,是夜洛溟,他教我心法然后我打开了仙牢的门,师父您放心,只要确定你是安全的,我就和夜洛溟继续回到仙牢里面,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原来如此,终究还是因为孤听寒练了心法。
月白看向孤听寒的眼睛逐渐变得深沉起来。
他知道在姬凰花开花之前,一切都还来得及,如果他现在将姬凰花从自己的心中连根拔出,他就不会有入魔的危险。
但若在开花前断了姬凰花的养分,姬凰花就会死掉,本体一死,那么孤听寒也将消亡。
沉重的闭上眼,月白不再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上天这是要让他们两个人只能活一个,他不怕死,几万年没有尽头的年岁他早已过的麻木。
但那是在孤听寒降生之前,若是让他五百年前去死,他肯定毫不畏惧。
但现在他有些不想死去,因为他舍不得留自己的小徒弟一个人孤单的活在世上。
如今形势危急,鬼哭城的魔兵尚未除尽,仙寓山的那些长老还想要孤听寒承担罪责,他心里清楚自己不能让孤听寒留在仙寓山,留在自己身边,那样的话太危险了。
现在他随时都有入魔的危险,姬凰花凶恶,他的神智可能撑不了多久。
他必须要在自己发疯之前送走孤听寒,那样的话,孤听寒不知道他死了,也就不会伤心了。
人生总是有太多的来不及,爱别离,求不得,这些都是生命的常态,月白坦然接受现在的局面。
无论最后的结局是什么,他都想孤听寒好好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师父,你怎么了?”
“没什么。”
月白走向夜洛溟,很久没有见这个孩子,他都已经长的这样高了。
月白伸手想去抚摸夜洛溟满是黑斑血迹的脸,夜洛溟以为月白要打他,吓得缩回了脖子。
心里有太多酸楚,月白手顿了顿,他轻轻抚摸着夜洛溟的有些焦黄开叉的毛发,温柔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好孩子,我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
夜洛溟早就不相信任何人了,他警惕的看着月白。
月白握住夜洛溟的手腕,不让他动,他仔细盯着夜洛溟的眼睛看,恍惚道:“你的眉眼长的很像夜辰。”
“咔哒”一声,手腕上的铁链被月白解开,夜洛溟不明白月白是什么意思,抬起头愣愣的望着眼前一袭白衣的人。
“夜洛溟,我今日放你走,你此后要向善,走在阳光下,好好的活着,忘记那些仇恨,你记住了吗?”
夜洛溟知道三年前天帝指明要他死,即使被众仙拦下饶过自己一命,天帝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现在月白解开了他身上的铁链,要放他走,夜洛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月白的又一个阴谋。
夜洛溟从月白手里收回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他低下眉眼,质问道:“你放了我,就不怕天帝罚你吗?”
“天帝不仁,就休怪我不义。”月白摇头,“你被困了这么久,过往的罪孽也该一笔勾销了。”
怕月白诓骗自己,夜洛溟问道:“你真的要违逆天帝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