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炒咸鱼
卿卿没有驾照，更不会开车，她从线上店网购了辆外形好看轻巧的粉色电动三轮车，蹬着直达售楼处。
她的目标很明确，要离四合院近的，占地大且和邻居隔断远些的，万一做实验爆个炸什么的也免得拖累了别人家。
在沙盘前停停走走转了几圈，还真让她找到一栋位置合适的，刚要探身上前仔细查看，就被一个硬冷的声音喊住了。
“小姐看房吗？”
卿卿松松倦倦抬起眼皮，说：“我不看房，我买房。”
叫做高莉的售楼小姐上下扫了卿卿一眼，毫不掩饰地撇嘴笑了出来。
眼前的人穿着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居家服，没有任何配饰傍身，浑身上下加起来目测不超过三位数，而她现在看的却是起价上亿的别墅区。
高莉不是没见过打扮平常的富豪，但她是看着卿卿在门口停了三轮车进来的——不得不承认，这位小姐打扮普通，长相却是分外耀眼，所以她才多看了一眼。
骑三轮的能买得起市中心的别墅，简直比被天上掉陨石砸到还小的概率。
“你是喜欢我们这儿的小茶点是吧？”高莉自认为情商高地说道，她一天下来要应付十几个为了蹭免费茶点装作看房的人。
“右前方可以自领，就算买不起房也能吃两口，”高莉带着嘲哂的语气说，“你先过去，不要耽误后面的人看房好吗？”
最后这几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
“我不吃点心，我买房。”卿卿食指转着手里的三轮车钥匙，表情散漫地看着高莉，“而且我后面没人。”
周围有些目光聚过来，高莉不太自在地扯了下嘴角，刚“哼”了声准备说话，又被卿卿堵了回去：“我听说，狗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莫非……”
“你——”高莉脸涨得通红，她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业绩了，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还要被这么一个装阔的穷鬼羞辱。
这人要真有钱买得起房子也就罢了，看扮相就是个不务正业到处骗吃骗喝的主，她可受不了受这种人的委屈，刚要发作，胳膊被人拉住往后拽了一下。
回头一看，正是刚来的新人萧黎。
萧黎是法学院应届毕业生，考证期间在这里兼职还助学贷款。
最重要的是，萧黎长得俊俏性格还好，高莉对他是一见钟情，眼下被心上人看到自己吃瘪的样子，心里更是窝火，不由又瞪了卿卿一眼。
目光还没收回去，胳膊就又被萧黎推着向后退了一步：“莉姐你先去招待其他顾客，这里我来吧。”
高莉一偏头，见卿卿正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萧黎，心中不快愈发翻腾，直截了当道：“你不是还要准备律师资格证考试么，去后面看书就行，不要在这种装逼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卿卿抱臂笑得漫不经心，萧黎也来不及阻止高莉的快嘴，她便又趁机多说了两句：“你在学校待得时间太长了，不知道现在社会什么人都有，为了几块点心连尊严都不要了。”
“莉姐！”萧黎赶紧低声叫停了高莉，招手让另一个工作人员过来带走了她。
“很抱歉，莉姐人平时不这样的，就是最近业绩不好，才会冲您乱发脾气，我替她向您道歉，旁边有免费的茶点，我给您拿一些吧。”
萧黎说完，又忽然意识到方才高莉就是因为茶点的事和面前的客人吵起来的，刚想道歉，却听卿卿清清冷冷地开口道：“好啊。”
她倒是很想尝尝“她”连尊严不要也要吃的茶点是什么味道。
被引到休闲区沙发边后，高莉刚好领着另两个看房的女孩走过来，看到卿卿还是如她所说过来吃了茶点，轻蔑的笑差点怼到卿卿脸上。
这时萧黎端着茶点过来，放下后又面露赧然递出了一张表格：“可以帮忙填一下么？就留一下您的电话和意向购房要求就好，很快，一分钟不到就能填完。”
