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大年初一，顾随陪着自家大人出去拜年，回来发现收了一堆红包，兴冲冲拍了照片发朋友圈。
第二天起来发现家里人去楼空，邱女士给她留了一页纸的注意事项，大致内容就是让她晚上记得关好门窗，冰箱里有做好的东西，放微波炉里加热就行，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洋洋洒洒写得满满当当。
她随手垫在锅底下，简单吃了点儿东西，换了衣服出去看电影。
看一半闵晨给她打电话，她给挂了，等到看完才回了过去。
刚接通那头就发怼：“过个年你胆子见长啊，居然挂我电话！”
顾随没理她，看了一下商场的坐标图，“刚看电影呢，找我干嘛？”
“容四现在可在我边上坐着，你跟谁一起看？”
“我又不是偷人，你能小点儿声吗？”看到吃的在五楼，她找了个电梯上去。
闵晨在那头抓着不放，“我就问问大过年的，你跟谁一起看电影？别告诉我是相亲对象！”
电梯信号不太好，听着断断续续，等到出来她才问：“你刚才说什么？”
这会儿大下午的又不是饭点，五楼人还挺多，每家店门口都排着长队，她一看胃口都没了。
“我说你是不是被你妈抓去相亲了？男的长得好不好看，有没有一米八，发际线高不高，看电影他买票还是aa，现在看完准备去哪里约会？不行，你还是发张照片过来，我给你参谋参谋……”
顾随懒得打断她，找了家店门口没人的餐厅进去，里头零零散散的几桌客人，她找了个角落坐下。
闵晨脑洞一开收都收不住，天马行空说了半天，发现电话那头毫无动静，不由得跳脚：“顾小随我跟你说话听到没有？你要敢挂我电话你就死定了！”
“没挂，等你说完。”她随意指了个牛肉面让服务员下单，“谁跟你说我相亲的？我，钮钴禄·顾随，刚一个人看完电影，现在一个人在吃饭，别同情我，会哭。”
服务员是个小姑娘，听了忍不住噗地一下笑了，顾随对她笑了笑，把菜单递还给她。
“不应该啊，大过年的，邱女士能让你一个人在外头晃悠？”说着就见容四瞥了她一眼，这是才听到她说话？敢情她前面加了那么多戏白加的？
电话那头一听就哀怨：“你敢信我爷爷奶奶，我爹妈，成双成对出去旅游了，剩我一个留守儿童在家过年？”
“憋哭，把你过年收的红包分我一半，我与你同在！”
“你走开！”
俩人不着边际说了一会儿，很快牛肉面上了，清汤寡水，两块肉搭在上头，底下两根青菜和一坨面。
别家店人满为患，这里门可罗雀，果然是有原因的。
“不说了，我先吃面了。”
“别啊，你在哪呢？我们在齐三的会所，你来不来？”还真叫她猜中了，会所果然是齐三的。
她没想好怎么面对容慕白，想想拒绝了。
挂了电话，闵晨看容四，“随儿她家人出去旅游，她现在一个人在外边，大好的机会你不去找她？”
容四没应声，找了又能说什么？只要她没想清楚，见面就没什么意义。
齐三凑过来问：“你们又闹什么幺蛾子？年前不还好好的，过个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容四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你大概不知道你妈已经在张罗你的婚事，还有空操心别人。”
闵晨比他还反应还大，当即就薅了他一把，“你个狗东西都要结婚了，还敢招惹老娘，你怕是活腻了！”
齐三疼得哇哇叫，“疼疼疼，你先放手行不行？我特么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你听不出来那是挑拨吗？我这辈子非你不娶……”趁机表了个白可还行。
宋二在一边附和：“还真不是挑事，我昨儿个被我妈念叨了一天，说齐家要办喜事，这事整个大院估计都传遍了。”
闵晨一听暴脾气都上来了，“狗东西，你还有什么话说？！”
包厢里就他们几个，齐三也不怕丢了面儿，好说歹说给人服软，当着她的面儿给齐夫人打电话。
搞半天闹了个大乌龙，齐夫人在那头乐呵呵喊她儿媳妇，把闵晨羞成了大红脸，齐三笑得跟傻子一样。
闵晨本来打算晚上找顾随吃饭，打完电话就被齐三拖去了齐家，猝不及防地见了家长。
顾随知道这个消息已经到家了，在手机上调侃了几句，心里却很替她高兴，俩人青梅竹马这些年也是时候修成正果了。
年初六顾随收到沈女士的电话，约她见面。
沈女士打电话之前忐忑了许久，没成想顾随没怎么迟疑就答应了。
俩人约在御西坊，顾随停车的时候有些狐疑，搞不清楚沈女士知不知道御西坊已经易主了。
沈女士订了个包厢，顾随进去的时候菜已经点好了，沈女士看到她进门居然站了起来。
顾随也不确定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沈女士看着像在讨好她？
桌子是方桌子，比圆桌要小一些，俩人面对面坐着。
服务员给她们分别加了茶，沈女士便让他们出去了，很快包厢里就剩她们俩人。
“我问了闵晨，点的都是你爱吃的，你等下多吃点。”
她礼貌地应了一声，心里忍不住黑人问号脸，什么情况？闵晨多不待见邱女士她是知道的，什么时候暗度陈仓了？
