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你老公很行
难得的休假日,手机静音将一切会令人产生烦恼的事情都拦在了别墅大门之外。
热一杯牛奶配上之前心血来潮在网上买的爆米花机制作的新鲜爆米花,打开电视剧,随随便便就可以惬意地将一整天时间幸福地浪费掉。
此时此刻,在最靠近山顶的边缘那栋别墅中的两人显然就是这么决定的。
早上起来后,争对“昨晚你怎么抢我被子害得我感冒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以及“你自己睡觉不老实踢被子关我什么事,同样盖一床被子我怎么就没感冒”这样无聊的话题展开争论。
要说领证后陈祎頔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变得嚣张了,通俗点讲就是无时无刻不在蹬鼻子上脸。
曾经趴在魏梾身边时不时露出狗狗眼的社会主义大好青年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嗷!行!你凶我、你不爱我。”
早餐桌上一阵眼神间的刀锋剑影,早餐完毕,两人默默开启了“各找各妈”模式,谁也不服气地不肯说话,各自占据客厅一个角落,自己找些想要做的事儿做。
其中主要控诉方陈某试图打电话找家里人进行精神支援,遭臭骂一顿“幼稚无语,都是你的错我儿媳妇没有错”后被挂了电话,在身后魏梾的冷笑声中,宣告投诉未果。
于是,一个小时后。
身材修长,面部轮廓越来越好看精致的魏梾身穿舒适的家居服,脚上踩着一双毛绒拖鞋坐在阳台办公桌后,戴着耳机打字时不时发出短暂的动静,或者是她拿过画笔在纸上勾出一些简单的线条时,笔尖在纸张上摩擦发出“沙沙”声响,或是烧开水给自己泡茶喝……
只不过每一次她处理完一件事就会抬头,扫一眼坐在电视机面前的黑发顺毛男人,扫了一眼后又稍稍蹙眉,矛盾地露出个相当嫌弃的表情。
想了想,最终却还是贴心地没有说什么,一忍再忍地闭上嘴,将手伸向茶杯。
抱着沙发靠垫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的黑发男人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身后的魏梾用目光嫌弃了一万遍。
此时此刻他鼻头微红,手边是没吃完的爆米花和喝完了的牛奶以及无数团成一团的纸巾,他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视机,当电视机里那个饰演主角大儿子的中年汉子“啪”地一下跪在饰演他老爸的主角面前,哭着大吼一声“爸”,背景音乐声“时间都去哪儿了”响起,电视机前的男人也狠狠地吸了下鼻子,“唰”地抽出张纸巾,响亮地擤了下鼻涕。
擤鼻涕的声音过于大,这导致坐在他身后办公桌边正龙飞凤舞画画的魏梾笔尖一滑,“哗啦”一声轻轻划破手中的纸张,她停顿了下,看了看画板上被侵染的墨迹,沉默几秒,终于忍无可忍地放下了手中的画笔,抬头对不远处沙发上的男人说:“陈老师,作为拿下配音圈第一个声音演员竞技节目第一名的选手,您现在可是新声代配音演员的领头人物,您现在就开始看家庭伦理剧研究年老色衰后的发展路线,是不是过于早了些?”
陈祎頔的睫毛此时此刻轻微抖动着,如果不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贱,这会儿他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哭惨了的人。
陈祎頔轻轻地将自己手中的那一团沾满了鼻涕眼泪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你少看不起家庭伦理剧,这些家底伦理剧为什么这么火?那是因为有道理,它很好地反映了当下平民百姓的生活和精神风貌。”
魏梾听陈祎頔絮絮叨叨一大堆,有些云里雾里的,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见原本盘腿坐在沙发上的人猛地站了起来。
明明盘腿坐了那么久,他也不腿麻那动作叫个干净利索他直接翻过沙发来到她身边,一把捏住她的脸,“根据昨晚你抢被子的这种细节问题来看,我觉得以后你也会成为家庭伦理剧里的那些无情无义之人,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把你年老色衰的老伴儿赶出家门,任由他穿着拖鞋在风雨之中无助随风摇曳……”
“手上鼻涕擦干净没?”魏梾将放在自己脸上揉来揉去的爪子拽开,拎起来看了眼,确认干净了又无奈地由着狗男人的爪子放回自己的脸上,她顿了顿,掀起眼皮子扫了眼面前那满脸苦大深仇的男人好心提醒,“这房子因为我嫌加人名的程序太麻烦,所以房本上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我有权利赶你?”
