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
服务员一瞬间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她本来就不会长期过这样的日子！
老板这么尽心尽力地教她，她很快就可以变成真正的贵族了，很快就可以脱离这样被人看不起的生活了！
服务员觉得老板真实太好了，总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她在心里给自己加戏，把自己都感动了，她又想哭了。
然后，服务员就看到了让她怀疑人生的一幕。
她心目中天神一样光芒万丈的老板竟然看也不看她，径直走到白若羽面前，满脸赔笑。
“嫂子，您大驾光临也不先打个招呼，这可为难我了。”
男人说话时自带一种潇洒的风韵，分明是在埋怨，却并不招人烦。
服务员看得痴了。
然而感受这个事情，真的非常私人又主观。
在她眼里潇洒的公子哥，落在白若羽眼里，白若羽只觉得油腻。
白若羽微微皱了皱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以前并不认识你。”
老板脸上的笑僵硬了一下，然后迅速换了风格。
他直截了当地询问白若羽需要什么杨的处理才满意，白若羽也没多说，提了几个要求：1让服务员向江苒道歉。2关于如何开餐厅，让老板听江苒讲课并做好笔记。
第一个要求，老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对第二个要求，老板却明显有点疑义，问原因的同时脸上带着点不甘愿。
白若羽开口解释的时候依旧是笑盈盈的，却又带着令人无法质疑的坚定。
“你的员工好像吓到我女儿了，我希望你能替我说明一下，这世上不是所有让都疯疯癫癫不讲道理的。”
白若羽的目光温和地落在老板身上，话音落地后没等他反应便莞尔一笑：“抱歉，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唐突，不过还是希望，你能理解我作为一个母亲的心。”
她说得可以说是十分客气了，几乎带着几分诚恳的祈求。
老板却不敢真的当她软弱可欺。
……若她真的软弱可欺，他就不会接到老爷子的那个电话了。
虽然觉得听一个小孩子上课很丢脸，但在丢脸和被老爷子教训之间选择，他当然是选择前者。
江苒却没什么给他上课的心思，随便说了几句类似“做事业要认真，抓清楚重点”的心灵鸡汤就挥挥手示意自己说完了。
那一瞬间，老板几乎怀疑今日这一出是老爷子安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教育他要脚踏实地。
然而稍微再细想一下他就知道不可能。
老板毕恭毕敬送母女三人出门，转头就让服务员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白若羽抱着江苒往车库走，和江苒聊着天。
“苒苒刚刚不是对这个餐厅很多意见吗？怎么老板来了你又不说啦？”
是还在害怕吗？
白若羽试探着。
江苒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那是别人的事情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人族就是很奇怪的，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而且很难被改变。
虽然……她有时候会觉得有的人做得不对，但其实她也不是很在乎啦，反正怎么样都能过，她只要管好自己和身边的人就好了。
就像以前，她也只会管寻求她庇护的妖怪，和供奉她的人类。
其他人怎么样，她也管不了啦，讲道理都觉得浪费口舌。
妈妈居然觉得他跟谁都能长篇大论，真是太看不起她了，她的时间有那么不值钱吗！
江苒这么质问白若羽的时候，白若羽明显愣了一下。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江苒说的是什么意思，一时有些惊喜又有些感动。
江苒没有被吓到，还有了自己的判断力，明白了亲属有别，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画界限。
白若羽提醒江苒，她的三岁生日快要到了，她可以给自己办一个生日宴会。
江苒本来是想拒绝的。
毕竟在她看来，人类的聚会就是花钱买各种东西，然后请很多人一起来浪费掉，很没有意思。
然而妈妈告诉她，她就算不自己办宴会，也是要花钱的，因为要完成任务。
而且就算她自己不办宴会，爸爸也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给她办的。
江苒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次日跟着妈妈去采买东西的时候，江苒觉得好无聊啊，一点乐趣都没有。