见萧黎诚惶诚恐的解释，卿卿忍不住垂眸轻笑了声，细而长的食指挽了下鬓边发丝，单手托着下巴，道：“当然可以，不过等我填完，可以拥有一本楼盘介绍么？我刚才看的别墅区。”
萧黎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点头，转身跑去拿资料。
卿卿在表格上抬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此前的三四年时间里，她用的都是毛笔，冷不丁用回硬笔，还有些不太适应。
在她慢吞吞写完“卿卿”两个字后，这个名字倏然从旁边两个女生口中吐了出来。
“我去，这个叫卿卿的没完了是吧？也不红，倒是爱蹭。”短发女生吃着点心咬牙切齿道。
另一个长头发的接过话：“三天两头拉我们哥哥出来溜，这次又蹭到《今天一起吃fun》头上了。”
今天一起吃fun？
卿卿笔停了下来。
听着有点熟悉。
“幸好现在还只是猜测没有确定，要是她真的参加了这档综艺，那我一定定时定点去弹幕骂她。”
“心疼同上节目的其他哥哥，做了什么孽要被这么一个碰瓷怪沾上。”
卿卿：……她做了什么孽，啥也没干还要被骂。
填完一张信息表，萧黎抱着一打资料赶了过来，卿卿从中挑了一册：“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下么？”
萧黎虽然刚上班没几天，但他早已提前背好了开盘的所有楼房信息，切换成专业模式道：“您对住房有什么要求么？”
卿卿说了下自己的条件，又着重补充：“在距离近的基础上面积越大越好，如果没有装修好的，毛坯房也可以。”
反正装修得再好，各种酸碱酮酸一熏，也没样子了。
萧黎委婉提醒：“那价格……”
“哦，这个无所谓。”卿卿慢条斯理翻着册子道。
旁边传来两道吸气声。
两个方才还在讨论八卦的女生停住了声音，屏息听着卿卿和萧黎的对话。
从两人互相使的眼色中可以看出一句话：没想到还有比我们两个更能装逼的。
她俩早就听闻这里的点心是米其林特供，逛街逛到附近，特意去化妆品店蹭了个全妆，打扮得像模像样装作要看房的样子过来要了盘。
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眼前这个人，吹牛都不带打草稿的。
不过这位小姐姐可真好看啊，素面朝天都有种出尘绝世的感觉，真要打扮起来恐怕要比明星还美。
不过脸又不能换钱使，她们两人很想看到这位小姐姐怎么收场，一会儿走的时候可以学一下。
萧黎虽然不能确信卿卿一定会买，还是认真在她挑的区域里选了两套别墅供她选择。
卿卿在两套之间犹豫了一下，手指在下巴上点了点，片刻后抬起眉梢：“那这两套都要吧，刷卡可以么？”
萧黎直接愣住了，后面的两个女孩也懵逼了。
这怎么学？这个位置的两套别墅，至少三四个亿吧。
她们吹牛都不敢吹这么大的。
萧黎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来，感觉舌头有些打结：“您还没看房呢。”
卿卿轻耸了下肩：“别墅嘛，就那几种户型，有什么好看的。我身份证带了，去哪签合同？”
萧黎嗓子发哑，当年高考数学几乎满分，现在却忽然算不出来自己能拿到手的提成了。
靠着身体本能引着卿卿往签合同区走，恰好碰上了带新顾客过来，催两个女生离开的高莉。
“还没吃完啊，没吃完就打包吧，回去还能当晚饭吃。”高莉阴阳怪气地说。
两个女孩没心情反驳，只定定起身，以崇拜的眼神望着卿卿的背影。
高莉顺着两人的眼神看到了走到拐角处的卿卿两人，给顾客放下茶点后就跑了过去：“这是吃完要走了啊。怎么样？我们的点心好吃吧？看你长得也不错，找份正儿八经的工作，早晚能吃上好东西，没必要像现在一样工作日还到处蹭饭。”
“哦。”卿卿看着她，懒洋洋眨了眨眼，“谢谢。”
高莉狐疑看着她：“谢什么。”
“谢谢你夸我好看。”
高莉：……她讽刺了这么多，这人就捕捉到这一点信息。
是不是有病！
她懒得和卿卿说下去，换上灿烂笑脸转向萧黎：“萧黎你接下来有什么事吗？要不要一起去喝个茶？”
萧黎说：“带卿小姐签合同。”
“签合同啊——什么？带她签合同？”高莉脸色大变，高亢的质问声引来了其他同事以及下来查看的经理。
然后几分钟后，卿卿就当着几乎整个售楼处员工的面拿起了签字的笔。
