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回归
更远处，说得自然就是在楼前的平地上走了许久的缌和绒两姐妹。
两人此时能够清楚看到在远处教学楼的楼下，一只巨大的蜥蜴怪物在门前打着转，还时不时举起前爪重重落下，发出连她们都能听到的巨大声响。
“那边现在热闹起来了呢。”
眼见着摇晃个不停的教学楼，缌坏心眼地笑出声来。
“小心一会他们就过来了。”
绒在一旁，背着手望着教学楼的方向向后走，“你说给那种怪物起什么名字会比较好呢？”
“你还想给他起名字？”缌像是才认识自己的这个好姐妹一样，也学绒倒着走，顺便侧着头打量了两下自己好姐妹的表情。
但是注定要让她失望了，绒的脸上只有平静和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些许笑意。
发现自己完全看不出来后缌转过头，继续倒着走，只是思索了一番便再开口。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只是觉得这是真实存在的某只我们并不认识的怪物，而不只是周昌的一个普通梦境。”绒摇了摇头。
认为自己只是多想了一些，而且这句话说着也有些好笑。
果不其然，在缌听到之后就笑出了声。
“哈哈哈，你真是……哈哈哈哈……”
“难道是因为感受不到自身的力量了的原因让你变得多思了起来吗？”
“形成鬼怪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并没有一个定论的，除了我们已知的只有类人的鬼怪才有机会受点化变成鬼族之外，剩下的都是随机，没有定论。”
“所以出现一只这样的怪物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多手和蜥蜴的形状吗，想造出的话也挺简单的。”
缌说的点化自然就是成型的鬼怪形成他特有真灵的过程。
何时何地都是随机的，但是从现存鬼族的外形来看，似乎上天确实是更加偏爱类人型，于是现在也就只有这一条规律被大家谨记。
“大概吧。”
绒就这样将话撂到一边，并不想再接上去，只是将远处那道肆虐的身影记在心中。
她的预感其实都是还蛮准的……
教学楼内，趴在窗边看鬼族“小哥斯拉”的两人。
“凌烟，你知道周昌到哪里去了吗？”周舟问道。
他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因为两只雪女是确定去了前方的平原上了的，而他和凌烟留在教学楼内，只有周昌不知踪迹。
“大概是回湖畔去了吧，虽然现在已经没有湖畔了……”
就像他们之前从教室里的窗户看到的，窗外的湖水消失不见，小道也变成直连着的宿舍区大门。
“湖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所以周昌跑回去查看了。你看怪物不是都在我们这里吗，这……都快被杀完了，我们不用担心他。”
确实按凌烟说的，楼下原先的怪物大军此时只剩下稀疏几只，还在被大怪物像打地鼠一样拍碎在地上。
“但是我们一起去的话不是更好吗？也会更加安全。”周舟依旧很担心周昌。
“大概率是私事，所以我们在这里好好待着就行了。”
说完之后凌烟也就不再多言。
之前在小道上的时候，凌烟就感觉周昌有些不对劲，像是看到了一些什么。
等到后来周昌将她们支开，凌烟就更肯定了这种想法。
不然为什么要突然提出什么看得见看不见的东西？不就是在告诉他们自己看见了什么东西所以要去看看吗……
就像缌和绒也十分配合，连教学楼都没有进就走去了前方的平地上。
“这里是他的梦境，所以肯定会有什么不想给他人看见的东西。若是不知道这是梦境也就罢了，但是现在知道了在周昌去处理一下也无可厚非。”
像是给周舟在讲解，其实也是在给自己讲解……
“吼！”
吃饱喝足之后，楼下的怪物也是晃了晃头脑，后脑上的手臂被甩的左右晃动，撞得啪啪响。
随后“轰！”的一声就趴在了地上，复眼也挨个闭上，像是吃饱喝足了开始睡觉一样，发出了巨大的呼吸声。
“看来我们之前是白担心了。”
“啊……看起来是的。”周舟还沉浸在之前凌烟说的话中，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我们要趁现在去和缌她们汇合吗？”周舟问道。
“暂时不用，此时还是能够看出来那只怪物对教学楼有着一些保护欲的，等一会儿它若是醒过来的话，有不少可能会去直接找绒和缌。”
凌烟摇了摇头，觉着还是就这样等着会比较好，若是那只怪物不会进攻教学楼的话，他们就算是已经宣布活到天亮了。
就是不知道那边藏着的是周昌的什么黑历史，让他连夜跑回去处理。
在周昌踏入湖边小道的另一边的时候，其余人都想起来了那下意识被自己忽略的小道的另一边。
此时来看，其实不应该说是被忽略，而是某种术式屏蔽了他们的思想，将思想偏离了小道的另一边。
而当时的在周昌应该就是因为自己在这里的特殊而察觉到了什么，提前跳出了思维被偏离的陷阱。
“之后出去后再问问他吧……”
凌烟这样想着，转身回到了教室内。
