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账本哪有你好看?
赵乾廷没有食言,或者说,他早就看准了燕弱,想要把茶庄的生意交给她。
顾琉随姜破一起去拜访赵乾廷时,他已经将茶庄所有的资料都准备好了,顾琉懵懵懂懂的和他做了交接,又懵懵懂懂的听他说了一堆话。
大致就是,茶庄是他多年来的心血,可他如今精力不足以继续经营,姜破虽然是他的侄儿,但毕竟军队纪律严明,不便接手,把茶庄交给她,是最好的选择。
做生意这么多年,之所以能留下好名声,不仅仅因为赵乾廷精通商事,有经商头脑,更是因为他始终忧国忧民,把国家放在第一位。
每一次国家有难,他都从未置身于事外,他发动商人群体为国献策,捐款捐物,主动救助伤民灾民。
和平时期,他致力于宣传先进思想,倡导男女平等,还曾出钱成立了一家女学堂,他始终相信,年轻一代是国家的未来,是国家的希望,也始终相信,栋梁之材不分男女。
他以为,燕弱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把茶庄交于她管理,他放心得很。
虽然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好事感到惊讶,但顾琉还是将这个重担挑了起来,她不想辜负赵乾廷的一片好心,并且,她也有信心能把这事做好。
和赵乾廷做了交接之后,顾琉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茶庄的经营,管家受赵乾廷的吩咐,帮她打打下手。
圆儿和王妈也都没再回陆府,就跟在她的身边,一家人似的其乐融融。
为了方便,顾琉就住在茶庄几间闲置的屋子里,不仅要学习选茶品茶,还要时不时地去外地实地考察一下。
姜破也一改之前的冷脸,除了练兵时间,几乎都粘着她,整天跟个保镖似的,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顾琉甚至产生了一种他无事可做的错觉。
“如果你没事做,可以去账房算算账,让脑子清醒清醒。”顾琉放下手中翻阅的文件,瞥了一眼呆呆看她的姜破。
他在这儿坐了半小时,就一动不动地看了她半个小时。尽管她努力地把注意力放在文件上,可被人这么目光灼灼地盯着,难免有些不舒服。
“账本哪有你好看。”姜破笑笑,油嘴滑舌道。
自从她和陆倦撇清了关系,姜破就变了个人似的,不仅一改之前的冷漠作风,还不知从哪儿学了些土味情话,整日里油嘴滑舌。
尽管顾琉乐在其中,但听得多了,还是会觉得有些腻。
“别再外面不学好了,其实我喜欢高冷男神,你一本正经骂人的时候,才最迷人。”顾琉眨巴一下眼睛,故意逗他。
姜破面色依旧不改,佯装惊讶道:“哦~没成想你还有这种癖好。”
顾琉也不与他计较,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着玩笑,直到顾琉在文件下方盖好印章,将那份合同合了上。
她长舒了一口气,“最近我看城里街上,多了些抗战标语,是局势有变?”
顾琉平日里很忙,但还是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看早报,但报纸毕竟是报纸,有些东西都是经过人加工的,有时对某些事的评论,难免失之偏颇。
其实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个国家和外敌的仗就没有停过,只是范围不大,没有波及到汪城,可最近几天,她总觉得局势有了新的变化,敌军那边,似乎是在蠢蠢欲动。
这话一出,姜破随即恢复到了严肃的状态,他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犹豫了半晌才想起来开口。
“之前海城破防,敌军占领之后一直按兵不动,我军势力薄弱,加之因为各地军阀割据一方,都有各自盘算,懒得去管别人的地界儿,海城一直没能收回。”
“昨日传来消息,说有群众上报,在南行湾发现了敌军新设立的军火库,南行湾毗邻汪城,恐怕敌军有攻占之意。”
“对章世南的审判也快要进行了,汪城现在民心不稳,军队也上下不服,敌军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想要借机一举拿下汪城。”
男人云淡风轻的描述着,如此严峻的局势,被姜破这么一说,好像不是个什么大事儿。但即便如此,顾琉还是内心惴惴不安。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战争是难免的,但于她而言,她根本不想看到那一幕。
满布疮痍的世界,她早就看够了。
她沉了沉眸子,没再将这个沉重的话题继续下去。
二人默契地陷入沉默,正当顾琉感觉腰酸腿疼,想要起身出去透透气时,圆儿小跑着进了门。
一进门就看见这两个人,圆儿不由自主地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话也说不清了。
顾琉不明所以地看着圆儿,顿时感觉她有些好笑。
“还没到干饭时间呢,你跑这么快干嘛?”顾琉顺势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了圆儿跟前。
圆儿眼睛迷成弯弯的月牙,冲两个人笑了笑。
“姐姐,我去院儿里晾茶,刚好碰上有人送信来,是给你的。”圆儿甜甜地笑着,把那封信塞到了顾琉手里。
顾琉微微一愣,疑惑的扫了一眼那个信封。
封皮是空白的,没有任何字迹。
“这信是谁送来的?”顾琉感觉不妙,下意识攥住圆儿的手问道。
圆儿不解的“啊”了一声,“就是一个矮个子男人,看起来很瘦小,像是哪家的下人。”
“姐姐拆开看看呀,说不定是哪家的贵公子拖下人送来的情书呢。”圆儿见姜破也在,故意把声音压低,悄悄地说道。
姜破又不聋,听见这话当即就坐不住了,直接上手把那封信抢了过来。
“我替你看。”姜破不耐的皱了皱眉,没等顾琉做出反应,径自打开了信封,抽出了一张白色纸条,和纸条夹在一起的,是一段已经变暗了的红绳。
顾琉眸光一滞,将那古旧的红绳拿了过来,这红绳她见过,因为她的手腕上,刚好也带着这样一条。
三股红线编在一起,很简单的编法,可这其中却大有深意,这红绳,分明是儿时奶奶为他们姐弟三人编的。
每个人都有一条。
难道……
姜破大略扫了一眼文字,旋即抬起了头。
“这信是章琪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