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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命中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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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祸娘泣不成声,无心似乎也没有听见她的话。“可恶,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一手将祸娘拉了过来,顺势抱了起来,然后扔到床榻上。他甩开她的大氅,撕开她的衣裳!他一头沉了下去,如同凶猛的野兽一般撕咬着她。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啊啊啊!!!!”

    无心像发疯了一般狂吼着,还张口紧紧咬着祸娘。他咬得着实厉害,咬得撕心裂肺,咬得如同婴孩发狠,咬得窝火憋气,咬得快意恩仇,仿佛要把祸娘咬死一般。

    祸娘含着泪,默默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她两手使劲地抓住了无心的头发,手指头却轻轻地,颤抖地挠着他的脑袋,感受着他熟悉的动作和习惯。他的残暴,从上身往下,不断地,气咻咻地咬着舔着,他和她的身子便完全就交融在了一起。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忘了的人······我是你忘了的人!”

    “那我又是谁!我又是谁啊!!!”

    “你是······你是我的男人······”

    那是一阵凌厉的狂风暴雨,她却从头到尾没有发过一声呻吟。

    她一条手臂被无心咬得流淌着汩汩鲜血,她全身也渗出了斑斑血迹。

    “祸娘,你究竟是谁?”无心离了床,穿上衣服,声音还是冷冷的。

    他背对着祸娘,低头看着自己被泪水滑过的指间,“你的眼泪又为何总是如此滚烫,让人难以忘怀。”

    “我是谁,重要么?”祸娘用一只手艰难地穿着衣服,“请问无帅,这下子您满意了么,尽兴了么?”

    “不错,你是谁,并不重要。”

    无心回过头,看着祸娘高傲的姿态,“你真的不怕我把你杀了?”

    “怕又如何?无帅取我项上人头,不就是瞬间的事情吗?”

    无心看着自己攥紧的拳头,心里头也是万端生疑。

    刚刚那一瞬间,他的确是全身力气如被卸掉一般。

    她究竟是谁?区区一个女人,我祸斗无心还杀不了吗?

    莫非她身上有什么克制祸斗的力量,是祸斗的天敌?

    一想至此,无心的眼里掠过嗜血的光芒,再次激生杀意。

    可也还就是这一瞬间,无心突感心痛,体虚力乏,感觉丝毫巫力都发不出来。

    “可恶!我一定要把你杀了!我无心能够杀任何人,你也不例外!来人!”

    无心大喝一声,铁门马上就被推开,一队赤盔赤甲的军兵马上鱼贯而入,排成左右两列。赤崖从中走过,走到无心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无帅,末将赤崖在此!”

    “适才那些倌人出走,你便已知生故,在外集结了队伍?”

    “是!”

    “很好!”无心指着祸娘道,“那你马上将此女拖出校场,就地正法!”

    赤崖瞥了一眼衣冠不整的祸娘,忙说道,“无帅,她,可是祸水轩的祸娘。”

    “祸娘又如何了?你敢违抗帅命?”

    “不敢!来人!把祸娘押出校场!”

    祸娘听后心头一紧,又听到了向其匆匆踏来的脚步声,宛如灾祸之声。

    她赶忙拿起那件大氅,披在自己的身上,受伤的手在里面紧捻着。

    当军兵来到她面前时,她大喝一句,“不准动我,老娘自己会走!”

    她一站起来,一转身,便看到“救兵”来了。

    “将军手下留人!”那时雷坤山冲了进来,来到无帅面前跪拜下来,“无帅手下留人!”

    “祸娘,”无帅冷冷地瞟着雷坤山,“可是你雷将军带来的?”

    “正是。”雷坤山忙道,“祸娘她说,有要事和您商议。”

    “有要事?什么要事?”

    雷坤山瞄了一眼祸娘,祸娘无奈地点了点头。

    “是关于八桓寺的事情。正因事关重大,所以末将才把她带进来。没想到这祸娘看见无帅御女行欢,心生醋意,也因此得罪了无帅。还请无帅大人有大量,先听了那靖楚党之事,再对祸娘进行处置。”

    “哼,西蜀诸事什么时候也轮到一个倌人来指手画脚了?押下去!”

