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反客为主
“这······”金生水迟疑了一下,苦苦笑道,“黄老板您记错了吧,我们帮里可没有一个兄弟叫大牙的······”
黄鑫拍案而起,怒指金生水。一旁的官兵马上刀剑相向。
蒙轲皱了皱眉头,沉默不语。金生水则是一脸的惊惶。
他扑通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黄老板饶命,黄老板饶命!我真的不认识一个叫大牙的兄弟啊!”
胡砺志哼了一声,一声令下,“这个是个奸细!把他拿下!”
正当官兵欲动手时,黄鑫却摆了便五指肉,边笑着边拉起金生水,“呵呵,胡大人,不必了。他没有说谎吗,他的确是峤山帮的人。我刚才那是套他话呢。”
“哎黄老板,人家都把名字说个遍了,你怎么还怀疑人家!你这是有病!”
“呵呵,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心使得万年船嘛!”黄鑫对着金生水微微作揖,赔笑道,“阿金兄弟不介意吧?毕竟这是掉脑袋的生意。”
“不介意不介意,是应该的,应该的。”金生水也笑着道,“那黄老板,外面那些姑娘可以进来了吗?”
“可以可以!喂你,叫他们押那些姑娘进来!”
“呵呵呵呵,又有新的姑娘啦!”胡砺志搓了搓自己的肉手,双眼发出色迷迷的目光。
屋子里的人全都走出去,看着二十三个全身紧绑,口中塞布,精神昏靡的民女被押了进来。
高锟押着其中一个民女走过胡砺志时,胡砺志一声把他喝住了。
“喂,站住!”
高锟警惕看着胡砺志。
“把她的衣服给我脱了!”
“什么?”高锟惊道,“脱了她衣服?”
“对对对!脱衣服!后面进来的都一样,把衣服全给我扒光了!”
这下高锟、金生水、蒙轲三人便为难了。
这对这些女孩而已,是一种莫大的伤害。
她们已经是诱饵了,难道现在还要承受这些无法痊愈的伤害吗?
“这不太好吧,胡大人。”蒙轲忙道,“这些可都是处子,得卖钱的······”
“哼,我又说我要上老二吗?我只是一饱眼福,这不可以吗?”胡砺志转向黄鑫,“黄老板,你觉得呢?”
“这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啊!你们,赶紧扒衣服!”
高锟三人面面相觑。
“怎么,一个个大老爷们,扒个娘们的衣服都不敢了?我亲自来!”
胡砺志站起来,走到高锟押着的民女面前,先是色迷迷地上下其手捏了一把,然后迫不及待地脱掉民女上衣的纽扣。
民女牙关紧咬,痛苦地挣扎着,泪流满面。
高锟怒火中烧,正欲出手,却被金生水阻止。
高锟怒瞪着金生水,金生水摇了摇头。
正当胡砺志脱下民女的外衣,其露出小小的肚兜时,蒙轲大声吆喝,“哎呀,这不是祸娘姐吗?”
胡砺志和黄鑫一怔,都赶忙走了过来。
果真是祸娘。只见她笑靥如花,款款地走了过来,风情万种。
她走到众人面前,看到那女子,不禁掩嘴笑道,“怎么,胡大人这么急啊,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想快活?也不找个房间,拉个窗帘什么的?”
“呵呵,祸娘见笑了。我只是想一饱眼福,一饱眼福。今儿又是什么风,把祸娘吹过来了?”胡砺志满脸堆笑道。
“怎么,我的东家黄老板在富川城,我走动走动还不行了?”
“当然行了,要不然我怎么会让你在富川城畅通无阻呢?”
祸娘瞥了一眼那民女后,又赶忙扭转过头,娇声埋怨道,“哎哟,你们赶紧让她穿上衣服吧。看到这些青春小姑娘,我总是会想着自己有多老。”
高锟赶紧帮民女穿上时,胡砺志却喝了一声。
“住手!我扒的衣服,谁敢把她穿上!后面的也是,全给我脱了!”胡砺志怒喝一顿,转脸又对祸娘笑道,“祸娘,这可是我的地盘。我想帮黄老板验一下姑娘的成色,你这个黄老板的底下人,也有意见?”
