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破而后立
沈错意味不明的瞥了眼炸着毛的肥鹦鹉，没再管它那滴溜溜转动的小眼睛里的情绪，老神在在的踏进了如意酒楼。
“这位夫人，请问几位啊？”
一进去，就有笑吟吟的小二上前招待，沈错还因着小二的这声夫人恍惚了一瞬，虽然这段时间她早就习惯了听人喊夫人，但这还真是第一次在施家的范围之外听到别人这么喊她。
摸了摸脑袋上顶着的发髻，嗯，也就把那股忽然冒出来的小情绪压下去了，在古代就是这样的，少女与少妇的发髻，是有明确的区分的，无论年纪多大，只要成婚了，便要挽妇人髻，也无外乎这小二会叫她夫人了。
随意打量了一眼小二，见他虽只是穿着在普通不过的衣服，模样也只是清秀，那双眼睛倒是不卑不亢的，除了对待客人的那种尊敬客气，就没旁的情绪了。
再看酒楼里其他忙碌的人，表现也都跟这个小二差不多，一个个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不会让人觉得献媚，也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
就凭这服务态度，都可以跟现代那些五星级大饭店里的服务员媲美了，该说不说，不愧是京城最繁华的酒楼么，连店小二都是训练有素的。
“一位，有雅间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小二服务态度好，沈错自然也不会找他麻烦，何况她也不是那种没事儿找事儿的人。
“有的，不过雅间需得提前预订才可，不过夫人若是觉得大厅闹腾，我们在二楼也有单独开辟出来的隔间，夫人您看，小的给您寻一个清静些的隔间可以么？”
沈错挑了下眉，不过转念一想，在现代时，那些专供富家子弟寻乐吃饭的饭店，也是需要预约的，倒是也没太过惊讶，就是没想到，这家如意酒楼居然这么前卫，不仅有预约的规定，居然还有卡座这种东西，搞得她都快以为除了她，还有其他的穿越者了。
冲着小二颔首，便跟着小二的引路，一路来到了二楼开辟出来的小隔间，沈错看了眼隔间的环境，不大不小，一个人刚刚好，而且这是一个角落，小隔间里摆放了一些专门插好的花，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从这个位置看去，能够通过用来围成隔间的竹帘看见大厅的情况，而隔间外也有帘幕遮挡，不会让外人看到里面的情况，倒是清新雅致。
看得出来，当初设计如意酒楼的人，是真的花了不小的心思。
随便点了几道这里的招牌菜，又要了一壶果酒，一碟花生米，便让小二出去了。
酒楼的动作很快，没让她等太久，就已经把花生米和果酒端了上来，挥退了想要侍奉的小二，沈错一边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一边漫不经心的透过竹帘扫视着大厅。
大厅里其实没什么人，大多是一些穿着华丽的商旅，隔得有些远，也听不太清他们谈话的内容。
沈错回忆着从董姨娘那儿得到的消息，知道这个如意酒楼是京城贵妇圈的聚集地，想想也知道，那些自持身份的富太太，是不可能在大厅里抛头露面的。
能来如意酒楼，到雅间吃饭，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若是当真有哪个富太太来了如意酒楼，却只在大厅用膳，那不是自降身份么。
这种事□□关她们的家庭，想也知道不可能发生。
而现在坐在大厅里的那些人，有的或许是来如意酒楼碰碰运气，梦想能够得到某一位贵人的青睐，或许真的只是途经此处的商旅，总归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就是了，对她来说，意义倒是不大。
百无聊赖间，门口又走进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少年，那位少年手上握着一柄长剑，身上背着一个小包袱，身上的华服已经沾染了灰尘，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望着那位刚刚踏进酒楼的少年，看着他哪怕是狼狈不堪，眉眼间也依旧带着能咄咄逼人的张扬，沈错弯了弯眸子，一直懒懒散散的眸子，也终于透出了几分光彩。
“终于来了。”
当系统顺着沈错的目光看过去，那位张扬似火的少年郎，也同样入了它的眼，而这一眼，却让系统浑身的毛都炸开了，它那尖尖细细的声音，还带着难听的破音。
【宿主！！！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好在，它还没彻底失去理智，没有真的叫出声，而是在沈错的脑海里不断的制造着噪音，吵得沈错眉头紧锁，眼里的那点光彩也跟着消失，表情不太好的瞪了一眼突然发疯的系统。
见它安静下来了，才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挑着碟子里的花生米，又看了眼那个少年，却见那少年猛然抬头，眸光锐利，直直向着她这个方向看过来。
沈错淡定的收回了目光，轻嗤了一声：“啧，真是敏锐。”
尽管她声音很小，只是喃喃自语，系统却还是听到了，一瞬间，系统整只鸟都不好了，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脱离了它的掌控，这种感觉太过强烈，甚至压过了它对沈错的恐惧。
【宿主！你认识他？！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个人，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不，他就不应该还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按照原本的世界线，这个人应该已经死了！