    “可是无帅,祸娘她真的有靖楚党的消息!还请无帅三思······”

    “呵呵雷将军,现在是什么世道,区区一个倌人,也要妄谈政事了?!”

    雷坤山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了有点沙哑的声音,还有“笃笃笃”的沉重声。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满常持着一柄锡杖慢慢地踱步而来。

    他一走进来,目光便落在了祸娘身上,和祸娘对视了一眼。

    彼此未曾见面,彼此都感陌生,然而彼此皆觉彼此有异。

    “小巫满常参见无帅。”

    “你为何至此?”

    “回无帅,听此处有喧闹之声,小巫便随声而来了。”满常狡黠一笑,“没想到一来到这里,竟然听见如此有趣的事情。一个风尘女子,居然有大晟最神秘的官衙八桓寺的消息。”

    雷坤山听此言,忙道,“满大师可也有兴趣知晓?”

    “当然。这个祸娘,我听闻还是无帅宠爱之人,那就更有意思了。”满常向无心抱拳道,“无帅,不如就让这个祸娘说一说八桓寺之事,听完了再杀未迟。”

    “哼!”无心一挥袖,“那就听听!”

    “祸娘请说吧,说你知道八桓寺些什么?”

    祸娘看着这一室之中,满堂男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唯独无心背对着。

    作为女子,她心里蓦地腾升起倔强不忿之意,慢悠悠地坐了下来,背对众人,冷笑道,“要我说可以,但你们看不到我现在衣衫皆破,而且还受了伤么?既然不懂得怜香惜玉,那我也没什么好跟你们说的。要杀要剐还是要轮jian,随便你们。”

    满堂男子一听,都怔住了。

    连无心也不由得转脸,眼角余光扫向祸娘。

    “呵呵,没想到你这倌人还挺有骨气。有点意思。”满常笑着笑着脸色突变,恶狠狠地说道,“哼,给机会你你偏偏矫情不说,你还真以为我们不敢杀你?把你下放到军营沦为军妓,恐怕比死还痛苦吧呵呵!”

    “那就来吧!”祸娘怒目圆睁,“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吗,竟敢在我面前谈痛苦?!一个女人,还有什么比妓女更下贱更可悲!我就算死,也会死在你们都护府,日日夜夜诅咒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魔鬼!”

    “那就成全你!赤崖,把她······”

    “满大师。”无心突然冷冷地唤了一句,打断了满常的话。

    随之而来的,还有无心迸发的强大巫力,令满常眉头一紧,心头一凉。

    祸斗之力!难怪强如嬴怒堂,也会忌无心三分。

    “无帅,”满常赶忙弯腰低头,“小巫僭越了,还请无帅见谅。”

    无心转过脸,看着祸娘那风骨峭峻,心里更是疑窦丛生。

    可每当他正欲思考其身份时,心头便会马上抽搐一下,莫名地心痛起来。

    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他无心杀不死的人。

    而且,他并不为“无法杀死她”而恨,他会因为她的死亡而悲。

    他只得道,“把她带到一个房间,换好衣服了再来见我们!”

    此时,城里头雨遂停,天空渐渐放晴。到底是春雨,偶尔来得一两片乌云,也是薄脸皮,哭得一阵子便偃旗息鼓,喜笑颜开。这雨后天气清爽明朗,阳光比之雨前更盛,大放光芒之余倒有种苦尽甘来的味道。

    午后,易斐斐讨求柳梦梁,陪他出去走一趟。

    饭后困乏,柳梦梁本是想小憩一觉,不愿去做什么逛街游湖之事。然这易斐斐摆出一副摇尾乞怜的样子,还说带她去一处必定让她心花怒放的地方,柳梦梁想想也是好奇,便答应了。

    没想到一出祸水轩,便看见门口摆着两乘一模一样,光彩夺目的轿子。四围的轿衣是靛蓝色的绸布做成的,通身用白绒线绣着水仙秀兰,四角边结着四个湖色流苏,两旁窗子和门处都垂着绣花软帘,还有四道釉色泛光藤木轿杠,杠上还结着四个折纸小彩球。

    这么漂亮的轿子,让柳梦梁大为惊喜。何止是她,那祸水轩的倌人统统都被吸引了出来,挤在门口议论纷纷。那风月街路过的人,也不免得止步赞赏,或回头观看。

    “哎哟易公子呀,你这也太大派头了吧!”

