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天哪，刚才听到的消息是真的吗？魔界真的被端了？”
“不清楚，听着像谣言。若是真的，那此人真是惊世英雄了！”
“走走走，我们先去凌云阁看看，反正这婚礼是没什么看头了。”
“谁说不是呢，那女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都懒得看她。”
宾客们从主殿出来，一路上议论纷纷，大多表示了对林清的鄙夷和不屑。虽然大多数人觉得端了魔界这话很可能是一场闹剧，但他们还是乐意去看一看，总比待在这发呆的好。
“哎，你看，那前面走进去的是不是尊上？”一个眼尖的年轻人突然指着前面问道。
“还真是，都说尊上清心寡欲，没想到也会听这无稽之谈啊。”一人感概道。
有了顾倾白的加入，好事者们的脚步也急促了许多，等到了凌云阁，一进门，就看到了满脸呆滞的小童。
“就是你报的信儿？”众人问道。
“是，是我。”小童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脸上的表情有些许复杂，他往前方指了指，众人就看到了身处漩涡中心的明镜。
“明镜？这是谁传上来的？”还没等众人疑惑完毕，明镜上就出现了一张美艳妩媚的脸，带着截然不同的清冷气质，让在场的年轻人连连抽了口气。
“这女子生得好生漂亮！”一年轻后生忍不住赞叹出声。
话音刚落，他就隐约察觉到一股凌冽的视线，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却只看见尊上漠然的背影。他忍不住挠挠头，是看错了吧，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感受到一丝敌意。
“是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要我说啊，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尊上。”有人小声嘀咕着，没想到引起了不少附和。
不过这附和声多来自年轻面孔，而与之截然相反的，是一些知情者的谜之沉默。
许是年轻人赞扬的太过火，有同伴不停地抓他的衣襟，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你抓我作甚？难道我说错了。”年轻后生有些不满。
“谁叫你在这胡言乱语的？你可知那女子是谁！”
“我又没见过她，怎知她是谁？反正凭她是谁，总不可能是林清吧！”年轻后生冷笑了几声，觉得同伴太过谨慎，他又没干什么，不过是夸赞几句，说些肺腑之言罢了。
然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饶是神经粗大的年轻后生，在这寂静的氛围和同伴神秘莫测的眼神中，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后知后觉地闪过一个离奇的念头。
“她真是林清啊？”年轻后生满怀希冀地希望同伴否认。
但同伴点了点头。
然后凌云阁爆发出了极大的唏嘘声。
宾客宴饮时，大多人没见过林清，只是在谣言中觉得这女子配不上尊上，心中也下意识地丑化了林清的样貌，没想到她居然生得这样好！
大多数人觉得有些悻悻，刚刚他们可没少说嘲讽的话。
“可是她怎么出现在那儿，今日不是她和尊上的大婚之日吗？”人群中发出的疑问，立刻将视线的焦点转移。
众人也纷纷将视线转向顾倾白，但他仿佛并没有要回应的意思。他傲然地站着，单看背影就让人觉得风姿绰约，也让人望而生畏。
“看那地界，可是魔界啊！新娘子去那里干什么？看上去很可疑啊！”因为顾倾白没有说话，好事者们纷纷开始了自己的猜测。
“的确，也不知她是怎么进去的，听说魔界相思岭很是厉害，如果没有魔界中人带领，是根本进不去的。难不成新娘子本身是魔界里的人，来青凌宗就是为了盗取机密？”
“很有可能啊。不是说前段时日青凌宗尊上受伤的消息就是她传出去的吗？那时候只以为她是对尊上太过痴情，如今看来很有可能是障眼法呢！”
“那这女子也太过隐忍了吧，不是说她爱尊上痴狂，我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若这是真的……”
众口铄金，话传得是越来越离谱，直把林清污蔑成了蛰伏的密探。
“都胡说些什么！”有长者终于听不下去了，呵斥道，“要是如此，尊上怎么可能不知？他是什么身份，那黄毛丫头又是有多大的本事！”