“顾随，谢谢你答应见面。”
这话说得无比诚恳，顾随也不好当没听到，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了。
沈女士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促狭地摸了摸茶杯，倒是顾随还挺坦然，“我想问一下，今儿个您找我，是有什么事？”
沈女士没想到她这么直截了当，苦笑了一下，“我找你，一方面是想跟你道歉，不管怎么样，当年我不该那样跟你说话，顾随，对不起啊！”
见顾随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她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另一方面，我想跟你说慕白的事。”
估计这才是重点，顾随也没打断她，安静听着。
“慕白知道当年我找你的事，跟我闹脾气，搬出去了。大过年的，自己待着外头也不回来。我现在跟他说不上几句话，我知道你们现在还有联系，你能不能跟他说说，让他回家来？”
顾随莫名很想笑，您自己的儿子自己都说不上话，找她一个外人说什么？
“您可能不太清楚，我跟容慕白的关系不是很好，这个忙我可能帮不上您。”
“顾随，我知道这个事搁谁都不会轻易放下，我真的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以后你们的事我也不会插手。慕白他真的很喜欢你，这么多年我都看在眼里，说真的，好几次我都很后悔。你是个好孩子，当年阿姨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对你说那些话，你原谅阿姨好吗？”
相比沈女士激动的情绪，顾随倒是泰然自若，她缓缓说道：“今儿个我答应跟您见面，就是想让这件事有个了断。其实您说得没错，门当户对这个词，存在即合理，它是有道理的。”
沈女士一听急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您别着急，我不是跟您赌气。”顿了顿，她说：“您说的那些话是直接了点儿，但想想都是实话。如果我只想跟容慕白谈恋爱，您说的那些对我来说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可我不是，如果我想跟他在一起，一定是以结婚为前提。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我们两家确实家世悬殊，等过了热恋期会有很多弊病。”
“我是喜欢容慕白，但也仅仅喜欢他这个人。您可能不太清楚，我们家虽然小门小户，但家庭关系简单，我爸妈也很护着我，所以我真的很少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所以您说得没错，我跟他并不合适。”
“不瞒您说，从德国回来以后，好几次我都想不管不顾跟他说开，可一想到他背后的容家，和那么大一个环球集团，我就退缩了。当年如果真的在一起就在一起了，现在想的东西多了，我倒是明白了您说的意思。”
她说了这么多，提取出来就两个意思，她还喜欢容慕白，但不喜欢他的身家背景，所以不会再跟他纠缠不清。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沈女士都想给她点赞了，这年头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时刻保持初心的女孩子不多了，自家儿子眼光独到找到一个，竟叫她给搅和了，她这会儿真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也不瞒你，本来今天来之前，我只是想让你说服慕白回家，至于其他的并没有想太多。听了你说这些，我大概可以理解为什么慕白会那么喜欢你，你确实是个值得别人喜欢的孩子。”她这会儿已经没有了原先的拘谨，倒是恢复了大家夫人的风范。
“可是我想跟你说，没有人天生就是合适的，就像你爸妈，他们也是磨合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现在还在互相磨合，但他们愿意为了对方去做改变，这才是爱情该有的样子。你跟慕白互相喜欢，为什么不能为了对方去做一些改变，去把自己变得更好？”
顾随语塞，来之前她想过很多种情况，沈女士为难她，或者干巴巴跟她道歉，说几句客套话后各回各家，又或者她把话说得太重了，把沈女士给气着了然后不欢而散，却是没想过是现在这种情况。
包厢的门被敲了敲，经理带了几个人进来上菜。
顾随一看就知道经理大概知道了沈女士的身份，果不其然听到他说：“容夫人，容先生知道您过来，现在在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