陈祎頔:“……”
魏梾继续补刀:“我顶多会让你滚出卧室。”
陈祎頔扶额:“总有一天我会被你欺负得无家可归。”
见面前的人这么爱演简直停不下来,魏梾气笑了,微微眯起眼道:“无家可归也不至于,拿出你这两年攒的私房钱,重新买套房子绰绰有余。”
“那不行。”陈祎頔飞快地缩回了自己的爪子,“都买房了吃什么,万一你不给我饭吃呢?”
“是啊,说不定真会做那么绝,”魏梾坐稳了,饶有兴致道,“所以你正常一点,别犯傻,我就不会赶你走。”
“或者……”陈祎頔也眯起眼睛,象征性地摸着下巴,“我可以试试养儿防老。”
魏梾闻言微微一愣。
片刻后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面色一沉,将原本跟她靠得极近的男人狠狠往后一推。
陈祎頔被推得猝不及防差点儿整个人从沙发上滚下去,一抬头就对视上一双充满怯意的眼眸,这次陈祎頔也愣住了,正想开口问怎么了,却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魏梾轻声打断。
只见她轻轻闭着眼睛,内心好像有些五味杂陈,“你被家里亲戚催生了?”
“没有啊,怎么了?”
“就是问问,我最近也看了不少家庭伦理剧,好像婚后催生还挺常见的。”
陈祎頔闻言猛地闭上嘴,对视上她那浅棕色的瞳眸,在看见那漂亮的瞳眸之中有恐惧的光一闪而过之后,他也迅速将自己开玩笑的情绪收敛了起来。
陈祎頔长叹一口气,有些怜惜地摸了摸她的侧脸,放软了语气说:“你以后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你不也在看?”魏梾指了指电视,“你还为了这个剧开了两个月视频会员。”
“没有催生,我就是在跟你开玩笑,”陈祎頔将面前的人顺手拽进自己怀里,换上了哄小孩的语气,“也可以说是一种调‖情?”
“可是人一旦上了年纪,父母理所当然多多少少也会想抱孙……还有许多亲戚的议论。”
没等魏梾说完,陈祎頔就打断道:“我从小到大也没怎么听过父母亲戚的话,不差这一回,再说了……每个女孩子都有选择自己生孩子或不生孩子的权利,更何况我的老婆呢?你最重要。”
“至于什么亲戚催生,更不用在意他们的想法,把我逼急了我们就说……说我不育呗,生不了。”
魏梾:“……”
男人稍稍收紧手臂,凑到魏梾耳边,吹了口气调笑道:“对外怎么说都可以,但你得知道你老公非常可以,他很行。”
魏梾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整个人被他一把横空抱起,她惊叫一声赶忙伸手去搂住男人的脖子:“干嘛去?”
男人笑着说,“关于我的精子……这种话题谈论这么久了,不释放一下我可能会硬。”
魏梾挣扎着要下来,“你精力旺盛就去医院捐精。”
陈祎頔一愣,突然笑着点头。
“好啊,那在此之前,先练习练习如何熟练地捐精吧。”
“等一下!这个又不需要陪练,你自己——”
“我感冒了不想动,你帮我。”
“……”
京泽最近有个大项目,魏梾这阵子除了接商稿还被公司的事忙得头昏脑胀,关键是魏增海一边严正叮嘱她不能搞砸,一边又给她安排一个实习生进队,并暗示她这是业界某位大佬的儿子,虽然京泽公司不屑于搞那些虚的,但是这位怎么说也是位实打实的公子爷,未来可是要继任大权的,还是不要马虎的好。
魏梾本来手上工作不算多,但要照顾这烫手山芋,于是主动揽下很多做ppt整理数据的活。
好在大少爷十分低调,性格好,做事也踏实,工作上尽量不麻烦魏梾,除非实在遇到棘手的事情才来求助。
公司上上下下轮轴转一个月,终于迎来了和国际贸易公司高管见面的日子。一群人又是紧张,又松了一口气,都说干完这票就好好放松一下,不然对不起这一个月吃的食堂炒饭。
魏梾在总经办刷经验值,这次他们负责在第一会议上介绍项目情况和分析数据,如果这个头没有开好,大家接下来都别想好过了。周楚晨压力山大,坐在去见面会的车上还紧张兮兮地盯着平板翻ppt和数据表。
“晨哥,”坐在他旁边的魏梾喊他一声,“别太紧张。”
“还好,没有很紧张。”周楚晨生硬地回应着,始终低着头看资料。
魏梾却笑着说:“你得相信陈祎頔那张嘴,再大的项目在他眼里都没什么问题……你让总经办的人都别这么紧张,大家已经做的很好了,要是真有意外出了问题我负责。”
周楚晨看她这样,只好对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没问题。