    “就是,花轿也不过如此吧,这是要迎娶咱们梦梁吗?”

    “唉,什么时候我也能找到像易公子这样子的老主顾啊!”

    柳梦梁被众倌人逗得花枝乱颠之际,那长身玉立的易斐斐便信步走过来,向柳梦梁递上一手,彬彬有礼道,“请吧,梦梁姐姐。”

    在倌人们哄笑声下,柳梦梁接过易斐斐的手,盈盈地走向轿子。

    易斐斐掀开帘子,柳梦梁正欲探头进去,忽觉轿子宽敞,完全可以坐两个人。

    她那踏上轿子的脚,又回落了地。

    “易公子,”柳梦梁轻轻抓着易斐斐的手臂,身子微微往他身上倾,一脸娇羞地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

    “梦梁姐姐请说啊!”

    “这轿子里头宽敞,我一个人坐怕是太摇晃。”

    “梦梁姐姐是说,”易斐斐不觉大喜,“你是要和我坐同一个轿子么?”

    “公子雇来两乘轿子,怎好又退一乘回去呢?我是想,娣娣也从没有坐过轿子,我想让她和我一起同坐,可好?”

    柳梦梁说完,见易斐斐是满脸失望之色。她又偎近易斐斐的身子,脸颊凑近脸颊,细语缱绻道,“易公子,你令娣娣开心了,我还不会令你开心么?”

    易斐斐听着这娇俏的情话,不由得酥麻了半边身子,春云上颊。

    他兴奋地对着祸水轩大喊道,“翎君姐!翎君姐!赶紧放娣娣一天假,让娣娣出来耍囖!”

    翎君没有出现,倒是有倌人进去喊了。不一会儿后,娣娣便一脸懵然地走了出来。柳梦梁一见到她便迎了上去,一手挽住娣娣的手,开心地笑道,“来,和姐姐去坐轿子,逛花街。”

    “姐姐,轿子是什么呀?”

    “你看,这两个就是轿子呀,漂亮吗?”

    娣娣看着轿子,眼睛发亮,拍拍手欢喜地笑了起来。只见她唇掀张嘴,齿龈皆露,一副傻里傻气的样子,众倌人皆笑了。

    “哎,不是教过你了吗,女孩子要笑不露齿。好了,快点上轿子吧,免得让易公子久等了。”

    柳梦梁和娣娣便坐上了轿子,易斐斐坐上另外一顶轿子。又在一片呼叫声下,轿夫抬起轿子,脚下生风,直往棋盘街撞去。

    那一路风和日丽,湖光旖旎,令柳梦梁心境大开。

    最令她欣慰的,便是坐在她旁边的娣娣,正欢乐得像个孩子。她掀开窗帘,将头探了出去,一路上欢叫不停。

    遥想昔日,她和娣娣刚来到风月街时,看到那往来一乘乘金碧辉煌的轿子,她便羡慕不已,心生妒忌。她心想,如果有一天,能够让她坐一回轿子,那真是受多少苦都值了。

    来到祸水轩当上金花后,她就坐过了好多回轿子。

    但每次都是老主顾雇来的轿子,自己是舍不得花钱的。再说了,不管是坐别人雇的,还是自己雇的,都不是自己的轿子,始终都是要还回去的。

    所以,柳梦梁现在已经不稀罕坐轿子了。她想拥有一顶属于自己的轿子。

    就好像票子宅子一样,只有属于自己的,才算是圆满,心里才有踏实感。

    “娣娣,”柳梦梁抚着娣娣的头,“以后姐姐买下两乘轿子,你坐一乘,我坐一乘,可好?”

