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大中小雪女
此时的凌烟说的可不只是她身体上的感受。
“觉得还不错就好，现在你也该起床了。”周昌指了指漆黑的窗外，凌烟一闭眼就是四个多小时过去了，现在的他可还没有吃饭呢。
“你就不好奇我现在多厉害了吗？没准之后你就要仰仗我了呢。”
凌烟像是在炫耀一样，挥手间绸缎一般的浓厚鬼气从指尖涌出，将桌子上冰蓝色的指甲和鬼气珠子分开，断绝了冷气的源头。
又是一挥手将窗户打开，将冷气尽数散去。
周昌在客厅没有感觉，可她在室内坐了好几个消失可是感觉整个身子都要冻僵了。
周昌面无表情地看着凌烟的表演，开口毫无感情：“啊，是是是…之后就仰仗凌烟小姐了。”
随后又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就热情了起来。
“以后若是我完成不了的任务，凌烟你能…帮我完成吗？”
“你想得美啊！”
听到这话凌烟气的牙痒痒，她还没有实现的目标怎么能从别人的口中提出来，更何况还是薅得她的羊毛。
“这一个星期你没有出去做任务的账我还帮你记着呢，你之后可是要还的。”
“哦，那你说好了要帮我的事情可别忘了啊。”已经说好的重要事情周昌是不会放过的。
唉，可惜了……周昌心想。
本来也没有想过凌烟会同意，只是顺手提一句，若是凌烟同意了自己就血赚，但凌烟现在好像还是不进套的样子。
他最希望的答案是凌烟因为突飞猛进的实力与自己的嘲讽，在羞恼中说出类似，“哼，以后若是有你完成不了的任务，不好好求我我可是不会帮助你的。”这样的话。
然后周昌就准备每周去求个三四次的混个每周任务，然后开启自己的快乐生活。
至少在已经开了口的情况下凌烟是绝对不会拒绝周昌的。
“没有问题，走出门吃饭回来就帮你。”
下床后双手贴在周昌的双肩上，轻轻推着将堵在门口的周昌移开，凌烟走到了门口换上了在外面穿的鞋子。
两人衣装穿戴都是整整齐齐的，所以也不需要换什么衣服，只穿个鞋子就能出门。
“走了，周昌。”
凌烟推开门嘿咻一下跳到门外，将半个身子藏在门后，垫着一只脚，手抓着把手，上半身紧紧贴在门上，晃晃悠悠地向周昌挥着手。
“电话带着，一会自己扫码。”
走到卧室，将凌烟忘在床上的手机带出来扔给了她。
凌烟晃晃悠悠地后退了两步，稳稳将手机抱在怀里，就看到周昌已经出来并将门锁上。
“你不带钥匙的吗？”凌烟的眼中充满了好奇。
“……”
周昌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每次进进出出跑镜界跑习惯了所以连自己的钥匙在哪里都忘记了吧？
稍微沉思片刻，一本正经开口：“不是有你在吗？你现在应该能够比较熟练的使用鬼气了？之后回来你也能尝试用鬼气开门，我不带钥匙也是对你的一个考验。”
“诶？这么说的话，那我是不是也能用鬼气打游戏？这样做也能够锻炼自己。”
凌烟发现自己又找到有一个玩游戏的好理由。
“不，这样对其他人就太不公平了，你要遵守游戏秩序。”
“但是游戏的快乐不就是开挂吗？”
“……？”
少女，这是谁教你的？
虽然觉得很淦。但心中无法反驳，周昌只能默默落后半个身位。
对方拒绝对话连接。
……
两人都是从楼梯下的楼，因为这个小区的物业比较给力，也许也是着了楼内并没有住什么活人的原因？
楼梯道上并没有堆放各种乱七八糟的物品，显得十分空旷干净。
两人都不是喜欢坐电梯的人，主要是周昌觉得电梯内封闭空间，六面反光的环境实在是太过危险，分分钟就容易被六面魔法攻击然后再紧接着物理坠落伤害。
一连串下来就算死不了，也会很疼啊……
与之比较，走楼梯除了累了一点，就没有什么坏处了，每天爬一爬二十层楼，到年老的时候身体一定倍棒。
下了楼之后依旧是凌烟带路，并不是什么特别远的地方，而是小区对面不远处的某个川味菜馆，毕竟凌烟的口味如此，在不少大餐厅之中都找不到有着如此辣味的餐品。
最特殊的是……这个菜馆的老板也是他们这栋楼的住户。
同样也是鬼族。
“老板，和前几次外卖点的一样，不过这次先上个双份的。”