落笔前，卿卿忽然停下看向经理：“你们这兼职的可以正常拿到佣金么？”
经理看到卿卿胳膊底下的两本合同眼睛都红了，单是萧黎佣金给他带来的分成，都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数字。
“按理说，兼职工和正式工拿到的是不一样的。”
——“卿小姐刚来的时候是我接待的！”
正当众人静默围观的时候，一个尖亮的声音突兀响起，众人看向突然开口的高莉。
“我是说，我是正式的销售，刚才在忙，是萧黎帮我接待了一下。当然我不是要抢单的意思，我可以把拿到手的佣金分一部分给萧黎。”
经理嘴角一抿，脸上挂了几分不满。
高莉因为接待态度不好这个月已经被投诉十几次，业绩也是月月垫底。
要不是看在她刚毕业就在这里工作的份上早就把她开除了，眼下竟然还想耍小聪明抢别人的单。
卿卿握着笔在指间转着，垂着眼，看起来兴致缺缺的样子。
“你是正式员工？”卿卿偏头看向高莉。
高莉虽然心里在骂“小人得志，这钱还不知道从哪来的呢”这类的话，脸上仍表现出恭谨的样子，用力点头：“是，如果您这边可以，我可以写个承诺书，把我分到的提成拿出百分之十给萧黎。”
说完又有些肉疼。
百分之十也是很大一笔钱了，有了这些，她可以一年不开张。
她笃定女孩耳根子软，为了稳住卿卿，只能忍痛割钱，先好声好气哄下来再说后话。
卿卿捧着脸，散漫地挑了下眉：“你看我长得像大冤种吗？”
说完没等高莉做出反应，就转向经理：“我签合同的唯一前提就是萧黎可以拿到正式员工应该拿到的佣金，可以么？”
经理想也没想，立马点头：“当然可以！”
在高莉僵硬错愕的神色中，卿卿利落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刷完卡将合同递出去时，又看向经理：“对了，这个点心我觉得不错，可以送一些到我的别墅么。”
经理笑得苹果肌都麻了，忙不迭点头：“当然！您想要多少给您送多少。”
“那我可以指定快递员么？”
“当然可以！”
“就她吧。”卿卿不紧不慢抬手指向高莉，“半个月后交房是吧？那就这十五天内，每天早上八点钟，准时送一份到保安亭。”
卿卿起身，手指在钥匙扣里晃荡着：“晚一分钟，这个别墅我就不要了。”
然后在一众人纷纭复杂的目光中，抬脚跨上自己的粉色三轮车，乘风扬长而去。
两个一直等着吃瓜没走的女生，在卿卿上车的一瞬间，拿出手机拍了张高糊的侧面照片，发到了微博。
【希望柏川不要再被蹭：海底捞人！日常带柏川话题
第一次距离亿万富翁这么近……小姐姐眼睛不眨一下甩钱的姿势实在是太帅了！那可是四个亿啊！！想想我自己，平时花四百都要犹豫半天，哭辽。
瞬间感觉小姐姐蹬的三轮车都高档起来，原来有钱人都是开这种坐骑的吗？
对了，小姐姐的颜值也是一绝，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形容不及，原谅我颤抖的手没有拍出小姐姐万分之一的美貌，555~
不过总感觉小姐姐有点眼熟，似乎从某个营销号上见过。
不知道有没有大佬能凭借糊图分辨出小姐姐是谁。
模糊听到小姐姐好像姓秦，内娱最近有姓秦的新出道小爱豆吗？
求转发求扩散，小姐姐如果是爱豆的话，我一定要做她的第一铁粉！
（以下是补充编辑↓）
怎么这条微博的相关推荐是卿卿这个碰瓷表啊，啊啊啊啊晦气死了！带着小姐姐跨火盆！】
卿卿骑着电动三轮回到四合院，第一件事就是躺回自己的沙发椅上。
装逼虽然爽，但是未免过于耗神，还是躺平舒服。
再叫个外卖。
哎，又想喝奶茶了。
不然先将就着这个院子简单做一下。
闭眼盘算着怎么给机器腾空间时，门被“嘭”地一下撞开。
卿卿猛地从沙发上弹起，第一反应是不是高莉杀到她家来报复了，可她明明没留四合院的地址啊。
等到看清来人的脸后，卿卿的想法是，还不如是高莉呢。
没等她做出下一步动作，另一扇门又被撞开来。
“嘿！我比你早到三秒种。”
“无赖！要不是你派人盯着我，怎么可能比我先到！”
“那是你蠢，不懂得合理利用资源就只能自己干到累死。”
卿卿：……谁来和她解释一下，柏川和裴游这两个不同世界过来的人，是怎么这么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