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3章心痛无可赎
第33章心痛无可赎
就在他揉身欺近的时分,雪梅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控之力。——多么熟悉而堪回味的感觉!就像小时候,每次杜圣心手把手地传授她剑意剑决那样。
雪梅清楚地记得,他认真的大师兄会变得多么唠叨,而每次她总被他喷温后颈的气息,搅得心神无主,而杜圣心会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番“程序”,直到她真正领悟,学会为止。
雪梅的心开始绞痛!她再也无法回避这种痛觉!但她的理智还在作着无谓的挣扎,她一次又一次告诫自己:这不是小时候!她也不是在练剑!
她咬了咬牙,闪身脱出杜圣心的怀抱,清鳞剑毒蛇般翻转剑刃,直逼杜圣心上身,剑尖上挺,正是一招“瑶台数星”。
“这便对了。-------”杜圣心语音未落,清鳞剑挟着刺空清啸,直向他咽喉刺到。岳雪梅杀气陡现,眼看着喉穿在即,清鳞剑剑尖硬生生向下斜沉半寸。
杜圣心紧闭双眼,左肩颊锁骨上方一阵冷痛。睁眼看来,那剑锋堪堪擦着他的锁骨直入寸许!鲜血瞬间染得白衣一片殷红。
“你------你为什么不躲开?”岳雪梅的声音凄历得连她自己都不敢听。她手腕转拔,清鳞剑莜然退出。杜圣心提手轻轻按住伤口,忍痛轻笑道:“我想看看你有多想杀我。------”他的神情还是像雪梅初识他时般地轻傲,可雪梅的脸色已更苍白。
杜圣心撇了撇唇,自嘲地笑道:“我知道你不会杀我,但若不刺上这一剑,你心中的气就不会消。”他屈指轻点了周边几处穴道,暂时止住出血。舒开眉柔声对一脸凄惶的雪梅道:“你放心,只是一点小伤,----------我没事的。”
雪梅感到她清鳞剑陡然加重了几千斤,她几乎要将它抛在了地上!——天知道这是个什么男人!别人要杀他,他却叫那人不要为自己的伤担心!
雪梅的气是消了。可怨气消解的同时,心痛却已然蛆虫般爬满了她的每一根血管!
她低头呆呆望着自己微颤的剑尖上,杜圣心最后一滴鲜血的滑落。耳边还响着他柔情溢溢的声音:“雪梅,不要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就像小时候那样。--------”
“呵,杜圣心。”雪梅突然辛涩地一笑:“究竟是你太天真,还是疯了!”她颤抖的声音已然无调。她仰起头,眼中凄楚地闪着隐隐的泪光:“你难着不知道,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小的时候’!!”她向后退出了一步:“你难道忘了,我已经嫁给了陆文轩!”
“呵—陆文轩?”杜圣心双眉微锁,忽的一声长笑:“陆文轩,就凭他?他配得上你?”
“不管配不配!”雪梅疾疾地打住他的话,“我只知道,我嫁了他就不能再回头!----更何况,这些年来,我们一直都过得很平静,很幸福-----”她背过身去,仍在掘强着。
“幸福?”杜圣心酸涩的声音好似正在咀嚼一只鲜柠檬。他岂容雪梅自欺欺人,牢牢盯着她的双眼追笑而至:“你过得很幸福吗?若真如此,你今天来干什么?”他侧过头,他要用这双眼睛撕下雪梅脸上的最后一张面具!雪梅惘乱地躲闪,杜圣心却丝毫不予她喘息之机:“如若他真心爱你,全心全意的待你,你今天就不会来到阎罗谷!
雪梅的心绪已像狂风中的万缕细丝,绞结,又绞结!紊乱,再紊乱!!