周舟在凌烟身后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为什么凌烟突然之间就面色冰冷，脸上像是挂着寒气，一言不发就走回了自己的教室。
真是摸不着头脑……看着手中两根被自己抓下来的头发，周舟摇了摇头，也转身朝楼上走去，回到自己之前选的教室内，准备小睡一会儿。
他现在觉得有些困了。
这种困意从楼下的蜥蜴睡着之后就开始了，只是之前确实淡淡的，让周舟甚至没有任何察觉，慢慢积累，直到现在才爆发出来。
“啊……”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周舟坐在椅子上，趴在桌子上，双手抱在一起，枕在脑袋底下。
若是平时午睡的时候，他必然会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盖在脑袋上面，来遮挡外界过分明亮的光芒。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正是晚上，所以周舟完全不需要为了刺眼的阳光发愁，只是挑个舒服的地方枕着就快速进入了梦乡。
而就在他睡着的那一刻，楼下的怪兽像是重新被注入了活力一样，晃着身子重新爬了起来。
前后左右动了动，熟悉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泛着水纹的月光里。
如山般巨大的身体消失不见。
原地只剩下被他动作带起的滚滚尘土。
而现在正在不存在地区中不断观看着记忆的周昌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就好像这一片空间之中闯进了什么不速之客。
当然并不是指馆内的空间，而是指这个隐藏着的空间。
空气变得更加粘稠，就好像在固定的空间之内挤进来了什么体型庞大的物种，陡增的压力仿佛都要让周昌呼吸不过气来。
“轰！”
是猛烈撞击的声音，伴随着馆体的摇晃，顶端看不见多高的天花板发出了簌簌的墙灰掉落声，但是看起来确实没有要倒塌的迹象。
周昌愣了一下，没有作声，继续转过头向后观看“周昌”的记忆。
他可没有傻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跑出去看一眼到底是谁在“敲门”。
反正能够撼动这种巨大体量建筑的怪物绝对不是他能够抗衡的，此时最好的做法就是躲在里面，能躲多久就躲多久，只要外面的东西不进来他就是安全的。
“轰……”
周昌不动声色，走到下一行。
“轰……”
“轰轰轰！”
砸击声不绝于耳，不只是从身后的大门处，还有从建筑的上下左右各处，外面的那只怪物似乎一直在试探，想要找到这个建筑的薄弱之处，然后成功攻打进来。
【你能看到这里面的情况吗？】
在体内的小黑屋，周昌在“周昌”的面前写下这样一行字，同时将视线延伸过去。
【我都被你抓起来了还看个锤子！】
“周昌”毫不客气，只不过字丑了点，平白损失了数成气势。
至少周昌要仔细盯半天才能看出“周昌”在说些什么，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情绪。
【我这边出现了某只怪兽，不知道什么情况。】
与身体沟通上的周昌自然是恢复了一些能力，这是他的梦境，自然会是他的气息，而这个建筑和外面的那个怪兽的气息和他都不相同。
这个建筑中藏着的是“周昌”的记忆。
那只怪兽是什么？
【你是不是带了某只吃梦的鬼啊？】
“周昌”的这种记忆也是清楚无比——至少比周昌要好。
他确实记得周昌的盒子里面有一只鬼是吃梦境的，或者说只是为了进别人的梦境玩？
虽然并不会对其他人造成什么伤害，但如果在梦境中被他吃下去了就相当于直接被囚禁了，很适合关押一些有一定意识的鬼怪。
比如直接打晕，然后让吃梦的鬼出动将之囚禁起来什么的。
【感谢！】
匆匆打出几字，周昌自行将字抹散，转身投入中对记忆的接收。
只有“周昌”出生前后时的最后两行记忆了，虽然并没有什么用，但是周昌依旧准备看完，也算是为自己的倒叙观看画上一个记号，有始有终。
对于自己已经接收了记忆这件事情周昌也没有准备瞒着“周昌”，只准备在出去之后再和他讲个明白。
那时候也是决定两人未来相处模式和周昌态度的时候。
……
【我要准备出去了。】
这样说便是让“周昌”做好准备，因为自己出去的一瞬间必然会有剧烈的精神冲击，全身鬼气也会在精神力的冲击之下进行一次梳理。
此时的“周昌”若是不做好准备的话，估计就会像记忆中那样有不少次被自己无意识打伤。
看着“周昌”将字迹拍散。
周昌深吸一口气，盘腿坐下，只是分出一小部分心神去关注那只怪物的动向，其余的精力都用于链接自己的身体。
他准备主动增加链接的进度，若是之后魁发现了，或是其他人问起来的话，不是还有“周昌”呢吗。
借住了这么久，交个房租稍微帮忙分担一下不过分吧。
只不过说是增加链接进度，其实就是运转特殊的回路让身体中的鬼气活跃起来，达到自主将他的真灵定位和唤醒的目的。
也就意味着这样做会散发大量的鬼气波动，所以需要“周昌”在外界做出掩饰。
也正如周昌所想，在感受到周围波涛如海的鬼气涌动之后，“周昌”也径直盘坐下来，装作是自己在控制这些鬼气的模样，力求唬过那只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鬼。