他们在早上八点半抵达国际酒店,在会议厅隔壁的副厅等待对方的董事和执行官,魏梾坐在桌前玩消消乐,没再说话。
二十分钟后,秘书进来通知他们:“各位请进。”
几人站起身往外走,魏梾落后一步,走在后面。到门口的时候,公子爷回头对她说:“梾姐,我帮你拿着文件袋和ipad吧。”
这几天和他相处的也算不错,魏梾便把手里的东西都递给他,公子爷又碰了碰她的手臂,微微弯着腰笑着说:“加油啊梾姐。”
魏梾被这个年轻人有些幼稚的鼓励方式逗笑,她刚想说什么,就听前面的人纷纷低头问好:“陈董、魏董、陈总好。”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过去,看到了陈祎頔以及跟在他身后两个老父亲,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到陈祎頔的气场已经压过了两个董事长。
陈祎頔和两年前读大学那段时间不太一样了。他的身形更加挺拔,肩膀看起来也更加可靠。他穿着合身的西装,深棕色大衣没有脱,似乎是一到国际酒店就直接上楼来会议室这边。
短发还是那么黑,眼睛也黑,眉毛如锋利张扬的刀刃。气质相比几年前也沉淀了许多,不再那么毛躁易怒的样子,而是增添了一种成熟男性独有的稳重和疏冷……和在家撒娇时完全是两幅面孔。
陈祎頔也看到了魏梾,但他只是扫了一眼过来,就没什么表情地移开了视线,那一眼像河流之中转瞬即逝的鱼,随着人们进入会议室的瞬间一并消失。
魏梾愣了半天,在公子爷的提醒下,才跟着大部队走进会议室,公子爷帮她调试投影仪,将平板轻轻递给她,魏梾回过神,笑着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归位,接下来由周楚晨和自己负责就好。
陈祎頔坐上会议桌主位,大衣已经脱了,被秘书拿到一边挂好,其他京泽的高管以他为中心坐下,再是对方的团队。
魏梾背对着所有人调试投影仪和幻灯片,她默默给了周楚晨一个鼓励加油的眼神。
上午的会议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对方公司对京泽提出很多问题,大都实际而尖锐,好在周楚晨带着总经办的人准备充足,能一一答上。
坐在主席位上的陈祎頔始终一言不发,他甚至不怎么看魏梾,眼神只是有时放在她的身上,却很快移走,好像只是在看投影仪的时候眼神不小心扫到她。
第一场会议结束,他们能够短暂的午休一阵,下午还有一场会要开。总经办的人和一群大佬周旋得口干舌燥,一整天的精力差不多透支干净。
好在下午不再是总经办的主场,她便溜到酒店三楼的咖啡厅要了个包厢打算偷偷闲。
她打了会儿游戏就揉着太阳穴,觉得有点疲惫,自己的任务完成一大半,她的神经也松懈了一点点,开始觉得累了。
她喝下小半杯水,嗓子好过不少,同时听到身后的门被推开,然后合上。
她回过头,看到陈祎頔走进来,站在门边,看着自己。
他这会儿又不像刚才那样在一群人面前端着架子冰冷不近人情的样子了,但他穿着西装的样子真的很帅……魏梾刚才就这么想着。
他现在看着魏梾,尽管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情绪,但他身上那股隐隐的醋味好像又上来了。
魏梾开始回想自己刚才是不是跟什么男人接触了。
“站在那儿发什么呆?”魏梾终于开口,陈祎頔迟迟不肯走过来,令她的心虚程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过来啊。”
陈祎頔淡淡‘哦’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魏梾下意识把咖啡杯放在一旁,看了眼包厢外,墙面是磨砂玻璃,百叶窗只遮了一半视线,外面的人要是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到里面情况的。
“你那边忙完了?”魏梾有些紧张,小声问:“你要喝点什么吗?我去给你买。”
陈祎頔的耐心和理智在魏梾面前轻易告罄,他大步朝魏梾走过来,包厢就那么大,她想跑都没地方跑,只能被陈祎頔逼至眼前,腰靠着大理石吧台,一动也不敢动。
陈祎頔走到离她很近的地方,低头看着她,还是没什么表情,“那你呢?你的工作忙完了?”