她生硬地假笑着:“是啊,你,你那天究竟是对他说了什么话?”她的手掌已紧握成拳,眉锋含恨,高高提起了胸。
杜圣心泰然地眯了眯眼,缓声道:“据我所知,你嫁到陆家不足两月便即有孕,我只是信口对他胡说,说小流星是我和你的骨肉,”他轻蔑视在一笑:“他居然也便信了。哼----”他摇头,“其实,小流星是谁人骨血他应该比谁都清楚,可他连相信自己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会相信你我?”
雪梅的心脉一节节在抽紧!
“陆文轩根本就是个心胸狭窄的伪善小人,他最在意的只是他自己的声望地位!他根本不配你为他作这么多牺牲!他根本不配做小流星的父亲!-------你还想骗自己到什么时候?你难道还不明白,这个世上除了我还有谁会比我更爱你,会比我更在意你!-————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他越说越激动,声,速,调陡然而一起提高。
“对!对极了!”岳雪梅的声音凄历已极,颤抖的双拳终于失控。左掌声莜展,扬手便狠狠在杜圣心右脸颊了扇了个结实!
杜圣心已经完全攻破了她的防线,他在把雪梅滴血的心□□裸地“嘲弄”!!就连雪梅唯一自卫的尊严都一并儿剥夺!————手掌很痛。可心却更痛!!
雪梅无法否认,杜圣心说的都对,实在是对极了!他还是那么了解陆文轩,了解得让雪梅无地自容!了解得让她如此心痛!他居然不惜牺牲雪梅的名洁,封堵了她所有的退路,更甚而毁掉一个无辜孩子的一生去证明他的爱,去报复陆文轩,去玩转他的感情游戏!
杜圣心微微一怔,雪梅这一掌似乎已完全将他打醒。他惊恐地望着雪梅痛苦扭曲的脸,心也开始一寸寸地返凉。
“杜圣心,你知道你都作了些什么?他要置我于何地?你要置小流星于何地?”雪梅身子微微发颤,眼中泪水滚动,声音悲绝嘶哑:“小流星是无辜的,他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你让他今后如何面对世人。你要我今后如何面对他!?”
她终于无法控制自己,两粒晶莹的泪珠莜然划下她苍白的脸。她情志已昏乱,不知道自己是愤怒,悲伤还是焦急。只觉得心上割开了一道口子,却不能用什么抚一抚,空任它滴血!眼前的事物已渐渐模糊,她使劲摇着头:“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还要回来!”她的声音已虚脱,虚脱得无法喘息。杜圣心低着头,怔怔地听着她的每一个字。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正在面对他严厉的母亲。
为什么要回来?————雪梅何尝不知!可她没有勇气回答自己。她知道她错了,该被如此严厉喝斥的应该是她自己!她一开始就错了!她不该拿小石籽招惹这“可怕”的大师兄;不该轻许下一生一世留在他身边的诺言;更不该逆来顺受屈从父亲的安排下嫁陆文轩!
如若不然,陆文轩就不会弃她母子于不耻;小流星就不会背负着世人的唾骂活在惊战中;而她这位大师兄也不可能变得如此疯狂冷血而不知所耻!
雪梅的心,痛!她恨不得撕裂自己!她无法再回避,无法再欺骗自己!到今时今日,她还依然清清楚楚地记得十五岁那年,悬天崖顶的那个中秋之月;也从来不曾忘记过那个百花之诺,那不是一句戏言,不是!
雪梅的心很痛!只有她自己知道,至今时今日,她还是依然这么深爱着这个男人!可她已经无法回头,不可以再让她的大师兄知道她的情意,———那于他,于自己都是罪孽!
雪梅知道,杜圣心不是“太天真”,是真的“疯了”!是被他最心爱的小师妹活活逼疯了!!他依然沉醉在他们小的时候,却已笑忘了他们早已逝去的青春和缘份!她不忍再看他如此沉沦下去,可就凭她,怎担救赎?
夕辉,默默地洒在雪梅的泪珠上。山谷中晚归的雀鸟轻轻呢喃着,仿若安慰,仿若悲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