以前，她过生辰的时候，会用法术封山，令所有妖怪不能争斗。
远道而来的朋友会献上精心寻来的礼物，花妖们会为她表演新编的舞蹈。
总之……不用花一分钱，就能得到很多快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花这么多钱，请来一堆平日里都不怎么接触的所谓朋友，虚伪地和她道一句“生日快乐”就急匆匆往爸爸身边挤。
一点意思都没有！
江苒满脸不高兴，气鼓鼓地跟妈妈念念叨叨。
白若羽听得好笑，严肃地向她承诺，这一次的生日宴会，神秘都听苒苒的，毕竟是她自己花的钱嘛！
江苒高兴了，开始精简流程。
白若羽却笑眯眯地提醒她花钱系统的存在。
江苒:……！
所以说嘛，逼她花钱的系统妖怪最讨厌了！
她简直是全天下最可怜的貔貅，居然回遭遇这种事！
江苒哭唧唧地跟妈妈诉说自己的痛苦，捏着银行卡跟着妈妈转来转去，捂着胸口把卡递给收银员的时候还闭着眼睛，一副不忍心看的样子。
白若羽第一次觉得，江苒坚称自己被系统逼着花钱，其实也不是件坏事。
要是从前，说服江苒办生日宴会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知道要拉锯多久。
而且，江苒每次参加宴会逗不开心。
而现在，江苒自己就说服了自己。
想通了之后，白若羽心情就好多了，跟江苒说话的时候野更加细致温柔了。
白若羽一点一点跟江苒说，办宴会需要准备哪些东西，装饰、食材、游戏环节需要的道具、礼物……
江苒一开始还认真听，然后认真反驳，和妈妈争论哪些东西可以不要。
然后白若羽就会面无表情地提醒她，她现在需要花钱，不买这些也要买其他的。
江苒好气！
可是她又没有办法，毕竟妈妈说得都对！
江苒抱着头闭上眼：“妈妈你不要再跟我说了！我不要听了！你自己选好了叫我给钱就可以了！”
白若羽不说话了，然而心情却是一点一点开始变好，甚至迫不及待给江涌打了电话，说了江苒同意参与操办她的三岁生日宴的事情。
虽然……残余都方式是闭着眼睛刷卡吧，但这已经是很难得都进步了！
白若羽激动地和江涌分享自己的喜悦，江涌也很开心，却也不忘提醒白若羽不要疏忽大意，一定随时观察江苒的情况，以免她的病情再发生什么变化。
白若羽接受了江涌的建议，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江苒。
江苒依旧觉得花钱真是太烦了！
但是有妈妈帮忙，好像也还能接受。
毕竟她什么都不需要纠结了。
只要跟着妈妈，等妈妈选完东西，再面无表情地刷卡就可以了。
跟妖怪搏斗是个很辛苦都工作，尤其是，她现在一点点法力都没有。
不过有妈妈陪在身边，江苒就觉得还能坚持下去。
她只要克服刷卡时那一瞬间的心痛就可以了！
她可以的！
一定可以坚持到天师叔叔出来，然后一举把那个讨厌的系统妖怪打得魂飞魄散！
江苒每天都这么安慰自己。
中途，江苒发现自己已经花够了当前任务需要的钱，还没来得及阻止妈妈停下来，系统就又重新给她派发了花掉一百万的任务。
江苒好气！
她每天都要在心里咒骂系统八百遍，然后在跟着妈妈筹备生日宴都过程中又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害怕花钱了。
这个念头渐渐再心里清晰起来的时候，江苒有点抗拒。
她想：她本来就不害怕花钱，她只是不喜欢花钱而已！这天下没有她不敢做的事，只有她不喜欢做的事！
现在被那个妖怪逼着花钱，也不是因为她害怕那个妖怪，只是考虑道她现在变成了个人类幼崽，又没了法力，所以不得不短时间屈服而已。
这不是害怕！是在和妖怪勇猛地周旋！
江苒这么在心里反驳着自己，很快又觉得索然无味。
唉，没有什么意义嘛。
不管是因为害怕还是不愿意，反正现实就是她不想花钱，却被逼着不得不花钱。
这么说来，也不知道现在刷卡刷得越来越没有感觉是好事还是坏事。
理智上说，江苒当然还是不愿意花钱的。
她自己野知道，只要还有第二个选择，她就绝对不可能心甘情愿滴花钱。
然而现在的事实是她每次花钱的时候心痛的感觉越来越少了。
一开始闭上眼不敢看，现在都可以面无表情地看着pos机打印小票了。
江苒隐约有点害怕自己失去对钱的敏感度，然而又说不出为什么。
江苒有点忧愁，却不知道这忧愁该如何排解。
妈妈肯定会让她不要在乎这点小钱。
江苒只能试图开解自己：她可是貔貅呐，肯定不会花钱如流水的！这是不对的！现在她都是被逼无奈的！她只要时时提醒自己就好！
而且、而且她现在毕竟是个人类嘛！
人是消耗的动物，不像以前，可以不吃不喝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她需要生存，而现在人类社会神秘都要用钱来换。
所以……花钱就花钱吧，等她变回貔貅了就好！她肯定可以变回去的！只是需要一个时机而已！
那个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蜕变都时机会来得那么块，又那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