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王二 麻子
天亮了。
昨夜静谧冷清的街道被喧闹所替换。
紧紧闭合的店铺大门纷纷被打开，摆摊的摊贩也陆续从家里赶了过来。
成华大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在不知疲倦的行进着，偶尔堵塞传来的暴躁喇叭声更是为这里添上几分生活气息。
“新鲜的臭豆腐咯，还有特色腐乳蘸酱，快来买，快来买咯！”
“小汉堡诶！老张秘制小汉堡，你别看这汉堡小，吃上两个绝对能管饱”
“卖豆汁咯，卖新鲜的豆汁咯！卖吃到嘴里美滋滋的豆汁咯！”
不止是小摊，还有一些拼车的司机也停在路边叫唤。
“有从成华大道到二仙桥的嘛，还差一个，上车就走！”
“师傅真的上车就走吗？我要去趟二仙桥，有点急。”
“啊对对对，上车就走。”
司机连忙拉开车门，讪笑着招呼这名乘客进去。
砰——车门关上。
师傅中气十足的呐喊声又传来。
“有从成华大道到二仙桥的嘛，还差一个，上车就走！”
“？？？”
“这谁乱丢的垃圾啊，还有没有公德心。”
一个清洁大妈骂骂咧咧的走过来，看着马路边的一个空烟盒，看样子是哪个司机开车时随意丢弃的。
漆黑的烟盒在一尘不染的地面上显得格外碍眼。
这正是叶诀消失前留下的，烟盒已经偏离昨天的位置很远，出现在了马路边。
而火机早就不知道被路过的行人踢到哪里去了。
“真是没素质，这种人就该碰到鬼”
清洁大妈喋喋不休的将烟盒扫走，连同簸箕里的垃圾一同倒进了垃圾桶里。
哗啦哗
一个披头散发的流浪汉在小巷的垃圾桶里不断翻找着，企图找到一些食物和能换些钱的物件。
在脚边放着个破烂的尿素袋子，里面装着些他平日收集的“宝贝”。
辛苦半天的他从桶里翻出一个满是奶油的袋子，袋里有一些塑料刀叉和一块已经发霉变质的蛋糕。
蛋糕上歪斜的插着一根蜡烛，看样子是哪家过生日没吃完丢弃的。
饥肠辘辘的流浪汉毫不在意，一把抓起就把嘴里塞得鼓鼓囊囊，也不管手上还沾有在垃圾桶中蹭上的恶臭液体。
唔——
有些艰难的将蛋糕咽下去，流浪汉用舌头舔了一圈嘴唇来回味，看出来还有些还没吃饱。
他接着从尿素袋里掏出一个塑料瓶，里面是半瓶有些残渣的水。
咕咚——
一口饮尽后小心翼翼的将空瘪的瓶子放入袋子里。
他继续沿路翻找起来
诶？
还没翻动几下，一个漆黑的烟盒便出现在他视野里。
烟盒通体漆黑，但盒上却没有附着任何垃圾桶里的污垢，看上去很是干净。
他兴冲冲的将烟盒打开，里面安静的躺着满满一盒烟，烟嘴也同盒身一样也是黑色的，在烟嘴顶有一圈金线包裹。
“哇，这可是个好东西。”
流浪汉泛着精光的看着这盒烟，情绪也很是激动。
他将烟盒合上，倒过来放到手心用力拍了几下，这才又将它打开。
看了一眼脏兮兮的手，他嘴角一撇，有些不喜。
将手在衣裤上猛地蹭了几下，这下看上去干净不少。
流浪汉才满意从烟盒中抽出一根来。
“好货啊！”
他用两指轻捏了一下手里这根香烟。
烟丝填充紧实且附有些许弹性，烟丝看起来也是光泽油润。
将烟放到鼻前一嗅，一口极其舒服的味道便钻入他的鼻腔。
“这玩意怕是特供的吧，这种好东西还能让我王二碰见，这下可有的吹了。”
王二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丑陋程度甚至可以和吊死鬼碰上一碰。
起初捡到时，烟盒上没有任何文字和厂商标记，这也难免让王二心中好是忐忑了一阵，生怕这烟有什么问题。
可了解到烟草的质量后，他明白这是自己捡到好货了。
“芜湖！这玩意爽上天了！”
王二将烟点上，才小嘬了一口便已飘飘欲仙。
路边的风有点大，看着飞快燃烧的香烟，王二有些心疼。
“他娘的贼老天，我都这么惨了还跟我抢烟抽。”
王二转头走进了巷子深处，以寻求一个避风的地方，走前还不忘提上他的尿素袋子。
他蹲在巷里的一道墙边吞云吐雾，脸上尽是享受之色。
刚吐出去一口，又急忙的接上另一口，生怕香烟燃烧太快而浪费掉了。
看他这个饥渴的样子，巴不得连烟嘴也能一口吃下来才好。
可再经燃的烟也扛不住他这样抽啊
终于，通红的烟头烧到了烟嘴位置，就连拿着的手也感受到了几分热意。
王二这才恋恋不舍的将烟丢掉。
有些不过瘾，他从兜里摸出烟盒，看样子是想要再点上一根。
“算了，这样的好东西抽一根少一根，再遇上这种机会也不知道是什么年月了。”
王二只是拿出一根放在鼻前贪婪的嗅上几下，就又放了回去。
“今天是个好日子呐”
尝过好货色的王二感觉连身子都轻了几分，便唱着歌儿往巷外走去。
早饭勉强算是吃过了，但午饭和晚饭可是还没有着落呢
夜幕降临。
这间白天无人问津的破烂小屋，在夜晚传出热切的交流声。
“王二，今天你这老小子有什么收获啊？不会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吧？”
“我说，你还放着以前的那些骨气干嘛？”
“既然都沦落到捡垃圾为生了，为何不与我一起乞讨呢？”
话是由一个叫麻子的人说出来的。
他的真名王二也不知道，刚认识麻子时看他一脸的黑点便图了方便叫他麻子，叫着叫着连真名也不去过问了。
王二曾经是一个卷烟厂的老板，生意说不上红火，但手里也能有几分闲钱，日子也算过得安逸。
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完全怨他自己，谁叫他一时鬼迷心窍碰了赌博那个玩意呢？
好在他还是个光棍，若是结了婚，非落得一个妻离子散的下场不可。
王二将烟厂和房子一卖，便身无分文，索性大手一甩，靠着捡垃圾吃来勉强度日。
可这日子也难熬啊。
有一日他饿晕在地上，还好同为流浪汉的麻子看到了出手搭救，他才侥幸捡回一条小命。
这一来他和麻子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