虽然周围的店铺都开着门，但冷清的气氛却总是让人觉得阴森森的。
店内除了他和凌烟就再没有别人。
凌烟也乐得自在，不知是从哪个三流电视剧中学的，将桌子敲得震天响。
倒是老板并没有在意，反而笑眯眯地从厨内走了出来，和凌烟打着招呼。
“凌烟又来了？这次的口味需要淡一点吗？”
看到坐在凌烟对面的周昌，店主也笑着点头打了招呼，毕竟周昌负责着这一片，虽然可能并不知道名字，但都能混个面熟。
店主也是看到周昌在这里才问出这种话，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受得了凌烟的那种极端口味。
“没事的大叔，周昌和我是一样的口味，所以尽管上就好了。”
凌烟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也知道店主问出这种话的原因，就笑着直接告诉了店主，让他直接去做就好了。
等到店主大叔带着满意的笑容返回了后厨，凌烟立马站起身趴在周昌耳边小声说道。
“周昌，这个店主是和我一样的？”
周昌低声笑了两下，同样小声回应。
“你才发现吗？我们周边的鬼族还挺多的，你只要细心观察的话……”
就会发现我们整栋楼都是鬼族。
当然，后面的话周昌是不会说出来的，他还期待着凌烟发现这件事情时候的精彩表情呢。
“那他们？”
“只是居住在这里而已，就像你为我们工作一样，他们也需要一些工作来养活自己，或是换取一些有用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啊……”
凌烟点了点头，恍然大悟。
“但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我们出门的时候也会发现有很多做生意的鬼族？”
“一直有很多啊……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周昌有些无奈，这种事情他一直以为凌烟是知道的。
“那你怎么发现的？你也像我现在一样能看到了？”凌烟问道。
“我是这一片的负责人啊…多少都见过面，而且我还有算得上是过目不忘的本领，见过面了自然能够辨别出来。”
周昌自然不会直接告诉她自己确实能够看出来，而是说了一个看似成立的理由，至于真假……肯定是假的啊。
他哪里记得住那么多人。
“哦哦。”
凌烟又坐了回去，虽然并不觉得周昌在说假话，但她知道周昌肯定能够看到，毕竟周昌是她的长尾巴老师都觉得很强的人。
在凌烟点的菜逐渐上全的时候，桌子上又不请自来地坐上了两位冰蓝色皮肤的鬼族，一开口就有冰凉的雾气散出。
“两位，为什么我在你们身上闻到了我们一族的气息呢？”
“那估计是你闻错了。”周昌头都不抬，安心吃饭。
“喂喂，周昌，他们找上门来了啊！”
没有周昌那么好的心态，看到鬼族中声名远扬的特异存在，凌烟的声音中也是多了几分不自在。尤其是看到坐在周昌身边的那位开口时带出的白色雾气直奔桌上的菜而去的时候。
“用找上门来这种说法，就应该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吧？”
坐在周昌身边的那位少女用戏谑的眼神盯着默不作声的周昌，将手臂环过了周昌的脖颈，向下垂搭在周昌的胸前，将半个身子贴在周昌身上。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告诉一下我们，我的右手到哪里去了？”
周昌抬眼。
坐在凌烟身边小孩子模样的鬼族伸出了自己小巧的右手，虽然已经长出来了，但是形状确实和周昌在局内看过的一模一样。
看到周昌终于有了反应，搂住周昌的那只“雪女”继续开口。
“看你的反应你应该是知道的吧，难不成是因为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些许厉色。
周昌毫无反应，但坐在对面的凌烟已经觉得自己受不了了。
她们两只鬼只要开口就会喷出一股白气，且先不说是不是口水一类的东西，就算只是喷的冷气，她和周昌受得了，菜也受不了啊。
菜都凉了好吗！