胡砺志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祸娘,眼神里有报复的目光。
祸娘笑着瞄了瞄胡砺志,摊了摊手,“没意见,当然没意见。”
“好!你们给我全脱了!把已经关进去的都脱了!让祸娘验验货!”
“但是,”在民女们呜呜作响,高锟他们手足无措时,祸娘又说话了。她的身子还凑近胡砺志,一根玉指轻轻地刮着胡砺志的脸,沙沙的声音娇糯地说道,“胡大人想看这些小姑娘的身子,却不想看我的身子,这我就有意见了。”
祸娘此言一出,胡砺志和黄鑫都猛地一怔。所有人都极为震惊。
金生水和蒙轲心头一顿,对视了一眼。
“祸娘你,您的意思是?”胡砺志两眼泛光,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说得不好听,胡大人不是一直都觊觎我的身子吗?上一次见面,我走之后,好像还骂我来着。”
“这怎么会呢?祸娘听错了听错了。”
“好,那就当我听错了。唉,我们这些倌人啊,最怕的就是大江后浪推前浪。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又是骑着马找驴的主。所以啊,我祸娘是见不得小姑娘的身子。”
“见不得见不得!你,赶紧给她穿上衣服!其他的都不用脱了!”
胡砺志指着高锟喊着,高锟赶紧给民女穿上衣服。
“祸娘,那接下来······”胡砺志使劲地搓着自己油腻腻的肉掌,色眯眯道,“祸娘要是不给点甜头我胡砺志,恐怕我待会又得看看小姑娘了!”
蒙轲、高锟、金生水三人不约而同地注视祸娘。
祸娘面不改色,满脸笑容娇嗔道,“说好的,只准睁眼,不准上手。否则无帅问起来,我可不会说谎。”
胡砺志的脸色稍有不悦,但也只得道,“好好好!只睁眼,只睁眼!”
“还有,我可不想便宜了别人。胡大人,您把这些琐碎的事情都交给底下人做吧,我在房间等您······黄老板,在您的底下挣了几年钱,您不如也······”
“我不用我不用了!”黄鑫赶忙拒绝,“我眼力不好,我眼力不好。”
“好吧。胡大人快点来哟,我在房间等您。”
说罢,祸娘款款地走到那黑屋子里,关门之前还对胡砺志抛了一个媚眼。
胡砺志看着祸娘那身段,还有那个媚眼,让他骨头酥麻,心头无比痒痒。
“胡大人,这不太好吧,万一无帅知道了······”
黄鑫正说着,胡砺志急急地打断他的话,压低声音道,“就是个球子!”然后风风火火地喊道,“喂你,对,就是你!你叫荆轲对吧?一会儿县丞会过来,会给你一本户籍册,你一个个给这些小姑娘入了奴籍,就是录名字,画字押!还有你!待会帮黄老板把这次的买卖录上账本子······”
“呵呵胡大人,这倒不必麻烦别人了。我自己的账本,我自己录上便好。”
“老弟,这天大的好事,你真的不过来?哪怕真不能上手,看一下也好呀!”胡砺志又压低声音道,“这可是祸娘!祸娘!你想想,祸娘!我们想了多少回,这祸娘脱光衣服的样子!”
胡砺志已经激动得牙关打颤,几乎说不出话来。
“呵呵,胡大人,快去吧。这里有我看着。”
还没等黄鑫说完,胡砺志已经迫不及待地走向房间,打开门,走了进去。
门“啪”的一声关上时,蒙轲、高锟、金生水三人内心五味杂陈。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捏了捏拳头。
不,应该是所有在场的,乔装打扮成峤山帮的靖楚党人,都暗暗地攥紧拳头。
屋子里头的胡砺志淫笑声越猖狂,祸娘的娇笑声越妩媚,他们越是心如刀绞。
但他们对此束手无策。
高锟走到地牢深处,避过黄鑫的目光,对着墙壁狠狠地砸了一拳。
金生水忙走过来,低声说道,“高当家的,小不忍则乱大谋!”
