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心意表明
幻境结束了。
温楚若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间封闭的狭小的房子，四周没有一个窗户，一丝阳光也透不进来，只有一盏昏黄的烛台发着暗黄色的光。
温楚若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她茫然地看向四周，楚宸清呢？
她脑海里冒出来的是最后楚宸清表白心意时温柔的眉眼，她不禁甜甜笑了。
温楚若揉着自己微疼的脑袋，原来最后她头晕脑胀并不是单单是因为她兴奋上了头，还因为那个幻境结束，他们要回到现实了？
真可恶，竟然在那样的关键时刻头晕脑胀。
她想着想着，忽然愣住了，所以，在最后的最后，她到底说了啥？
还是根本没这场表白，这根本就是她头晕脑胀被带回来时的臆想？
温楚若抱着不太舒适的脑袋，整个人绝望地又倒在了地上。
显然，现在比温楚若更苦恼的是关在隔壁的楚宸清。
他面色阴沉，不爽几乎要写在脸上。
任他如何回忆，他也想不起来最后温楚若的回答，她到底是同意了没？
要是没同意，那自己自己去拉她的手，岂不更加降低好感？那要是同意了，自己又保持了距离，岂不让她觉得自己不被重视？
那难道再去问一遍？
也是难为平时这么一个清心寡欲的人如今九转十八弯地想了无数种可能。
明明知道那时候表白心意不合时宜，还偏偏要表白，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
楚宸清看着光秃秃的墙，深深叹了口气。
忽然，那面墙有了裂痕，裂痕一点点放大，墙面一点点破碎。
“轰”一声，墙塌了。
残骸碎了一地，灰尘漫天飞舞。
楚宸清：“……”
他还没来得及捏个诀挡住漫天的灰尘，就看到了站在墙那面的刚刚施了法的温楚若。
温楚若显然也看见了楚宸清。
一丝尴尬浮现在温楚若的脸上，她慌张收回了刚刚运功的手。
怎么就在关系暧昧不清的心上人面前，拆了一堵墙？
温楚若不自然地尴尬笑了两声，解释道：“这个墙，它不太结实。”
楚宸清脑子也一片混沌，刚刚还在考虑温楚若到底说了什么，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然后墙就忽然塌了，心里想的人，就出现了自己面前。
透过漫天的灰尘看着模糊的她。
楚宸清微微提唇笑了。
哪里需要纠结和考虑，自己的心意不是一向明了吗？那便顺着自己的真心，爱意自然而然就会浮现。
灰尘很快就落了下去，楚宸清抬起长腿，一步跨过了地上的废墟，直直走到了温楚若面前。
两个人的距离一下拉近。
衣摆触碰，平白多了几分暧昧与火花。
楚宸清的眼光满含温柔与爱意，像绚烂的星辰，像漫天的烟火，勾人深入其中。
温楚若的脸微微有些烫，她想到幻境里楚宸清的表白，她忽然有些害羞，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楚宸清看着自己眼前的小姑娘耳尖红红，长长的睫毛来回忽闪，心里一片柔软。
他不知道温楚若在幻境中是否说话了，但他其实已经可以猜到温楚若的回答。
但他依然想要清楚在幻境中她的回答，两个人的开始，不能是不清不楚迷迷糊糊的，他要给她满腔的爱意和隆重的开始。
他开口道：“楚楚，在幻境里我们的状态不太好，所以，我想再说一遍。”
声音温柔，低沉而有磁性。
“什么？”温楚若声音低低的，脸上淡淡绯红。
“我喜欢你。”
“是独一无二、非你不可的那种喜欢。”
“我想和你结为道侣，共度终生”
“所以，楚楚，你愿意吗？”
温楚若听着楚宸清一声声的情话告白，嘴角控制不住上扬得厉害，她抬起头，睫毛忽闪两下，对上了他的眼睛，她的笑意不加掩饰，又带了纯真的羞涩，她微启粉唇：“我……”
“轰”一声。
吓了正沉浸在二人世界的两人一大跳。
温楚若心一惊，又没说完要说出口的话。
他们又被打断了。
两个人扭头看过去，只见另一侧也是漫天的灰尘，又一堵墙塌了。
楚宸清：“……”
他觉得这地方和他犯冲，永远能打断所有的浪漫和美好。
唯一让他有点欣慰的，就是温楚若忽然被吓了一下，然后自然而然缩近了自己怀里。
楚宸清手臂虚虚圈着温楚若，把她护在怀里，眼睛冷冷扫过那片灰尘，盯着灰尘后面的罪魁祸首。
只见那灰尘里透过淡淡的紫色灵光。
灰尘那边的人似乎完全没有等待灰尘落下的耐心，紫色灵光猛然一亮，所有灰尘刹那间落了下去。