敲了两下桌子。
“周昌！赶紧解决掉！菜都凉了啊！”
凌烟又将话尖指向了那两只雪女，话语中还渐渐带上了些许哭腔，她最看不得浪费食物了：“还有你们两个，有什么要说的就把他拎出去说，不要朝我的菜上喷口水啊。”
“你们喷什么口水呢？说话就说话…喷口水干什么啊……”
两只雪女面面相觑，她们其实还是挺喜欢这只新生鬼族的，毕竟凌烟在她们眼中就像刚出生的小孩子，心中只想着疼爱，所以对和凌烟在一起的周昌才会那么“和颜悦色”。
但是…她怎么就要哭了呢？
“出去说吧……”
瞥了一眼对面的凌烟，看到她眼圈通红满脸痛心的模样，周昌只觉得带她出来真丢脸……
但想着今天晚上还要靠她干活，就只能率先站起，带着两只雪女到店外去聊聊。
两只雪女对视一眼，又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凌烟，和从后厨小窗偷偷向外看的店主对视了一眼后，跟着周昌出门，留下凌烟一个人对着餐盘心中流泪。
走到店外站定，周昌打量着两只雪女，虽然只看外表是看不出实际年龄的，但是周昌还是习惯性地先测评一下。
之前坐在他身边的那位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外貌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长至半腰的灰蓝发色被束起垂在身后，身上穿的是不知花纹是什么的白色t恤配着一条热裤，脚上踏着雪白的凉鞋。
另一只就更小了，大概七八岁的娃娃模样，认真地走出来，根本没有威严可说，慢慢全是可爱。
上下打量罢，两人也一左一右将周昌夹在中间，似乎是怕他逃跑。
看到一位十七八岁一位七八岁，两个年轻小女生模样的雪女上手抱胸，气势汹汹地将他围在中间，周昌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憋住笑。
“哈哈哈哈…抱歉抱歉，因为你们两个实在是太可爱了。”
弯下腰拍着大腿，笑这种东西，一旦开头没有憋住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一样再也憋不住了。
“喂！人类，你在笑什么？”
外貌是七八岁小女孩的鬼族向右横挪一步，站到了周昌的身前，呲着牙装作凶狠地问道。
“因为你实在是太可爱了。”
实在是没有忍住，周昌揉了两下她灰蓝色的短发，吓得她径直向后跳去。
“你们有多少年没有出来了？”周昌问道。
肯定不是十几年的事情，毕竟当时将断手拿过来的人说这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那怎么都至少得追溯到人家爷爷那里去吧？
“你们没有去那个某某局问一下吗？那个手是别人拿到这边来的，我只拿了鉴定费两片指甲而已。”
“啊？”
两位听着一愣，她们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到现世来了，这次出来也只是因为感受到了断手散发出的信息而已。
“某某局是什么？”
“叫什么环境还是什么能源什么什么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名字，但是就是给你们提供帮助的地方，相当于110吧。”
周昌耐心解释，虽然他也不知道名字是什么，但是他可以形容啊。
“110？”
完犊子…
周昌看到了两名雪女诧异的眼神，她们连110都不知道，想必至少二十年没有出过家门了吧……
看来他对于鬼族的宅家程度还是没有深刻的认识啊。
“你们去问问凌烟咯，就是里面的那只小鬼。你们鬼族内部应该还是蛮团结的吧，她也是那里工作的，能帮到你们。”
“这么说你也是？那你到我们过去如何？”
十七岁左右的雪女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消息，上下打量了一番周昌，“我是说为什么你看到我们的时候没有反应呢，原来是早有心理准备啊……”
“呐，吃我豆腐的时候心里开心吗？”