被这么一训斥，众人才从自己编造的话本中醒悟过来。是啊，尊上毕竟是天下第一人，怎么可能被蒙蔽？但以前他们是根本不会，也不敢起这个念头的。
“天哪！这是什么淫乱的场面！魔界果真不知羞耻！”
随着一声惊叫，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明镜。有年轻女子一瞄到那场景，立刻失声尖叫，用帕子捂住了眼睛，还有些直接躲到了长者身后。但那些年轻后生虽然嘴里骂骂咧咧地附和着，眼睛却始终没挪过。
“原来魔王紫夜长这样啊，我还以为会有什么不同呢，还不是一双眼睛一张嘴，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看这布置，似乎是要成亲啊。没听说过紫夜要成亲，难不成是故意学尊上？不过要是如此，他应该广而告之，也没必要隐瞒啊。”
“哎，你们瞧，那女子是谁？生得真的倒是温婉可人，不知怎的还有点眼熟。”
……
身后还在议论纷纷，而顾倾白此时的内心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小蝶甚少出门，也不似林清那般招摇，所以能认出她的人很少，更不用说是在这样迷乱的场景里了。
但他们相伴许久，只匆匆一瞥顾倾白就将她认了出来。
顾倾白自认为熟悉秋蝶品行，所以看到的那一刻不可谓不震惊。
单纯可爱，和眼前的女人似乎没有半分关联。看着那女子熟练的欲拒还迎，顾倾白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这场景比梦境还离奇诡异。
她还真去嫁人了？
嫁的人还是紫夜。
太荒唐了，简直荒唐至极！
顾倾白原以为秋蝶只是一时气话，没想到她真能做得出来。就算退一万步来讲，她真恼了自己，大可选一个好人家。
紫夜的为人与暴戾，在游历的时候秋蝶明明感同身受，也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她还如何会选择紫夜？就为了气自己？
顾倾白觉得这理由实在太过苍白。
如果朝夕相处都不能识得一个人的心，是他太过愚昧，还是那人太会伪装？
明明初相识的时候她那么懵懂可爱，和那人……可是岁月见长，很多事情却都变了。
顾倾白还沉浸在自己的不敢置信中，堂下却爆发出了更大的议论声。
“哈哈哈，你们看林清说得是什么话？除魔卫道，就凭她吗？这女子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不然好端端的，怎么新婚之日跑去魔界，还大放厥词？”
“她是什么人？区区一个废柴，真以为魔王是这么好对付的？”
“难不成她以为自己是什么绝世天才，想着靠偷袭就能战胜魔王？”
然而话音刚落，一声干净清脆的剑鸣声直接封住了众人的眼睛，紧接着便是一阵利落的对打。
气氛陷入了沉默。
“这……这真的是废柴？”良久，一个年轻人哆嗦着说道。
“若这样的人是废柴，我等又是什么？”
“兴许魔王沉迷美色，一时不察也是有的，林清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有人还是不相信林清会有这样的实力，绞尽脑汁地辩解着。
“此话甚是有理。”众人讪笑了几声，仿佛是找到了绝佳的借口，反正林清最终还是会落败，就算一时处于上风又如何，他们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与此同时，顾倾白的手指紧紧攥在了一起，眸光渐深。他死死地盯着林清的举动，绞尽脑汁地在为她此刻的变化寻找理由。
然而让他十分难受的是，他根本毫无头绪。
林清的剑法使得不错，这他是知道的，但充其量只是花架子，完全没有剑气。顾倾白从前倒是指点过，后来见她没有长进，也就觉得林清没有天分。
再后来，两人渐行渐远，他又亲手挖了她的金丹，几乎就是断绝了林清的后路。
可是，如今看来，她哪里像是没有天分的人？
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功法可以进步如此神速，除了无情道。
顾倾白想着摇了摇头，这是最不可能的事情了。林清对他成痴，根本不可能修炼此道。
可仅仅是念头一闪，他就觉得心里极不舒服。他刚想做些什么好压下这不切实际的念头，耳边又爆发出了排山倒海般的惊呼声。
顾倾白猛地抬头，就看到林清从炼狱中走来。
她明明嘴角带笑，顾倾白却感到了无边的寒冷，仿佛那冰霜永不会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