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欧阳府

    晚上辰希燃着烛灯努力看着青容国的礼仪习俗和钱币，官级，好让自己扮演好灵儿这个角色。临睡前她翻出灵儿的衣服穿在身上，这衣服里外三层，轻柔顺滑，比现代做的轻便多了。辰希把女装也试了一下，挑了个较方便的路上穿，又翻出了个小箱子，里面是女子用的胭脂水粉和一些头饰，还有一个半遮的面具和一些钱。“面具？”辰希突然想到师父说过，灵儿为避免麻烦，外出时都带着面具，为何呢？辰希将面具戴在脸上，倒也没什么感觉，那就拿着吧！将要拿的东西打包好，弯腰时才感觉到胸部空空的，既然是女人的话，胸平成这样也不好吧！于是拿来针线，将一件里衣改成了两个古代式的“胸罩”。辰希试了试，还真不错，只要不穿低胸的衣服，就算是夏天也不会很明显。打包好行李，辰希将房间整理了一下，把师父的房间打扫干净，将师父的东西都装在箱子里，搬到山洞里面，也算留个纪念。第二日一早，她就踏上了新的路途。

    三月的扬州，花开满城，辰希一路上边赶路边欣赏着风景。在古代，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水泥公路，更没有奔驰的汽车，天空是如此湛蓝清澈，一切是那么的淳朴和安宁。她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裙，头发随意辫在耳后，又在左右插了两朵簪花，脸上带着面具，骑着在路上买的白马，哼着许嵩的山水之间，好不惬意。辰希路过几个村庄，发现村民大多以打鱼为生，也难怪，扬州就是江南水乡，三面环水，只有南部靠山。她在书上看到这山里铁矿丰富，是青容国最大的兵工厂，还真是依山傍水的好地方。虽然风景不错，但是由于地图太过陈旧，导致辰希走了不少弯路，也睡了不少荒山野岭。啃着有些硬了的糖饼，真是太想念现代的旅馆了，呜呜，好想要一部手机啊！横冲直撞，辰希把马骑得飞快，终于在四月初八走到了扬州边缘。到达扬州城时已经是正午，辰希随便找了家店吃了点饭，顺便向店小二打听了灵儿家。店小二倒是十分热情，以为辰希是外地的慕名而来，便很详细的向她介绍扬州好玩，好吃的，还有扬州最近的奇闻异事。辰希不得不吐槽原来早在古代，人就是这么八卦！

    简单的吃完，辰希便按照店小二的指示，沿着扬州的主路一直向东。辰希骑着马慢慢的向前，看着路上的行人和房屋越来越少，然后映入眼帘的是非常宏伟的一处宅院。门口伫立着两座威武的石狮子，大门紧闭，上方的牌匾上“欧阳府”三个金色的大字闪闪发亮，果真是够气派。辰希牵着马，走到门前，想着该如何敲门，就听门里面传来声音：“三少爷这是要出门？”“嗯，我去布庄走一趟，看看娘要的布料准备的怎么样了。”大门被打开，一位蓝衣翩翩的少年从里面走出来，他抬头刚好对上了辰希的眼睛。辰希心想：这应该就是灵儿的三哥，欧阳谦唯一的儿子欧阳凌风，师父说欧阳芸灵和欧阳家的人接触并不多，只要安静内敛些应该不会被识破。辰希小声的喊了一声：“三哥？”欧阳凌风一愣，随后快步走到辰希身边一把抱住了她：“灵儿，你终于回来了。”被一个陌生男子突然抱住，辰希下意识的防范起来，推开了他！欧阳凌风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放开辰希，拉着她的手，边往府走里去边对下人说：“还愣着干吗？快把四小姐的马和行李搬进去。”下人一脸迷惑：？欧阳府不就俩个小姐吗，一个已经出阁，二小姐也待嫁闺中，怎么又冒出来个四小姐呢？不过少爷既然发话，那就得执行。

