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凌煞角度篇

    鬼界孤寂，只有鬼火冥灯，我喜欢到人界，与将死之人做个协议，许他圆一个愿望，继承他的心智和脾性去体味他的人生。

    这一次找到的是个十四五岁的书生。他的愿望是学好医术，治好他哥哥的腿疾。

    我应了，自此我便以他的身份和脾性，过着他的生活。虽然很多时候被他的脾性所扰，我无法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事。但冥冥之中注定，我还是遇见了心心念念的盘古心之人。

    在她身边学艺多时，我清楚的感觉到这副书生的心性喜欢上了他的师傅。或许是被他扰的我更对她下不去手了。

    但我在她的身边发现了一个双魂之人。便借机给了她怨力。让她替我做事。

    一日，师姐替师傅设了酒宴。来的都是五界响当当的人物。小妖王总是对我看不惯，我也懒得理他，因这书生脾性好的很，在他躯体里我也难得的好脾气。与他们玩游戏无聊的很，我随意问了天君一个问题。便过了。本来见她喝醉酒之后还挺好玩的。可无奈这书生酒量太差，连带我也不省人事了。

    后来人界她待不下去了，被小妖王忽悠去了妖界。到妖界我更要小心了，在这里我灵力削减了一半，被书生的神智左右的更厉害，许多时候连自己本心都不知道了。但我唯一知道的是书生很开心，我也很开心。倒是越见师傅越欢喜了。

    一日她突然不见了，魔界送来信，她要在魔界待上几日。那几日，我觉得难渡过极了。似乎又如在鬼界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一样。终于，她回来了，可她似乎神伤的很。我的心里竟也觉得难过。我道一定是这书生又难过了。才让我有了心痛的感觉。

    随她出征时，她被蛇族的人捉住，再次被挖心。我见到了她躺在石床上的样子，脸色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地上流了一滩她的血迹。书生躲在无人处哭的伤心。引得我的心也难受极了。但那一刻我仿佛是自己的心智，因为我恨自己不能现身帮助她。第一次，我感觉到了自己对她的心意。

    她被妖界大皇子捉住后，小妖王为了救她豁出了自己的命，此刻我还是很敬佩那只狐狸的。

    那日后，她开界僻域，成了五界口中的传说。我竟然觉得有些自豪。而不是后悔没有在她灵力弱时动手。我渐渐发现，我已经不想再挖出她的心去夺得天下了。

    在人界这书生曾了她点血引灵之术，在仙灵界我便灵力异常高涨，我开始尝试着脱离书生的躯体。在她去鬼界之时，我成功了。

    本想提前找到司马如，灭了她的魂魄，但师傅却先我一步找到了她。

    所幸师傅不是那种傻到伤害她的也要放过之人。

    不过令我诧异的是，龙纹竟然跟了他，那家伙脾气硬的很，灵力又特殊，我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说服他跟随我。

    这日，是我第一次以真身见师傅。我要她留下陪我，不过她讨厌我的很。招招不留情面，下手狠厉，我并不讨厌，还很欢喜与她过招。虽然我总是站下风。

    为了留住她，我启动了黑风阵，本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有想到师傅竟然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悟了御风之术。她走了，我并不难过，又跑回仙灵界用书生的躯体去接近她。趁她喝了酒不省人事，我把她偷回了鬼界，用鬼打墙困住她。

    她不喜吵闹，我便只让一个得力的小丫鬟去照顾她。小丫鬟问我她是何人。

    我看着她酣睡的红脸蛋，觉得心里很是高兴。便告诉她，是未来的鬼后娘娘。

    她醒来之后执意要离开，我每日都来看她，她每日便要和我打上一番。手重的很，打输了我便偷偷回去练习对付她的招式。

    但一日鬼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许多鬼因为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强光，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我只得先去填补漏洞。可那漏洞似乎怎么补也补不上。

    我回去找她，她竟然已经闯出了鬼打墙。

    我知道她一定回了仙灵界。我便回到书生的躯体。去找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师傅一副极其狼狈的样子，她从来没有这样过，哪怕是受了挖心之痛，也没有这样过。

    我拉她进屋。她突然道“顾衍，还是该叫你鬼王。”

    那一刻我不知怎么面对她。像是偷东西的賊被公之于众一般。

    她告诉我天地就要毁了，只有她死，天地才会生。这是什么狗屁天理。

    我不信，我身为堂堂鬼王，连一个安全的地方都给不了她。我要师傅等着我，我匆匆回去发了疯的补那些漏洞。

    不知过了多久，越来越多的漏洞突然全部自己愈合了。

    我只觉得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任鬼将拉扯我，我也没有反应。

    我去了仙灵界，那些仙灵长跪不起，对天哀鸣。

    我不敢相信发生的事实。

    很快，仙主自身祭六界拯救天地的事传开了。众声赞叹。他们笑的开心，躲过了天劫。

    为此，我在鬼界灭了许多鬼魂。并立下规矩，若不是他们，师傅也不会选择用自己的死换世人的生。我恨他们。谁若是因此事笑，我便要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自此我又开始了鬼界万年幽暗寂寥的生活，了无生趣。