那人是个姑娘，身穿一席紫衣，衣襟上绣着一个“苏”字，手上拿了两把匕首，匕首上的紫晶灵石闪着灵光，手腕上还挂着一个玲珑剔透的铃铛。
楚宸清淡淡看向她，却见那人的目光从冷漠平静逐渐变得诧异奇怪。
还缩在楚宸清怀里的温楚若显然也看清了来人，只听她境道：“苏星澜？！”
苏星澜的目光变得了然又冷漠，她跨过那面墙塌掉后的废墟，走到了他们面前，眼神在他们之间扫视了一番。
温楚若从楚宸清怀里退了出来。
“原来真的是你们啊。”她道，语气平淡无波。
这话一出，楚宸清心下了然，这必然也是自己下尘历劫时的故人。
温楚若看着她，心酸涌上心头，
苏星澜太平静了，之前的她啊，咋咋呼呼刁蛮任性，骄傲自满任意而为，可是现在，她的眼神没有灵气，声音没有起伏，整个人，平静得就像一潭死水。
看着旧日意气风发的友人如今在岁月的沉淀下变得安静又沉稳，温楚若不知道究竟是该喜还是该悲。
“好久不见。”温楚若道。
苏星澜沉默片刻，道：“太久了。我以为再也不会见了。”她顿了顿，“谁都没想到，你们，竟然是来历劫的。”
如果不是历劫，就真的再也不会见了。
温楚若不想回忆那段人间历劫往事，况且，她后来是以魔族身份回归，祸乱人间，逼散九霄仙派，手刃南宫家族，这事苏星澜一定知道。
可是楚宸清甚至还不知道她魔的身份。
她忽然觉得自己也满身都是见不得光的秘密，她怕楚宸清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怕楚宸清知道自己曾经为了报仇所做的事情。
温楚若没再接话。
苏星澜也不再是当初任性妄为又爱多管闲事的性子了，她也没有再提人间那些事，只是转了话题道：“你们是来解决那个魔头的吧？”
“是。”温楚若答道。
楚宸清站在她身后，并不插话。
“我们也是。”苏星澜道，“你们二位都来了，看来不需要我们费工夫了。”
“你们？”温楚若问道。
楚宸清和温楚若二人来这里是佯装道侣被虏来，虽然现在可能不需要佯装了。
他们后来被关在这里，在这里遇见了苏星澜，那苏星澜又是和谁来的？
苏星澜淡淡看了她一眼，道：“你不会想见到和我结伴来的那个人。”
“谁？”
“南宫皓阳。”
南宫皓阳？
温楚若愣在原地，是她杀上九霄仙派时，被南宫掌门废了灵力沦为凡人的南宫皓阳。
南宫皓阳那样一个有仇必报刚又正不阿的人，怕是恨透她了吧？
苏星澜缓缓道：“前些日子我和他遇见的，他灵力全废，入了魔宗，学了魔道。因此，我和他才能佯装神魔道侣，被带了过来。”
温楚若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懂苏星澜所说的，南宫皓阳？去了魔道？他不是最厌恶最唾弃魔宗魔族？怎么会？
她开口确认道：“你说，南宫皓阳入了魔道？”
“嗯。他当时灵力全废，走投无路。”苏星澜顿了顿，“可即便如此，他如今的灵力，也大不如前。”
哪里是大不如前？分明是低微到不过廖廖。
神魔功法不同，可同系出于灵力，灵力毁了，就算魔有些偏门邪道的法子，也再也回不去了。
温楚若忽然有些不知如何面对他。
不因为他恨她，不因为怕他揭露自己的身份。
更不因为愧疚，她不后悔自己做的一切，再来一次，她还是会为楚宸清报仇。
她只是单单不敢见他，不敢见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沦为一个平凡又平庸的普通人。
楚宸清发现了温楚若低沉的情绪，他知道面前的苏星澜，还有他们口中的南宫皓阳，都该是人间历劫一场的故人，可是他插不进去，也融入不进去，他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他们，他如何拼命回忆，也记不起来分毫。
他忘了。
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起来这些人。
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起来他和温楚若的之间，他只能错过这段回忆。
楚宸清对苏星澜道：“苏姑娘……”
温楚若忽然抬头看向他，一时间，她以为他想起来了人间一切，毕竟，他当时也是叫苏星澜“苏姑娘。”
楚宸清继续道：“烦请你接下来把其他被带的人间弟子带走，这里交给我们。”
温楚若心下一丝渴望已经散去，他不可能想起来，这是神魔的规矩，改不了的。
至于称谓的相同，也不是巧合，是因为从来楚宸清都是楚宸清，即使身份不同，即使没有记忆，他也始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