只不过他是睁着眼睛，而面前扭扭曲曲地写着字。
【大概多久？若是时间太长了我可没有能力应付那只老太太。】
【内外时间不统一，算不出来。】
周昌倒是回得快，还给出了原因，不过这么长的字就是“不知道”两个字的意思。
再看看自己的丑字，“周昌”很难不觉得是周昌在显摆给自己看。
撇了撇嘴，不准备理他，只是做好自己的工作。
而在内部，稍微起了个运转的头周昌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之后的步骤他留下的些许注意力能够自行完成，而周昌则感受着被自己引渡到此处的鬼气。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将这些页片从前往后摧毁殆尽。
这些页面记录的可不只是“周昌”的记忆，也是他的经历。
这个地方并不是“周昌”创造出来的，或许是因为这一次魁布置出的说是能够让人提升自我的术式从他的身上摘取出来的，也或许是一些别的什么原因。
周昌并不喜欢读取其他人的记忆，这一次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他和“周昌”既然已经到了面对面的环节，就不再需要这种东西。
而周昌也自然不会冒着将自己的一切经历泄露出去的风险留下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对他和“周昌”都有害处！
站在门前双臂展开，从周昌的双臂涌出了浓郁的鬼气，向前滚滚袭去。
就像是滚轮刀刃的鬼气与展示柜台相撞，发出了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但最后还是周昌更胜一筹。
或者说因为这里是以周昌的梦境为呈现条件，所以周昌才能如此轻松的将它们全部碾碎。
鬼气席卷过后只剩下断裂的柜台，与地上铺成粉末的展柜、柜台、书页的混合物。
周昌将手张开，上面一捧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将面前的事物烧了个干净。
等到周昌将火焰收回的时候，只剩下被融化后用重新凝固的柜台缺口和一大片像是流淌之后又渐渐冷却的地面。
“完成。”
周昌吐出一口气，稍微喘了两下，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之前与身体脱开链接时的虚弱感，但是在经历了刚才的操作之后，周昌依旧感受到了疲惫。
这些展览品到底是什么，他并不知道，但是正因为这些都是建立在他梦境的框架上，他才能依靠抹去框架的方法毁去这个地方。
他毁不掉这种特殊存在的原型，或者说，现在依旧算是脱离肉身的周昌连找到它都难。
能够将这个地方换一个模样也只是毁坏了自己的梦境而已。
治标不治本，但也是无奈之举。
“之后就到了外面的那一只小壁虎了。”
深呼吸了两次，周昌站起身来。
在他将梦境毁掉一部分之后，整个展馆就变得不稳定了起来，再次被怪物攻击之后，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的墙上竟然出现了巨大的裂缝。
整个建筑也剧烈震动起来，摇摇欲坠。
“喂，过来吧。”
感受到之前建筑那特殊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此时的建筑只是一间普通的建筑之后，周昌索性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对着正趴在侧面墙上，用下颚撞击墙壁的怪物说道。
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但是如果那只怪物的目标是他的话，想必就一定会追上来的。
果然不出周昌所料，在那只怪物看见冲他招手的周昌之后，张大了嘴巴就直接扑了上来。
没有落地，而是整个身体在空中游动，就好像在水中一样。
那一刻，月光似乎又亮了两分，粼粼的水光在怪物的身上波动着，让它的吼叫声大了不少，速度也平添三分。
“吼！！！”
自上而下，能吞下一整辆大卡车的大嘴朝周昌咬来，仿佛要将他像之前的那些学生一样直接吞入腹中。
“想吃我啊？”
看到怪物的动作，周昌笑出了声。
整个人后撤一步，转过身，拳收右腰间，左手挡在前面方，蓄力，隐晦不外露。
只是刹那间，被周昌调动进来的那部分鬼气疯狂涌动，在右拳表面凝聚、挤压，并在右臂和全身构筑起了庞大的回路来进行后续的鬼气推进工作。
“先吃我一拳再说吧！”
在怪物已经靠近，再也转头不能的时候，周昌高声笑道。
蹬腿，转身，拳出。
拳前压缩的鬼气轰然炸开，不受物理法则限制的属性将冲击力只作用在了出拳的前方，而后续的回路将这一击的力量放到了最大。
“嗷！！！”
有的只是怪物的惨叫声。
通天彻地的黑色光柱炸穿了怪物的身躯，将它直接高高串到了天上，最后只是像飘落的枯叶一样，身上闪烁着水波，缓缓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