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
张若依：“撒？入虎？”
张若依一边朝嘴里塞云片糕，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话，喷了一桌子的渣渣。
蔡妈妈：“”
王爷怎么眼瞎的看上了你！
不，王爷眼没瞎，是投票的人眼瞎了。
投票的明湖：
说起这事蔡妈妈也觉得好笑，昨日成王亲随表示价钱好说，迎春阁一切损失成王府都愿意承担。
可见，王爷对花魁势在必得。
但临走前又问了一句，花魁是哪位姑娘。
蔡妈妈：
合着您都不知道是谁就要拉进府去，您当是买白菜，棵棵都差不多。
张若依喝了口茶水，将点心咽了下去。
张若依：“我才不去，我突然发现我在这挺好的。”
蔡妈妈：“”
蔡妈妈：突然感觉被人讹上了。
蔡妈妈：“你以为我想你去，我守着你这棵摇钱树不好吗！”
张若依：“那我就不去，您去回了他吧。”
蔡妈妈：“你说的容易，成王那是什么人，那是皇帝都忌惮的人，你就不怕他直接弄死我们。”
张若依：“真这么厉害？”
蔡妈妈：“嗯！”
张若依一脸生无可恋，原本看自己流落风尘，她堂堂一大小姐怎么可以沦落至此，后来发现只是跳跳舞而已，她便想躺平了，现在居然告诉她要入府，做的还是贱妾。
可任人狎玩随意送人的贱妾！
那就不是清白保不保的问题了，那是小命还在不在的问题。
王爷会爱上她，从此任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开玩笑，那是电视剧！
早知道身处青楼终究是危险的，她就再努努力跑了。
张若依也是有心气的，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也是明白的。
但她还不想死！
张若依一把抱住蔡妈妈的大腿：“妈妈救我，可怜我花季少女，青春正茂，要是入了王府，这可怎么活啊。”
蔡妈妈：“”
你的感情还可以再真一点。
蔡妈妈：“你先给我撒开。”
张若依：“不撒不撒，撒开了你就要把我卖给那什么王爷了。”
蔡妈妈：“我是那逼良为娼的人吗！”
张若依：“”
张若依：你不是谁是！
趁着张若依愣神之际，蔡妈妈成功将大腿解救了出来。
蔡妈妈：“有话好好说，我可以不把你送出去，你得给我想好一个理由吧，我还想好好活着呢。如果咱家必须有一个人要进火坑，那还是你进吧。”
张若依：“”
你个没心的老女人。
张若依：“你就说我病了。”
蔡妈妈：“呵呵，好主意，啥病他能不给你治。”
张若依：“花花柳病”
蔡妈妈一个爆栗敲在张若依头上。
“花柳病，你一个黄花大姑娘得花柳病，说出去也就你信。再者说，我这迎春阁出了个得花柳病的花魁，你是想害我关门吧！”
张若依一愣，随手一拍桌子“反正我不去，大不了我就跑。”
蔡妈妈反手也给桌子来了一巴掌，“你跑，给能耐的，你能跑到天涯海角去。”
蔡妈妈气呼呼的转身就走，将呆愣的张若依一个人留在了屋里。
入府为妾？怎么可能！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哪怕只是王爷也不是张若依心中的良人。
张若依再怎么识时务，也不会去识这样的时务。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张若依一身低调素衣，悄悄打开后院房门，见四下无人，便一下子窜了出去。
她也不知道能去哪里，总之跑了再说，哪怕就此无依无靠，也好过身不由己。
已是宵禁，张若依出不去城门，只敢找一个偏僻的角落对付一晚。
身上虽有从迎春阁带出来的首饰，但她却不敢住店，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该亮了，到时出城，天高海阔。
一阵寒风吹过，张若依有些冷，拢了拢衣领。
看来跑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嘛！
果然是之前的自己太怂了。
之前？
想到之前的事，昏昏欲睡的张若依一震，顿时醒了过来。
迎春阁入夜，前门后门紧闭，并且是有人轮番值夜的，既防着有人擅闯闹事，也防着有人逃跑。
之前，自己明明试过，门还没打得开，就被逮住关了小黑屋了。
怎的这次
更何况自己还带了迎春阁的财物。
