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跟踪
群像大厦二十八层的外立面玻璃已经修好，崭新的那块特别抢眼，与周围有些年头的老旧玻璃格格不入。
大厦电梯的门缓缓打开，白戈从容地走出来。他从报案人beta的口供中发现了一部分疑点，索性直接来了舞蹈工作室。
工作室已经解封了，今天是工作日，只有零星几个学员在。前台坐着个年轻小姑娘，看到白戈走进来，热情地站起来打招呼。
“你好，请问周青老师在吗？”白戈礼貌地问。
“周老师啊，她已经不做了。”
“是这样，我是成江市警察局的二级警督白戈，有些情况想要向周青了解，可以麻烦你们提供一下她的联系方式吗？”白戈语气平和却自带气场，他拿出证件给前台看。
小姑娘有点吃惊的样子，手往工作室里面指指，“我们经理今天在，你要不去问他吧。”
前台带路，往最里间的办公室走，白戈路过一间眼熟的舞蹈室，门正好开着，他探头朝里看了一圈。靠窗的玻璃都修好了，可对面的整墙镜子却碎了一大块。
显然这是在白戈昏迷后碎的，是谁弄坏的不言而喻，白戈挑眉，跟着前台进了办公室。
经过三人简单的交流，姓张的经理就提供了周青的电话和住址。
张经理把前台支走后关上了门，给白戈倒了杯水，“周青老师在发生那事之后就辞职了。她也非常自责，要不是因为她接了个着急的活，学员也不会为此通宵排练。”
白戈接过一次性水杯，专注地听对方讲话。
“哎，还好是半夜发生的，没有造成太大影响。”
“那些受害的学员怎么样了？”
“都安抚了，哦对了，还有一个alpha，说是自己弄坏了外立面和舞蹈室的玻璃，赔了工作室不少钱。”
是左凌云吗？白戈少有的在办案途中分心了。他想起监控中极速而来的人，回忆起自己刚醒来时陪在身边的人，还有那时左凌云手臂上交错的划痕。
离开群像大厦后白戈尝试联系周青无果，于是照着张经理给的地址寻了过去。
周青家在一片老式民房中，牛皮癣一样的小广告贴满了楼道，白戈站在五楼的一间屋子外敲门，随着门板的震动，墙上斑驳的皮屑簌簌落下。
周青家许久也没人应门，倒是边上的一户邻居开了门。
“别敲啦，没人。”
“你好，老婆婆，请问这里是周青家吗？”
白戈温和有礼，长得漂亮却没有攻击性，邻居很少在他们那片见到这样文质彬彬的人。
“本来是的，现在不是啦，她把房子卖了。”
“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卖的吗？”
“也就一个多月吧，卖房子之前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光了，大家都说她是不是得绝症啦。”
白戈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你知道她搬去哪里了吗？”
邻居老婆婆摇摇头，“她从小和她外婆住这里，后来她外婆死了，她就一直一个人。”
老旧民房周围到处是被踢翻的垃圾桶，厨余和其他乱七八糟的垃圾堆在一起，馊臭味隐隐蔓延开来，白戈避开了一滩垃圾堆里流出来的污水，快步走出了这片居民区。
手机屏幕上是周青的电话号码，白戈别无他法，不抱希望的再一次按下拨通键。
不出所料，听筒中接通声规律地响起，白戈泄气地挂断。
在指尖即将触碰屏幕的前一秒，虚弱的女声从听筒那头传来。
翌日，月安路街边的一家咖啡馆内，一个穿着白色长袖衬衫的omega女子坐在白戈对面。
桌边，服务员正端来一杯冰美式和一杯橙汁。
白戈微笑，喝了一口咖啡，不动声色的打量坐在对面的omega。
周青不得不说是长的非常好看的，眼角上挑带着一丝魅惑，一侧眼尾下方还有颗泪痣，很有辨识度。
“感谢你今天能来。”白戈礼貌地开口。
周青双手握住杯身，眼神直勾勾看着杯子里的冰块，轻声道：“应该的。”
“你看看这账照片，这个人你认识吗？”
一张监控中截取的照片被白戈手指按住，朝对方推送过去。
周青抿唇，视线从杯口挪开，看了一眼照片。“不认识。”声音虽轻，却十分肯定。
白戈点头，收回照片。“我听说，那天是你安排学员通宵练舞的？”
周青轻嗯一声，视线又对上了杯口，“我也很愧疚，为此我都辞职了。”
“这不是怪你的意思，周小姐。”白戈不温不火，口吻貌似随意，“你也是为了给他们接活动，我想问问是什么活动这么着急？”
对面的周青此刻抬头，音量也有所提高，“是新世界大厦的活动，因为这事我还赔了违约金，就是上周末的活动，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查的。”
“这个活动我有印象，提前一个月就开始预热了，你怎么会在活动前几天才通知学员呢？”
“我，我。”周青吸了一口橙汁，额头沁出细密的汗。
白戈抽了两张桌上摆着的纸巾递过去。“不着急，慢慢说。”
“怪我。”周青握着杯身，喃喃自语了一句。
“怎么说？”
“你说的没错，其实这活动我早就接了，可我给忘了。那天负责人给我打电话，通知我彩排时间我才想起来。我收了定金，也不想毁约。所以就临时按排了那些人排舞，时间紧急，不得不通宵啊。都怪我”周青吸了两下鼻子，红着眼圈。
白戈视而不见，“那，你为什么不一起通宵？”
握着杯子的手猛得一紧，“我，我那天人不舒服。”
对话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周青始终保持着紧张而又戒备的模样，时不时又透露出一些愧疚。白戈目送周青离开，手指细细摩挲起来。
周青的反应没有太大问题，她带着愧疚，戒备警方问话也符合一般omega的心理状态。但在大热天还穿着长袖长裤就不太合理了，且袖口偏长，像是故意要遮掩什么。周青头虽然一直低着，却还是被察觉到颈上不自然的红痕。
一杯美式喝完，白戈拿出那张照片，是二十八层的走道监控拍下的。照片上唐勇刚出电梯，朝舞蹈工作室的方向迈步子。男人的头半低着，周青却只瞥了一眼就确定自己不认识。
他们一定认识，白戈暗忖，快步走出了咖啡厅。
周青走出咖啡厅不久后便卷起了袖子，手腕上红痕很新，她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的白戈，低头走进了一家酒吧。
现在是下午三点，酒吧还没有开始营业，白戈不方便进去，但也并非一无所获。这家酒吧赫然就是唐勇曾经工作过的地方——magicbubble。
白戈想先回警局再看看资料，刚调转方向，视线不经意的一瞥。他眼皮一跳，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居然也被人跟踪了。这人跟踪技巧极佳，要不是白戈突然调转方向，并且具备敏锐的反侦察能力，恐怕这人还不会暴露。
白戈气定神闲地朝街边一家奶茶店走过去，站在玻璃门外，对着里面坐着的一个高大alpha开口道：“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