    “不好!”娣娣撅着嘴道,“我要跟姐姐一起坐。”

    “傻孩子,一个人坐宽敞。而且姐姐还会买下宅子,我们住是住在一起的。”

    心欢路短。才没觉多久,轿子便落了下来。柳梦梁掀开窗帘一看,这已经到了棋盘街的福源里。

    福源里是棋盘街一处富贵之地,住的可都是一些达官贵人。内里幽静,再过几条街,又是繁华之地。

    柳梦梁下了地,想扶娣娣下来。娣娣摇了摇头,活泼地跳了下来。

    “易公子,”柳梦梁问道,“你带我来福源里做什么?这里可不是市集,没啥好逛的。”

    “哎梦梁姐姐,逛街什么时候都可以逛。但有一样东西便不是随随便便逛的了。”易斐斐招了招手,笑道,“请吧梦梁姐姐,随我来。”

    易斐斐带着柳梦梁和娣娣,走进一处大宅子。

    只见那宅子甚为敞亮,有着一排的三间正屋,两面厢房。

    “易公子,这是何人的宅子,怎么没有门房?你又怎么会有锁钥?”

    易斐斐笑着不语,故作神秘地领着两人走向正屋。

    “哇,好漂亮的房子呀!”娣娣一进去便大喊起来。诚然,这屋子敞亮,又铺设得十分精致,所用器皿皆是花梨木制成,布置得当,满堂生辉。

    柳梦梁参观屋子四处,也是眉目向往,由衷称赞。

    “梦梁姐姐,你觉得这房子如何?”易斐斐笑道。

    “虽然算不上富丽,但倒也雅致,挺好的房子。”

    “娣娣呢,喜欢这房子吗?”易斐斐问娣娣,娣娣咧嘴大笑起来。

    “喜欢的话,梦梁姐姐和娣娣就住下来吧!”易斐斐走到柳梦梁身边,对着她认真说道。

    刚走进宅子时,柳梦梁见这空落落的宅子,便已猜到七八分。可当易斐斐说起时,柳梦梁心里还是有一点惊喜。

    “易公子真会开玩笑。这么一处宅子,我和娣娣怎么住得起?”

    “不用你们给钱啊,用我的钱。我也会搬到这里来的。”

    “你也会搬到这里?”柳梦梁有点惊讶,“易府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出来住?”

    “哎,我都成人了,凭什么不让?”易斐斐郑重其事地对柳梦梁道,“梦梁姐姐,我决定了,我要迎娶你,这里就当作是我们的婚房。成家立室后,我还会去报考功名,谋得一官半职后就和你过如花美眷般的日子!”

    柳梦梁听后先是一怔,又不由得笑了起来。

    “哎易公子,你能如此对我,我,我不知说什么好。”

    听着易斐斐这番表白,她心里是有丝许感动的。作为一个倌人,她年纪已经算是偏大的了,再找不到一个好归宿,可就真的敌不过那些十五六岁的小娘们了。眼前这宅子,这易公子,何尝不是一个好归宿?只要那巫覡世家易家能够让易公子自立,易公子自己又能有一份功名利禄,那她真的愿意答应这易公子,许了这易公子。可是,自己可是倌人,易家能让她当上易斐斐的发妻吗?

    这边易斐斐见柳梦梁沉笑不语,又忙说道,“当然了,还有娣娣,娣娣也会生活在这里。等我赚了一些钱,就把那厢房都租下来,让娣娣住在那······”

    “等一会,你刚才说什么?”柳梦梁一怔,忙问道,“把厢房租下来?”

    “嗯,东西厢还得是分开租的。”

    “这么说,这正屋也是租的?”

    “对啊。这宅子原来是庆州一个富绅住的。后来那富绅回庆州了,便出租了这宅子。不过梦梁姐姐你放心,正屋三间我都租了,还叫人收拾妥当了······”

    易斐斐还不断地说着,柳梦梁却听不下去了。

    屋子里这雅致的摆设家当,现在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精美好看了。

    “说来说去,还是租的房子。”柳梦梁冷不防地打断道。

    这句话令易斐斐大为受挫,如同热火朝天的身体被泼了一桶冷水,令人直打哆嗦。

    “不梦梁姐姐,这都是暂时的。”易斐斐忙说道,“只要我考上了功名,就会把这整个宅子都盘下来。我今年会考取童生,明年大考之年便可参加秋闱,再一年我就考春闱了······”

    “所以我要等足你三年,对吗?”

    “不是啊,我们可以先成家,后立业······”

    “先成家?你连房子都是租的,何来家?”柳梦梁苦苦笑道,“我劝你还是回你易家吧,好端端的家大业大自己不去享福,何必非要惹我这个倌人呢?”