    可突然听火凰说，师傅有朝一日还会回来。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时常到仙灵界去，助她们把仙灵界发扬光大，给师傅一个惊喜。和她们在一起，我也似乎能感觉到师傅在身侧一般。

    起初，施念乔知道了我是鬼王吓得目瞪口呆，再不敢叫我小师弟了。

    潇离和玉子景也会去。仙灵界成了众生向往的地方，许多人愿意努力修行成为仙灵。

    后来，六界要选尊主。我与玉子景和妖皇打了几日几夜。玉子景似乎并不想争，也不用尽全力。最终我胜了，终于有了一个堂堂正正的机会和潇离打一场。但我没想到他灵力竟然高的可怕。几个回合我便败下阵，嘴上不服，我心里却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惶惶度过了一百年，这日，潇离盯上了一个丫头。我仔细的瞧了她，虽很丑，但她那眼神像极了师傅。可惜她顽皮的很，与师傅那副清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一点也不像。

    潇离在她胳膊上割了口子，她的血是正常的。我的心也沉了一下。不过在她说错名字时，我的心还是颤了一下。

    那日，我见潇离又在门口堵她，我上前去瞧，她倒是和师傅的爱好一样，喜欢采草药，晾草药，晾多了放不下时便去赠医师药。

    可她并不懂医术，居然把马钱子当做治伤的草药。看在她有几分像师傅的样子，我告诉了她什么才是治伤的草药。

    本来我还是不屑把她与师傅做比较的。不过她奇怪的很，换做旁人能有机会和几位灵者同行，一定开心的要死。她却想尽办法去逃。

    赤泠跟去了多时，还不见回。我怕她跑了便去找，路过集市时我发现这里有过风灵的气息。

    此时我也有些同意潇离的看法了。

    追上她把她带了回去。她似是怕我，老老实实的，没有再逃。不过，我还是无法把这个鬼灵精怪的丫头和师傅放在一起比较。

    突然有一日，仆人报来妖界奇事，我惊起，去太清境求证了道德天尊。结果是肯定的。我很高兴，却也生气。准备了万全之策，卧便到了人界抢人。她果然与花离那个家伙眉目传情，有了些微妙的情感。

    我想不通，她为何不喜欢我，我为她做了那么多。不行，她是我的师傅，只能做我的鬼后。

    把她抢回鬼界，她并不安分，对我拳脚相加，但我反而很开心。

    只是百密一疏，玉子景那家伙也来掺上一脚。

    为了保护花离，师傅动用了女娲石的力量。可原本她可以一走了之的。

    我恨花离，恨他得到了师傅的爱。

    为了他，师傅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暗暗发誓，我得不到的，其他人也休想得到。

    于是我翻遍了鬼界古籍禁术，并不断观察师傅的弱点。

    终于让我找到了师傅最致命的弱点——心魔。

    禁术有一附心咒，可让我借着心魔附在她身上，左右她的思想。

    既然她是清白圣洁的化身，那么第一步我就要让她双手沾满鲜血。直到她愿意堕入这无边无际的炼狱，与我天长地久。

    但我失败了，彻彻底底。师傅真的生气了，亲自动手在我身上下了血杀咒。虽然她没有杀我，但她的态度比杀了我还令我痛心。

    漫长无边的岁月，黯然无光的岁月，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等待着我，那一束光亮，一抹色彩永远的抛弃了我。

    一日，听闻玉子景与师傅义结金兰的消息。我很不解，他明明很喜欢师傅，却为何与她义结金兰。

    没想到它的一席话，令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蛋，执拗，自私。

    但忘记她放弃她。我终究是做不到的。

    大婚那日，我偷偷去看了她，看她一身嫁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时，我突然明白了那句“爱，是惟愿她好。”

    再与她相见，是几百年以后的事了。我平静的心在见到她那一刻仿佛被激起了层层涟漪。

    她是来为赤泠求生死簿的。我自当帮忙。也因此我看到了赤泠与彼岸的爱。

    苍天无道，造化弄人。。但我竟有些羡慕她们。因为即便是一千年的等待，生生相错，世世相离。但他们是爱彼此的。

    我想，若师傅爱的人是我，哪怕一日，我便粉身碎骨也无憾了。

    对于赤泠和彼岸，我想付出我力所能及的帮助，也算是寄托一丝情缘。于是我再次动用了禁术，令他二人可以每一千年获得一日相聚。而此禁术的代价便是，若施术者体内有咒降，必定身死魂灭。但是我还是去做了，因为我已经受够了这无边的黑暗，有始无终的岁月。

    但，我并没有死。站在幽绿的忘川河道上，我静静地望着仙灵界的方向，释然的笑了。

    原来，师傅并不舍得给我下血杀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