    欧阳凌风拉着辰希欣喜的向府内走：“你终于回来了，娘可是天天盼着你呢，前几日就和我去布庄为你挑选布料，说等你成人礼时用，我说应该问过你后再订，她非得不听，说要提前准备几身衣服，等你来时穿。”辰希被拉着往前走，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不过她又有些小窃喜，听他如此一说，这个二夫人好像人挺不错的样子，而且这哥哥长得还真像电视剧的男主，蓝衣墨发，银冠高立，有钱人家的公子。穿过一个大的门庭，又走过一条小道，辰希跟在后面，发现这欧阳府就像一个公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样样齐全。这格局倒是像苏州园林的设计，拱形门，雕花的窗，湖沟塘堰星罗棋布，山石流水，轩亭翠竹，着实气派。辰希不仅感叹原来古代有钱人的生活如此惬意，太奢华了！来到一处院子，这院子离主厅很远，周围种满了竹子，而院内也是种满了各种花草，门匾上写着‘清馨园’三个字，辰希看着院子觉得主人一定是个书香门第，品位高雅之人。欧阳凌风走在前面向屋内喊：“娘，你看谁回来了。”闻声，屋门被打开，出来了两个穿着短衣窄袖的小女孩，应该也就十三四的年纪，见到辰希后脸上皆是欣喜之色：“夫人是四小姐！四小姐回来了”。

    只见一位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妇人，从屋内走出，眼睛含着泪水，快步向辰希走来，这应该就是灵儿最亲的二夫人人吧，辰希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条件反射伸手搀扶着：“二娘，灵儿回来了。”二夫人抚摸着灵儿的左脸，辰希摘下面具，眼神有些躲闪的看着这位夫人。二夫人看着辰希精致的脸，满眼的欣慰：“灵儿长大了，越发像你母亲了。”欧阳凌风看到辰希的面貌后不禁感叹道：“小妹果真随了三姨娘，出落的如此花月动人！”“是呀，是呀！四小姐是我见过最美的人，比今年的花魁还要美上不知多少分呢”站在一旁的小丫鬟激动的说。“小秋你怎么能把四小姐和那种人相比呢，依我看四小姐就是天仙下凡”另一个小姑娘反驳道。“小柳！”二夫人呵止了一声，小柳马上反应多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求夫人责罚，小柳只是一时嘴快，绝没有别的意思”。辰希被这小姑娘突然一跪吓到了，她确实不太认同这种礼仪，她想了想道：“二娘，她也是无心的！”，二夫人见辰希这么说也没再追究，吩咐小秋去通知欧阳谦和大夫人，又让小柳去将灵儿的房间打扫一遍，然后和欧阳凌风带着辰希进了房间。

    二夫人拉着辰希坐下后问道：“你的病怎样了？还有你师父怎么没来，我们应该好好的感谢他才是！”，辰希拘谨的坐着低下头，小声回应：“师父他已经去世了，我的病是师父拼死救治才能彻底除根，师父是为我而死的！”“好孩子，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莫要难过了，往后你就陪着我住在这院中，将身体养好，你师父养你护你五年，也早把你当作自己的至亲，自然也不愿看到你日日为他伤神，等事完后在你母亲院中为你师父再立个排位，逢年过节也好为他祭拜，是以自此，灵儿便莫要再想！”二夫人安慰道。辰希听着心里暖暖的，这个阿姨心地善良，应该会好相处吧。不一会，就听小秋在门外说到：“夫人，老爷说让四小姐一会过去，晚饭在大堂吃。”“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二夫人起身对辰希说：“走，先带你去梳洗打扮一下，枫儿你去布庄看看顺便把裁缝带来，为灵儿量身定做些衣服！”“好的娘，我这就去！”欧阳凌风又看向辰希：灵儿快去你房中看看喜不喜欢，这可是我和娘一起布置的”。欧阳凌枫说完就冲出门不见了踪影，二夫人笑笑：“今日见到你太开心了吧，连规矩也忘了，”辰希也抿嘴笑了，跟着二夫人去了灵儿的房间。

    灵儿离开时只有十岁，房间里也都是小孩子的装扮，知道灵儿要回来过成人礼，二夫人便自作主张换了陈设。辰希进屋发现这房间的陈设倒像是男孩子住的，以蓝色为主，只是梳妆台上多了女人的胭脂水粉。辰希知道二夫人用心良苦，于是照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男子礼仪向二夫人道谢：“灵儿不孝，让二娘费心，”二夫人忙把辰希扶起来：“傻孩子，我倒没什么，只是苦了你，本是男儿身却要扮作女子，真是惭愧！不过等你成人礼过后，我就向老爷说让你和你三哥搬出去住，到时你便可恢复男儿身了！”辰希看着二夫人，二夫人眼中满都是疼爱，辰希低下头莫名有些愧疚，若是她知道灵儿已经死了那该多伤心。二夫人看着愣在一旁的辰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样，一点都没变！”