魏梾想了一下,说:“下午回公司可能还要开个总结会。”
陈祎頔拖着腔调‘哦——’了一声,“那就是说今天你还会跟着你们总经办的人一起吃食堂。”
魏梾秒懂,赶紧说:“明天,明天我一定陪你吃饭。”
陈祎頔却还盯着她:“我看你两天三天见不到老公也没什么影响,过得照样挺滋润。”
“我哪有啊。”魏梾终于败下阵来,她一下子苦着脸,主动伸手去牵陈祎頔,“我最近都快累死了,你哪里看到我滋润?你说得对,食堂的饭真的好难吃,我天天还只能吃那几样,都快对食堂大叔产生心理阴影了。”
魏梾在外面一副冷静温和的模样,让人觉得她又难接近又可靠,可一到陈祎頔面前,她就卸下全身装备,忍不住在男人面前撒娇诉苦。
陈祎頔任她牵着,看她这副模样也没有作出退让:“那我让你来我办公室吃饭,你还拒绝?”
“当然不行,大家都吃食堂,我总不能一个人搞特殊吧,而且大家忙起来的时候压根想不起来我们俩已经是持证上岗,但是!一旦我经常往你办公室跑,就等于变相在提醒所有人我们是夫妻,我就会整天被八卦围着。”
陈祎頔:“……那你就来当我秘书,这样总裁办公室就我们两个人,别人八卦你也看不到,眼不见为净。”
魏梾叫苦不迭:“我不,我在总经办可以浑水摸鱼,在你那儿更忙。”
“浑水摸鱼?”陈祎頔重复一遍,他伸手捏起魏梾的下巴,让她仰头看着自己,“浑水摸鱼是指和周长青的儿子一起点外卖喝奶茶打游戏么?”
“谁?”
魏梾费劲想了一下,才想起周长青是隔壁某企业的老总,那他儿子难道就是总经办新来的那位公子爷?
魏梾挪开视线又解释:“是我爸、你岳父把他分到我手下实习……我只是闲着无赖的时候会跟那小孩打游戏,我们也没有走得特别近吧。”
陈祎頔却难得一见地对着她甩脸色:“我看见他帮你拿电脑拿水杯,还帮你调ppt……你还对他笑!”
“你也说了,他帮我拿这么多东西,我还不能对人笑一下表示感谢了?”魏梾被这大醋缸弄得好气又好笑,她推了陈祎頔一下,露出无奈的又带着点甜味的笑容,“陈总,小周他才十九岁,你多大了?幼不幼稚。”
“刚才在会议室,你都没看我,一眼都没有。”陈祎頔继续说,声音里带着点做作故意的委屈。
“我还不知道你么?”魏梾嘲他,“我一盯着你看,你还能想起自己要讲什么?你丢人也就算了,你坐着主位我可不能让你丢京泽的脸。”
陈祎頔低下头,耳尖冒出点红,不情不愿地承认:“也是,被老婆看着我容易紧张。”
陈祎頔话音刚落抬起她的下巴就吻。
魏梾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挣扎,陈祎頔却死死捏住她的下巴,舌头很凶地探进去。
咖啡厅人还挺多的,外面还有人走来走去,虽说服务生不会轻易开门打扰,但魏梾还是紧张得要命。
但陈祎頔一吻住她,她就逐渐软化了下来,无力反抗。
陈祎頔按着魏梾亲了个够,一身火气发泄过半,总算正常不少。
“听说你们总经办晚上要开庆功会,”陈祎頔轻轻点着她的额头,“怎么没跟老公报备?”
“因为我没打算去,”魏梾捧着他的手拿下来,说话时语气里带着点讨好,“说是庆功会,其实就是给小周办个正式的欢迎会,我对聚会什么的没兴趣,就婉拒了。”
她抓着陈祎頔的手,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下午我会提前回家给你做好吃的补偿你……我在家等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天真,带着十足的干劲,陈祎頔看着她的脸,低头又想吻。
这回魏梾却推开了他,很严肃地看着他说:“行了陈总,别得寸进尺啊,工作期间禁止谈恋爱。”
魏梾把包间的门拉开一条缝,回头对他露出有点狡猾又有点可爱的笑容,小声对他说:“但是回家就可以谈恋爱。”
陈祎頔:“……”谢谢,有被吸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