高锟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富川城县丞到之后,将户籍册交给了蒙轲。
蒙轲翻了翻,看着上面的名字和手印,知道这是专门录这些民女的名册。
一旦发生什么事,胡砺志就会把这户籍册烧掉,什么事情都和他扯不上干系。
“你看什么?赶紧干活,县丞还等着呢!”黄鑫喝道。
“欸是是。”蒙轲笑着哈腰点头,瞄了一眼黄鑫手上的账本。
这账本记录了交易各方的钱货来往,还包括这么多年来每个民女的名字。
黄鑫是个商人,他总会比胡砺志这些官老爷多一个心眼。
以后若发生什么不利于己的事情,他便可以拿这账本作为交易、谈判、胁迫的筹码。他有的是钱,所以他不怕法办不怕坐牢。只要能活下来,他便可以东山再起。而这账本就是他活命的武器,比家财万贯还管用。
因此,对黄鑫,只能手刃,不能法办;对胡砺志,最好法办,否则手刃。
蒙轲一手拿着户籍册一手拿着笔,金生水拿着一盒印泥,两人一一问民女的籍贯和名字并写上,并强行拿起民女的手在册子上画押。而黄鑫跟在两人身后,一是监督,二是也将民女的籍贯名字也写在自己的账本上。
待二十三名民女全部都被“逼良为娼”后,蒙轲对着黄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黄老板,我录完了。”
“唔,做得好。”
黄鑫并没觉意什么,转身欲走。
但当他迈起步,却顿时吃惊地觉察到什么。
他一回头,蒙轲便已经贴上来,手上的匕首捅进了黄鑫的腹部。
“荆轲你!”
“我就是你身边潜伏已久的刺客!”
没等黄鑫回应,蒙轲再将匕首狠狠地捅进去。待黄鑫倒地时,一手抢过他手中的账本。黄鑫底下人和那些官兵还没来得及诧异,就已经被高锟和金生水等靖楚党人干脆利落地制伏,永远都说不出话来。
顷刻之间,地牢里血尸横陈,一片死寂。只能听见黑屋子里传出的笑声。
蒙轲掏出两张纸。一张是祸娘的卖身契,一张是黄鑫将名下所有财产股子转手给祸娘的契约书。他拿起黄鑫的大拇指,印上红泥后,用力地压在两张纸上。
高锟抽出一把官兵的佩刀,气冲冲地走向黑屋子。
“高当家的,你想干什么!”金生水拦住他道。
“还能干什么!把那姓胡的杀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胡砺志不能死!”蒙轲掂了掂手中的账本,“有这本东西,就足够将他诛九族了!”
“哼,蒙轲兄弟,你相信官府,我可不相信!官官总是相卫的!”
“贪官污吏那么多,你杀得完吗?你杀了他,就是最好的惩治吗!你以为杀了胡砺志,便终见青天,天下太平!不是!”蒙轲指着已经吓得晕倒过去的县丞,“胡砺志上有刘泰庵这些大老虎,下有县丞捕快这些小苍蝇!他死了,朝廷就没有理由去查他,更不能造成官场轰动,到时候只会息事宁人,换来另外一个胡砺志来当这个富川城的县令!”蒙轲义正言辞道,“但如果将他法办,将他的恶行公诸于世,就会牵连出一大批贪官污吏出来受罪。最起码,以后谁当了这个富川县的县令,都会谨慎行事,兢兢业业!”
“可是万一!唉,我说不过你!水爷!”
金生水也摇摇头,“既然事前已经说好,此刻便不必多叙了。”
正当三人争论之际,地上有一个官兵竟然没有死绝,抬起头就是大喊一声,“来人啊!造反了!”
