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消散
回到谭家的宁谭有些心不在焉，家里只有兰姐在。
外公外婆，每天下午都要去园区的老年活动室玩一玩。
其他人都有事情。
宁初被她送到了寄宿学校，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
这也避免了尴尬。
“兰姐，你忙什么呢？”她站在客厅里。
兰姐刚把屋子收拾好，近日新招的保姆手脚总是不利索。
“怎么了？一一饿了？”
“没有，就是无聊，我们说说话呗”
兰姐和她到温室花园里浇花，顺便闲聊几句。
“小舅一直没有女朋友？”
兰姐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关心这个，想了想说：“也不能说一直没有，之前倒是谈过，但是没带回来就不了了之了。”
“兰姐见过人吗？”
“远远见过一回，当时是她送三爷回来，三爷应酬喝酒没法开车。”
“如今小舅除了教书应该还有业务在手里吧。”
兰姐虽然是老人了，但对这些事情都不太在意。
聊不到几句就会叮嘱宁谭以后万事小心，还有就是流产的人毕竟伤了身子等等。
她想见一见小舅当时谈的女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绪不宁。
这事告诉沈玉容应该更简单一些，但是告诉了，反而显得她事事依靠对方。
夜里，宁谭没有睡好觉，她下楼倒了一杯牛奶。
透过厨房落地窗的时候她望向外面。
园区路灯有些昏暗，不远处数下站了一个男人。
看身形应该很高很瘦。
她本来没在意，但转身的时候又觉得不太对劲。
谭家住在这一是因为安静，要走二十多分钟才能到另一户人家。
二是因为年代久了，这里住的人都是过去有名望的老人。
特别适合养老。
出现在不远处的路上，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来监视谭家。
她披了一件外套打开大门走出去。
男人不见了。
她这才意思到自己的行为多么荒谬。
万一是歹人。
她刚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口琴。
吹的悠扬动人。
寻到音乐的来源。
沈玉容坐在机车上，整个人飒爽不已，像是刚兜完风回来。
这个口琴声，她隔三岔五就能听见。
“你怎么在这？”宁谭此刻还带着气。
沈玉容像是喝醉了酒。
走近一闻，浓重的烈酒味道，就像他整个人一样。
带着苦涩的味道，却引人想去尝一尝。
“宁谭。”他喝多了，但是眼神却清澈透亮的望着她。
“什么？”宁谭看着他。
没等沈玉容要说话，他一偏头，低下身子吻了吻她的脸颊。
宁谭没反应过来，随即落入酒坛子一样。
沉重的烟酒味把她整个人都熏透了。
“别动。”他声音醇厚的像是一坛藏在地下几百年的葡萄酒一样。
等过了好一会他才松开，随后往后退了两步，手指撩了一下碍事的刘海。
像是恢复了神智一样：“我查到了谭云死之前的事情。”
听到这个名字，刚才的那么点暧昧就烟消云散了。
“怎么说？”
“你应该知道，谭家最早是什么生意起家，灰色地带，现在虽然都洗过了，但是仍然保留了一部分。”
“谭云就是培养的华恒酒庄领头人，那里做一些卖卖很特殊。”
宁谭明显是有些意外，她稳住心神的问：“犯法吗？”
“那倒也没有，不杀人，不放火，你别担心。”
“但是谭云很早就开始接触这个酒庄了，本身就有风险。”
“他的死究竟和这些有关系？”宁谭颤抖着问他。
沈玉容犹豫，他查到了更多东西。
但是现在不知道要怎么说。
“明天，我们去看看他吧。”他移开话题。
宁谭转头就走。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沈玉容就坐在谭家的客厅。
谭建和他正在下象棋。
厮杀的很精彩。
她觉得沈玉容真的什么都懂。
“外公。”她打招呼。
谭建抬头，脸上有笑意：“小沈不错啊，你这个朋友应该常来玩玩。”
在这个家里，没人能陪谭建下棋，除了死去的谭云。
现在沈玉容顶替上了。
宁谭心里五味杂陈。
沈玉容又顺势的吃了一顿午饭。
沈雾倒是没刁难，谭素素难得在家，她的视线就在宁谭和这个男人身上来回流转。
“沈先生一表人才，有女朋友吗？”她的八卦精神已经燃起了。
沈玉容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实难让人看出不来他本来的样子。
“谭小姐客气，我暂时还单身，但是有了喜欢的人。”
听到这话的宁谭顿了一下，随后就轻描淡写的装作不在乎。
饭后休息一会，沈玉容开着车带她去了京南东郊。
那里有墓园还有一个多人的骨灰堂。
骨灰堂里存放着谭云的骨灰坛。
但是名字和照片都不是本人。
因为宁谭在这里放了一件重要的东西。
“好久不见。”她碰了一束小雏菊。
心情异常的平静，她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但曾经的回忆永远都不会遗落。
沈玉容站在她的旁边，有心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今天是工作日，来的人不多，沈玉容往外面走了几步，他给宁谭足够多的时间叙旧。
“其实我没有忘记，我只是骗了自己。”
那一幕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我最近和沈玉容在调查你的事情，我知道你肯定不开心，别怪我。”
照片夹层是谭云曾经的证件照。
她知道谭云存活过的证据变得越来越少。
不自觉的用手摸了摸骨灰坛。
突然她瞥见了坛子被人移动过位置。
以前很少有人打扫，所以都会积灰尘，但是现在坛子周围白了一圈，显然是有人拿起来过。
这里除了她还有沈玉容，应该不会有人过来。
“沈玉容。”
沈玉容立即从外面进来，他听见她语气里的慌张。
“你动过这个坛子？”宁谭发抖。
沈玉容立即上前查看，眼神暗了几分，像是能吃人。
“这事我会查，这里不安全了。”他拉着宁谭就要走。
宁谭站住脚。
她红着眼摸了摸坛身，随即将坛子抱在手里。
两个人上车之后宁谭将尘封的坛子打开。
里面是空的。
宁谭盖上之后再也忍不住了。
哭泣声像是笼罩了即将要下雨的京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