    下人抬了一木桶热水过来，放在屏风后面，二夫人说：“你先沐浴，橱柜里有几套衣服，我也是让裁缝目量着做的，也不知合不合身，先穿着，我再让裁缝过来为你量一下，估计后日衣服就能做好，好了，我先去厨房看看，让他们准备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菜，没改口味吧？”辰希听师父说过，灵儿最喜欢的一道菜就是玉竹豆腐，还好不是鱼，辰希点了点头以示回应，二夫人面带微笑带着一群人出了门。辰希拍了拍胸脯，看来自己应对的还不错，灵儿在他人眼中就是个内向安静的人，只要自己不说话就行了，解开层层的纱裙，辰希将自己的身体泡在木桶里，好好的放松了一下。洗完后，辰希披着浴巾，打开橱子，里面摆了三套衣服。这衣服做工精致，衣缘精巧别致嵌了几颗玉珠，外袍秀满了复杂的花纹，真是有钱人家呀！辰希拿了一件鹅黄色的衣服穿在身上，有些宽松，不过长度还可以。

    她刚穿好衣服，就听外面有人敲门：“小姐，我是小柳，二夫人让我来给来您梳妆”，辰希打开门，见刚才那个小姑娘一脸愧疚，仰着脸道：“小姐，对不起，那些的话我不是”小柳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红了眼眶。辰希忍不住笑了：“什么呀？我可什么都不记得了，快来帮我梳头吧！”小柳见四小姐没有责怪的意思，也就放开了。她走过去，看着镜子里披着长发的小姐，除了倾国倾城，她真的找不到再美的词汇去形容了，不施粉黛就足以让她痴迷，若是男子肯定都移不开双眼。她轻轻的将小姐的长发盘起，梳了个及符合身份的发型，左侧插了一朵黄色的牡丹花。辰希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比自己拍汉服写真时的好看多了，忍不住说：“小柳你可真是个厉害的造型师！”小柳听小姐在夸自己害羞的脸都红了，虽然她也没明白造型师是什么，小声回道：“没什么的，小姐喜欢就好！”辰希笑笑：古代的女孩好害羞，好可爱。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小柳打开门：“三少爷？”欧阳凌风点头进来：“灵儿，你可有空，我带了裁缝来。”他看着一身黄衣的辰希，绝美的面容，简单的头饰，落落大方，让他一时间也恍惚了！“三哥？”辰希见欧阳凌风愣在那里，便喊了一声。欧阳凌风反应过来，拿起桌上的面具给辰希戴好：“杨师傅进来吧！”辰希稍微调整了一下身姿，裁缝量完之后又让辰希选了款式和颜色，最后保证今晚赶工先做出一套，其余的将在三日后奉上。后丫鬟来通报欧阳谦要见灵儿，辰希有点不安，以前从老者口中可以感觉到灵儿对自己的父亲没什么感情，有的也只是怨恨，自己该如何应对呢？

    看着小辰希皱起眉头，欧阳凌枫拍着她的肩膀说：“你也无需担心，就是去吃个饭，到时我和娘都在，放心好了，走吧！”辰希看着身边这个比自己高半头的男人，他和哥哥好像，让人好安心，她反手握住肩膀上的手抬头看向身边的人露出一丝微笑：“好，走！”却不知这举动把欧阳凌风吓了一跳，他上下打量着有些异常的四弟，辰希突然愣住了，她缓缓松开了手，装作委屈的模样低下头：“在谷底我时常想念二娘和三哥，师父说你我二人即为兄弟，且小时候承蒙三哥照拂，师父让我应与三哥亲近，我就如此了，吓到三哥了！”欧阳凌风一听，慌忙伸手握住了辰希的肩膀：“不，灵儿，我并未介意，只是看到灵儿能主动与我示好，我过于开心，才失了方寸，若是灵儿能敞开心扉，娘和我都会很高兴！”辰希捏着手指抬头看了欧阳凌风一眼：“二娘和三哥是灵儿在这世上最亲的人，灵儿自然真心所待。”欧阳凌风握住辰希的手：“灵儿能如此就很好了，走吧父亲还在等我们！”