可是他现在不但还好好的活着，甚至还出现在了京城，而沈错看见他时，眼里的那种兴味，它不信这跟她没有关系！
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人并不是剧情里的人物，不要说是游戏主线了，就连支线里也没有这个人的剧情，在这个游戏的设定里，他连炮灰都不如，仅仅只是存在于太子的几句回忆里。
这样一个不重要的小人物，这个从来不看剧情的宿主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更恐怖的是，哪怕在太子的回忆里，也仅仅只是提到了他已经死了，却没提到他是怎么死的，又是什么时候死的。
所以沈错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个人，并且还把人给救下来了？
啊啊啊啊啊在它昏睡的这段时间里，这个狗女人到底背着它做了什么啊！！！
系统这焦急崩溃的声音，成功的愉悦到了沈错，也就多了一份宽容，没去计较它又污染了她的耳朵，慢悠悠的把杯子里的酒喝掉，看着大厅那个时不时就往她这里看的少年，好心情的为系统解惑。
“也没做什么，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一下而已。”
别人不理解她这话的意思，系统却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然而它宁愿它反应不过来，永远都不知道才好。
她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呆着，等着它慢慢的梳理世界线吗，为什么非要搞事情，还一搞就搞这么大的事情！
原本它虽然能源枯竭，却还是能勉强看清未来走向，好来调整理顺世界线的计划的，可是她这一手，彻底让它看不清未来了，如今的世界线，如同蒙上了一层迷雾，任凭它如何努力，都窥探不到半分。
【你不要骗我！你根本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我求求你了，你就算不做任务，也不要随便崩剧情了好不好，本来世界线就已经够乱了，你再这么玩下去，这个世界说不定就要提前崩溃了！】
【等等，不对，你果然知道他是谁！】
听着系统崩溃的声音，又不急不缓的给自己倒了杯酒，把玩着酒杯，晃动着盛在杯中的美酒，沈错眸子闪了闪，敛去了眼底的暗涌。
这个智障系统，也不知道是附身在了鹦鹉身上影响到了它的智商，还是说它这样的超自然产物本来就是这么智障，她怎么可能会把底牌告诉它呢，真是天真。
抿了口酒，舔了两下唇瓣，沈错那双狡黠的凤眸中，有莫名的兴奋闪过：“你听说过，破而后立吗？”
就连她的声音，都透着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兴奋，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质，一种，病态疯狂的气质，让系统整只鸟都僵硬在了原地，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停止了流动一般。
好半晌，系统才缓缓回身，看着沈错的眼神却依旧恍惚，这样的沈错，是它从未见过的，这一瞬间，它甚至觉得，施礼那个变态大反派，在这样的沈错面前，都是一个正常人了！
而沈错，注意到了系统看她的眼神，却全然没有收敛，甚至还笑吟吟的回视了一眼系统，让它彻底看清楚了她眼底兴奋过度的疯狂。
这一眼，让系统有种是被不顾世俗，不被约束，智商超群的变态杀人狂盯着的错觉，还未完全缓过来的四肢再次僵硬，直到沈错移开了目光，它那宛如卡顿了的程序数据，才再次开始运转。
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那句破而后立的意思。
系统猛的抽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看着已经收敛了那暴露出来的，与她判若两人的阴暗气息，颤颤巍巍的艰难开口。
【你，你疯了？】
她居然想要彻底毁了世界线，再重新建立新的世界线，扶持新的主角？
【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这个世界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稍不注意就会彻底崩塌，到时候你就会彻底死了！】
这个疯子！
她肯定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什么给六公主找一个男主，什么只是迫不得已嫁给反派，都是假的！
恐怕，她在看见施礼的第一眼，就已经设计好了，嫁给施礼，脱离了它为她设定好的路线，不过是她的第一步罢了，之后的那些表现，不用想，也绝对只是她用来糊弄它的障眼法！
难怪当初它现代去接她的时候，局里的人看它的眼神无比同情，当时只以为他们是再同情它，第一次接任务就是一个这么难的任务，如今想想，怕是他们早就知道她的本性了。
再想想这个任务是怎么到的它手里，系统脸都绿了。
靠！被局里那群小婊砸坑了！
沈错却是满脸的不在乎，脸上的笑容愈发扩大，眼底的兴味已经快要藏不住了。
“你是不是忘了，只要男女主不死，这个世界就不会崩塌，而且，就算是死又怎么样，能拉一整个位面世界陪葬，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