    “因为我喜欢你呀梦梁姐姐!我是真心想跟你成亲的!”易斐斐急道,“我觉得,只要我们生活在一起,就算是住在租来的房子,也可以拥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啊!”

    “那只是你觉得!这房子是别人的,不是自己的,你让我怎么把它当成一个家?!不是你的东西,你就无法拥有属于你的东西,你知道吗?”柳梦梁越听下去越觉得心胸烦闷,终于喊出声来。

    “怎么就无法拥有了?我在这个租来的屋子里,我写了一首诗,那不是我的东西吗?只要我们彼此相爱,相濡而沫,执子之手,必能与子偕老!那这段美好的姻缘,不就是我们拥有的吗?”

    听至此,柳梦梁没好气地笑了。

    就像面对初来乍到的二善一样,她心里那股愤懑的气直涌上心头。

    为什么这些人就不懂呢?为什么这些人就这么天真呢?

    “梦梁姐姐,你说话呀!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我在笑你的天真。没错,睡在租来的房子和睡在自己的房子,或许都是一样,你一样都可以如斯好睡或者彻夜难眠。但我自己的房子,我想睡天井便睡天井,我想打通厢房便打通厢房,住别人的房子可以么?在自己的房子,我可以赶走任何一个人;在别人的房子,你敢把别的租客都赶出去吗?你只是租了这正屋三房,那东西厢房明日住进来何许人家,你晓得吗?如果万一有一天,东家要收回房子呢?要半夜三更赶你走呢?是自己的房子,自己还能理直气壮地说一声这是我的房子,不是你的房子,你什么话也不能说吧?你借别人的四宝写诗,就不怕把毛笔写断,把墨砚磨裂吗?本来自己的东西,已经遭到这个世道不断地抢劫掠夺,不是自己的东西,用着还会安心吗?”

    柳梦梁一席话,直说得易斐斐无言以对。

    柳梦梁瞄了瞄易斐斐窘迫的表情,放缓语气道,“对不起,易公子,梦梁一时心烦气躁,语气才会重了点。只不过你也是个明白人,你也应该明白了我的话。你和我终究不是活在同一个世道的人。你一出生便拥有了一切,你从来没有在乎失去过什么。你不像我,我和娣娣来蜀山城之前,便是一无所有的······”

    “不!我也在乎失去的!我现在也是一无所有的!所以我才那么在乎你!我才那么想得到你,和你生活在一起!如果你和我成亲了,我一定会努力守护你珍惜你的,因为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亲人!”

    易斐斐突然激动地喊了出来,眼泪还溢了出来。

    这令柳梦梁稍感意外。她看着易斐斐真诚的眼神,心弦仿佛被拨动了一下。在这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易斐斐和她是一样的人,一个可以理解并爱惜她的人。

    但很快地,这种念头一闪而过,稍纵即逝。

    “可能是我说错了吧。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嫁给你的,我不想等你三年,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我只能靠我自己。你就当梦梁是市侩势利的女人吧。”看着易斐斐一脸失落颓败的样子,柳梦梁忙牵着娣娣的手,“易公子,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还劳您雇的轿子送我们回去,轿夫的赏钱我会给的。走吧,娣娣。”

    柳梦梁拉着娣娣扭头便走,还没出宅门,身后便响起了易斐斐的喊声:

    “不!梦梁姐姐!我了解你!你绝对不是那样子的姑娘!”

    柳梦梁并没有理会易斐斐,和娣娣出了宅门,径直上了轿子。

    易斐斐追了出来,不容分说地掀开窗帘。

    “梦梁姐姐,你到底怎样才肯和我成亲?”易斐斐一脸绯色,呼呼喘气。

    柳梦梁苦苦笑道,“待君自立时,君未娶,卿未嫁,便可考虑考虑了。”

    说罢,掩下帘子,唤轿夫走了。

    走远了,还能听到易斐斐那一遍又一遍的叫声:

    “柳梦梁,我会买下这宅子娶你进门的!”

    轿子上,娣娣问道,“姐姐,你不喜欢那间屋子吗?娣娣很喜欢呀!”

    柳梦梁抚着娣娣的头苦笑道,“不是不喜欢,而是喜欢与否,都与我无关。”

    “凡是个人,都会是认命的主。只不过这命里没有的,想认都认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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