张若依心中一软，明白了是蔡妈妈有意放过了她。
是了，自己之所以会在迎春阁躺平，不就是因为蔡妈妈的心软吗？
在迎春阁的一个多月，她曾见到里面的姑娘凑足了赎身银两要与心爱的男子回乡务农，蔡妈妈偷偷在姑娘的行李里塞了五十两银子。
也曾听里面的姑娘们提起过，曾有位姑娘遇上心怡的赴京赶考的文人，吵着闹着要赎身，蔡妈妈却千金不放人的事，结果之后那个文人在京城各处的青楼都有相好骗取钱财的事竟被爆了出来。
不过都是蔡妈妈的心软罢了。
若能清白，谁又会想流落风尘呢！
蔡妈妈就这样放跑了她，那蔡妈妈会如何？成王爷有会如何呢？
罢了，不过是入府而已，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既决定了要回去，张若依也不再委屈自己吹冷风，当即又偷偷的回了房间。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成王府便来人了。
十一：
十一：我也不想，主子吃错药了可不赖我。
十一：“跑了？蔡妈妈，不知道我该说是若依姑娘胆子大呢，还是你胆子大呢？”
蔡妈妈：“大人饶命啊，我也没想到她会跑啊，平日里她不声不响的，我们也没想到她居然能有这个胆子。”
十一：“呵呵，如今王爷要人，我该拿何人回禀，不知拿蔡妈妈可好？”
蔡妈妈：“哎呦，您就是借我百八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我马上就给您找人去。”
蔡妈妈：“这成王府要的人居然敢跑，还不赶紧找。”
十一冷眼看着蔡妈妈吆喝，这个女人还真敢。
这是要满大街嚷嚷主子要迎春阁姑娘入府，却被人放了鸽子？
那王爷的脸要往哪搁？
十一杀心顿起，这年头还真有不怕死的，连王爷也敢戏耍。
“找什么啊？我也来帮着找找！”
从楼上传来女子悦耳的声音，听声便知女子年岁不大，并且是个活泼性子。
而蔡妈妈听到这声音却如见鬼一般。
张若依缓步下楼，昨夜折腾半宿，实在是困得不行，不知怎么就睡过头了，一起来楼下就是这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险些害了蔡妈妈，还好！
想必蔡妈妈也是没有想过人居然还会回来，这一早也没个人来屋里查探。
十一一时看愣了，这跑了的人居然还会自己回来。
有意思！
回去要跟王爷好好说说。
十一：“既然姑娘在，就走吧，王爷可等呢！”
张若依：“我还未准备齐全，不知，明日可好？”
十一：“又不是嫁人，准备什么？”
张若依攥了攥拳头，呵呵，果然
张若依：“虽非嫁人，也还是要准备的。”
十一瞧着众人脸色难看，想来自己是说错什么话了。
想了想，也罢，还能再跑不成，找人看着就是了。
“好，明日一早，我来接姑娘入府。”
入夜，蔡妈妈溜进张若依房门，见张若依悠哉悠哉喝茶嗑瓜子。
蔡妈妈：“你倒是还有闲心思。”
张若依：“猜到您要来，等您呢！”
蔡妈妈长吁了一口气，“以前不让你跑，你非要跑，现在开着门让你跑，你又回来了。你这脑子里装了多少水。”
张若依：“总不能让整个迎春阁带我受过。”
蔡妈妈：“我”
蔡妈妈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也冲动了一次放走了张若依，险些惹出祸事，再来一次，她可没有这样的勇气了。
只见蔡妈妈拿出一个檀木盒子来，打开看竟是二百两银票和一些首饰。
“这些你拿着吧，在王府的日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光景，我也帮不上你了，拿着，傍身。”
张若依：“你”
张若依心中一颤，她没想到蔡妈妈会做到如此。
蔡妈妈：“入了王府，就把这里的事都忘了吧，不要再有联系，也不要再提起我们，以后便是见面不识。”
张若依轻轻拥住蔡妈妈，“我明白了。”
蔡妈妈身上的脂粉气似乎不像从前那么浓烈，张若依一时竟觉得有些好闻。
这个女人虽说哄着原身签了卖身契，却也不曾虐待，出了事也是尽力维护，见面不识，是为了王爷颜面，也是为了能让张若依在王府能好过一些。
够了，真的够了！
哪怕最终自己只能以死来守护尊严，在这个世道上，能得到这短暂的温情，也够了。
第二日天刚亮，一顶小轿由迎春阁抬入王府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