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她不会有受虐倾向吧?
“惊风,赶紧回王府。”
“是,王妃。”惊风有内力,车内的对话他自然一字不落地都听到了。
主子离开安凌城那日与王妃闹不和,以至于这几日主子又变回从前那个嗜杀暴戾的样子,甚至顾不上病发,亲自动手,杀红了眼都停不下来。
他虽然是孤家寡人一个,不明白什么情情爱爱,却也能看出,主子待王妃与众不同,王妃亦是真心待主子。
这刚回来,王妃又和主子闹和离,主子可不得气吐血。
车内,凤凌玥把倒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扶起来。
与刚才那一副冷漠到高不可攀的姿态截然不同,此刻的楚元漓静静阖着眼眸,坚毅的眉峰紧蹙,如若刀削的薄唇上沾染着一抹血迹,苍白如纸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哪怕是只看一眼,就能生出无限心疼情绪。
何况,她是喜欢他的。
看到男人这副模样,凤凌玥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蛰了一下,抬起微颤的手,用衣袖轻轻擦拭着他唇角的血迹。
随后又利落地针灸一番。
可男人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
切了脉才知,他的身子损耗巨大,加上刚刚咳疾陡然发作,整个人已经完全亏空,就好比一个被拔干精、气的人,毫无生机。
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身子竟虚弱成这般模样。
刚才与他说话时,瞧着他气色并不差,可……想必刚刚只是强撑着。
回到漓王府,惊风把楚元漓背回了篱落苑,安置于床榻上。
凤凌玥在床头柜子里拿了药丸给他服下,坐在床沿,看着惊风问道:“惊风,我知道有些事我不便过问,但这关乎到王爷的身体,他现在身体很差很差,所以我必须问。你告诉我,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惊风跟了楚元漓十八年,不说完全能懂自家主子,却是比宠爱主子的太后要了解主子。
这几日,主子的表现比以往更加疯狂,他何尝不知那种失控的情况很容易要了主子的性命,可他阻止不了。
握紧拳头,犹豫片刻,才缓缓开口:“王妃,属下跟了主子十八年,深知主子的脾性,主子并不是天生易怒易燥之人,主子变成这样,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咳疾,另一半是因为那些前尘往事,主子他、他也是个可怜之人。”
“王妃入宫那日,主子本来要出城办事,可接到王妃因柳云景一事入宫的消息,主子便立刻赶了回来。主子从未这么着急过任何人,王妃是第一个。”
“还有那天主子与王妃闹不和,主子生闷气一整日未进食,属下把王妃亲手做的点心塞给了主子,主子可全部都吃完了。后面的几日,主子只吃王妃做的点心才有食欲,其他饭菜基本上没动筷,属下能看出王妃在主子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惊风平日不是一个话多之人,但见主子身体变成这样,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顿了顿又道:“王妃,属下本无权置喙主子和您的事,但,要是主子真和您和离了,属下担心,主子会……王妃请三思。”
说完,直接半跪了下来。
凤凌玥听完惊风的一番话,只怔怔地发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日入宫前,她无意扒开了楚元漓的面具,从他的反应来看,她能猜出那脸上的伤疤是不可触碰的伤,是他藏在内心深处的阴影。
天生恶疾,又惨遭她无法想象、非人哉的对待,虽然有太后千宠万爱,可噩梦般的伤疤岂是那么容易抹平的。
那日出宫后,看到楚元漓忽然回来,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他突然出现在皇宫宫门口的原因,可当时因为楚云轩之事,与他吵架之后,她便没再多想。
“王妃……”惊风见凤凌玥目光涣散的盯着一个地方,也不说话,喊了她一声。
凤凌玥回神,“你说的我都知道了,在王爷身体恢复之前,我不会离开。你先下去吧,我守着王爷。”
“是,辛苦王妃。”惊风起身,退出了寝房。
凤凌玥双手握上楚元漓的大手,紧紧握住,目光落在他那色如死灰、却依旧如美玉精琢般的脸上,盈盈云眸里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
像惊风所说那般,她,在楚元漓的心里,地位真的不一般吗?
倘若是,他,为何又同意与她和离?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好乱,等楚元漓醒来,她该如何去面对他?
是跟他说,自己根本就不想和离?话已出口,覆水难收,而且已经做出与他分道扬镳的打算,再死乞白赖地赖在王府,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还是问他,问他心里是不是也喜欢自己?先不说惊风的话有几分真假,哪怕楚元漓真喜欢自己,就凭他那傲娇至极的性子,会承认才怪。
还是跟方才在马车上,两人说好的那般,她替他做完手术,拿到和离书,就拍拍屁股走人?
想这个问题,凤凌玥整整想了两个时辰,也没有想出一条能够说服自己的答案。
自己分明是颜狗,分明是贪图上楚元漓的美色才留在漓王府,而且这段时日他总对自己发脾气,也不接受自己对他的好,还时不时威胁她,可、可为何……为何她有种已经栽到里头的感觉?
她不会有受虐倾向吧??!!
凤凌玥赶紧将‘受虐倾向’的想法甩出脑外。
她不敢再想下去,怕自己越想越离谱,索性换了个姿势,倚靠在床柱上打起瞌睡来。
翌日,天泛起鱼肚白。
楚元漓醒来时,一种像是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睁眼,垂眸看去,入眼是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半个身子趴在他肚子上。
楚元漓顿时气血翻涌了一下,本能地想抬手把侵犯自己的东西丢出去,但认出趴在他身上的女人是凤凌玥,刚抬起的左手又收了回去。
脑海里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
昨夜在东凌大街遇到这死女人,死女人跟他提了手术和和离之事,他不知为何忽然就咳疾发作,然后晕死过去。
看死女人的样子,难道她一晚上都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