    辰希和欧阳凌风刚到大厅门口，就看见下人正一道道传菜，辰希向内庭看去，一位四十多岁的老者端坐在太师椅上，旁边则是一位微胖穿着华丽夫人，浓妆艳抹，却也不失风范，这应该就是巡抚大人和他的夫人吧！辰希被欧阳凌风拉着转眼便到了欧阳谦眼前，“见过父亲，孩儿将妹妹带来了，”辰希低下头行了个礼：“灵儿见过父亲！”辰希抬头看向欧阳谦，见欧阳谦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有些紧张。随后就听欧阳谦道：“嗯，几年不见，你已经长大成人，身体可好了？”“病已经痊愈！”辰希想着灵儿是怕他父亲的，应该也不会太多客气的话语，于是就寥寥几字回应着。欧阳谦听后并无太大反应：“如此你就在家中长住，我将繁花苑赐予你可好？”辰希听后行了个礼：“多谢父亲！”二夫人看向欧阳谦：“老爷，妾身觉得此举不妥，虽然灵儿已长大成人，可她并不喜与生人接触，不如还是住妾身那间屋子，也好让妾身与灵儿叙叙旧！”辰希看着二夫人极力反对，觉得肯定有什么原因，也附和道：”灵儿愿和二娘一起！“欧阳谦见两人都这么说，也便答应了。

    在旁边一直未开口的大夫人说话了：“妹妹和灵儿感情还真是好，也难怪，灵儿如今这容貌，说不定哪天就飞黄腾达了，妹妹自然也跟着沾光不是。”大夫人这阴阳怪气的话让辰希特别不舒服，她看向二夫人，二夫人却只是一笑：“灵儿这容貌确实无人能及，不过我只求她一生平平淡淡，过的开心便好。”大夫人冷笑一声：“是呀，跟她娘一样长了一副狐媚相，当年就是因为她娘害老爷丢尽了人，如今若是因为她，旧事再起，恐怕又是欧阳府的一场风波。”随后她又看向灵儿：“我劝你还是少在人前露面，省得别人又说欧阳府又出了个狐媚子，若是传到京都，别人都以为老爷图谋不轨要你去迷惑皇上呢！”“住口！”欧阳谦眉头一皱，瞪了大夫人一眼，不过这些话倒也让他有些担心：灵儿这容貌实在不宜见人，要是招惹了京都之人就不好了，得提早将她嫁出去。大夫人见老爷在沉思，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了，也暗自欣喜。辰希听着二人的交谈，真心为灵儿报不平，看来灵儿小时候没少受排挤，也多亏了这病让他逃离了这水深火热的家，这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简直不配做父亲。辰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我这脸在你们这成狐狸精了，我长得有这么尖嘴猴腮吗？再怎么说我这好歹也是汉服圈的颜值担当呢，怎么被古人给吐槽了呢！

    用膳时辰希见到了灵儿的二姐欧阳芸柔，长相与名字相差千里，性格与名字根本不沾边，这女人说话尖酸刻薄，咄咄逼人和她娘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此一来辰希就更讨厌她们一家了，处处针对灵儿，不过还好有二娘和三哥替她解围，这一顿饭吃的真是火药味十足。晚饭过后欧阳谦对辰希说：“时候不早了，你赶了一天路，早去休息吧！”便和大夫人转身离开。慕容芸柔看向辰希，贴近她的耳朵小声说：“别以为你生的一副好容貌就能赢过我，你的成人礼将是我大放光彩的时刻，而你那时不过是我的陪衬罢了！”说完也径直离开。辰希白了她一眼：切，丑女多作怪，凭我辰希看了这么多宫斗戏，我还斗不过你！便也跟着二夫人离开了。

    大夫人送老爷去书房后刚回屋，就见自己的二女儿已在房中等候：“柔儿有什么事吗？”欧阳芸柔见母亲回来立刻站起来：“娘，你看欧阳芸灵的样子比女儿美上不知几倍，我还想着在她成人礼上博得三皇子的欢心，这下可好，我估计三皇子连瞧都不瞧我一眼，直奔我那妹妹而去了！”大夫人一听女儿的话也不无道理，三皇子是有名的爱美心切，王府中招揽了各地的美人，而自己的女儿自去年在她的成人礼见到三皇子后，便对他一见倾心，誓死要嫁他做三王妃，连自己也无能为力。好不容有接近三皇子的时候一定要让自己的女儿完成心愿嫁给三皇子，到时候自己的地位也能一跃而上了，于是便对女儿说：“娘知道，这不娘已经想办法让你爹对灵儿上心了，你爹是绝不会让灵儿在大家面前露脸的，到时候，凭你这一年来苦练的舞技，一定能将三皇子迷倒。”欧阳芸柔听后想想也是，便高兴地挽住母亲的手说：“女儿全听娘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