喊声一落,屋子内的胡砺志,地牢外的那队官兵都大吃一惊。祸娘闻声,破门而出,衣衫尚不整,玉肩尚浅露,然她全然不顾,大喝道,“事情已败露,还愣着干什么!官兵进来会把民女杀了!高大哥,你带大伙守住地牢门口,蒙叔会在外面守住大门,我们来一个关门打狗!水爷,地道便靠您了!”
听着祸娘的发号施令,靖楚党的兄弟们都不觉意地点了点头,分头行动起来。
这时,胡砺志惊慌地从屋子中走出来。
他一看到满地尸血,马上头眩目晕,踉踉跄跄地扶着门。
“祸娘,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祸娘哼了一声,一手扯过衣服掩住玉肩,另一手拿过蒙轲递过来的匕首。
蒙轲再一臂锁住胡砺志的喉咙,拖到祸娘的面前。
胡砺志吃力地乞求道,“祸娘,饶,饶命啊。”
“我当然会饶你的命,你还有很多罪没受呢。只不过······”
祸娘手起刀落,狠狠地戳伤胡砺志两只眼睛。
“有些东西,真的见不得!”
胡砺志双目流血,满地滚动,痛得像一头猪一样凄厉尖叫着,令人听得挠心刺耳。蒙轲击其后脑,胡砺志便昏了过去。
这时,地牢外面已经是乱声大作,官兵们企图攻进来,却被高锟率众拼命挡住。蒙啸林也率旧部从外面潜入胡府,关上大门,与府内的官兵作困兽之斗。蒙轲与金生水再走向地牢尽头,拿起匕首在墙上的中心位置画刻了一个交叉,再急忙走开。而金生水则戴上他那副金靛双色三卦面具,飞快地结印施术,将铁牢的铁柱统统分崩离析地折断。这些断柱残铁再经金生水之术融合成一个巨大的铁杵。金生水让巨杵浮于胸前,并对着地牢尽头那面墙上的交叉。他口念咒语,双手结印,似乎要激发出身上所有的巫力,额上的乾卦和兑卦发出灼目的金光,四周巫风乱起。
“嗬!”他怒喝一声,双掌对着巨杵一击,巨杵猛地飞出,轰隆大作,破墙直入。金生水再吼一声,双掌不断发力,让巨杵破土突进,生生破出一条地道,且直至富川城城外的地底下。
原来,在事发之前,蒙轲早已计划好如何绕过官兵和城门出城。他们在富川城的城外郊林挖了一个地道出口。蒙轲凭着自己对地牢的熟悉记下了地牢的相应位置,并由金生水的巫术将地道一下子打通,连通出口。
金生水再结手印,这回轮到面具下巴处的坎卦发亮。他念罢咒语,双掌击在地面,顿时有一股寒气凛然而生,化作寒风吹至地道。霎时间,地道入口处有冰晶凝结,并逐渐向深处延展,并很快便包裹住了整条地道的左右两壁与顶部,唯独地面仍是裸露的土地。一条壮观闪亮的冰隧赫然在目。
金生水回头猛喝,“可以逃了!”
“好!”祸娘忙对着高锟大喊道,“高大哥,杀出去,和蒙叔再杀进来!”
“就等你这一句!兄弟们,把这班挨千刀的狗贼给我宰了!”
高锟耍着一把朴刀,龙行虎步地率众冲出去厮杀。蒙轲和金生水以及一些兄弟赶忙将民女们尽数击晕,并用麻绳将四人绑在一块,以便背着逃跑。外头的官兵如何能敌得过西蜀军旧部?早已被蒙啸林等人杀得片甲不留。蒙高二人顺利会合。
四墙之外,闹哄哄的全是官兵的叫骂声。他们正设法破门入府。蒙啸林便让其部断后,高锟率靖楚党再入地牢,与祸娘等人以及民女纷纷从地道撤退。待他们全数撤离后,蒙啸林再进地牢,关上大门。任外头喊打喊杀吵翻了天,他们气定神闲地从隧道中离开。
待大批官兵攻进胡府及地牢时,四处已空无一人,只留着满地的鲜血尸体,以及一头双目滴血,嚎啕而爬出来的胡砺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