“没有这回事，不过挺凉快的。”
周昌矢口否认，“而且现在我是离职阶段，所以你们还是找凌烟带你们去吧，之前看你们对她好像还挺感兴趣的？”
“没错啊，因为我们已经很少见到这么小的孩子了嘛。”
周昌眼神闪烁，对比起来，凌烟实在是太“小”了啊！
满脸回忆，缌将一旁的七岁小可爱拖到了自己身前。
“对了我叫缌，而她叫绒……”
周昌顿时麻爪，他们鬼族怎么那么多单个字的名字？
“行，进去吧。一起吃个饭，然后你们就跟着她一起去一趟。”
暗自记下了鬼族新生儿似乎很少这个消息，周昌又将事情扔给了凌烟。
“这是绒，这是缌。”
再次回到店内，凌烟面前的菜已经换上了新的，两位雪女也坐回了先前的位置，周昌坐到座位上为凌烟做着介绍。
“先一起吃饭，之后你陪她们去一趟某某局，她们有事要咨询。”
心中感叹还好自己之前没有盛饭，周昌再次拿起了自己的筷子，他可不嫌弃雪女呼出的白气，那可是夏天难得的生命之源啊！
凌烟的躯壳对于温度的耐受性要远远高于周昌的肉体，在周昌坐在没有空调的店内汗流浃背的时候，凌烟照样能吃着超辣火锅直呼爽快。
所以怎么说人和鬼不是一个物种呢。
“吃可以，但是不要说话哦。虽然火锅不怕，但是其他的菜会冷的。”
火锅是后点的，也算是店长大叔的特殊照顾。
两位雪女出于对小朋友的照顾自然也无不应允，四人坐在一桌，火锅烧得正旺。
从盆底升起的气泡带着表面浮动的浓厚红油翻滚着，辣味似乎要直接刺激到人的眼睛中去。
对于凌烟的行为，周昌直呼受不了，还好有可爱的雪女小姐在身边。
“绒，往我饮料里吹口气呗。”
被辣的直哈气的周昌第一个从战场上暂时撤退，人类的体质和鬼族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你是要降温？”
缌笑着朝周昌的身上吹了一口气，见周昌冻得打了个哆嗦，才轻笑着，将指尖戳到周昌的饮料中转了两圈。
数秒过去，缌将手抽出，杯壁外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哇，周昌你居然喝别人的洗手水！”在周昌将饮料送入口中的时候凌烟突然指着周昌开口叫唤。
“鬼！什么洗手水。冰镇好吗，冰镇！若是你也有冰镇效果的话，大夏天的，洗脚水我都喝。”
险些呛了一下，将手中的饮料一饮而尽，周昌恶狠狠地说道。
“那我这边的你要吗？”
身边的缌开口，穿着凉鞋的小脚调皮地在周昌的眼下向上翘了翘。
“不需要。”
看着那珠圆玉润的小巧脚趾像是在挑逗他一样，周昌……内心毫无波动，默默为自己续上一杯果汁，放在了缌的身前，接着加入了火锅抢肉大战。
看着缌用手指在其中搅了搅之后就把杯子送回了自己身边，周昌心中默默点了点头，果然缌并没有做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
……哪怕是四个人的火锅，吃到最后也只花了半个多小时。
哪怕是同为鬼族躯壳的两位雪女，最后也顺利被凌烟淘汰，周昌更是感受到了极为强烈的生理上的不适。
指辣得胃疼，在雪女面前还不能调动自身的力量解决。
“缌…帮忙。”
冰可乐。
“缌……”
冰果汁。
“缌……”
冰牛奶。
一连往肚子里灌了数瓶不同的饮料和水，周昌才彻底缓过来。
“你就不难受吗，吃这么辣的东西，人类应该会受不了吧？”
“你不是也受不了吗……”周昌有气无力地回答，“但是吃的时候是真的舒服，这个真的得承认。”
坐在他身边的缌看到周昌辣死不松口的态度苦笑了两下。
缌是桌子上第一个扯下来的鬼族，可能是过去多年的饮食习惯让她很难接受这种除了辣味几乎就没有其他味道的菜品。
倒是和凌烟坐在一边的绒和凌烟两个人吃得不亦乐乎。
“好了，了结了。”
双手合十的凌烟打了个饱嗝，桌上五盘菜已经被吃得干净，连火锅也被将菜全部挑光，凌烟一个人就吃了三个人分量的晚饭，也难怪要打饱嗝了。
“之后你带她们去局里，说一下蓝色小手的时间他们那里应该有记录，我就先回去了，”
吃饱喝足，手机也在凌烟那里，周昌就想直接开溜。
“哇，你不要想跑好吧，你没带钥匙，手机也在我这里，你回不去的。”
凌烟捏着手机摇了摇，坏笑着告诉周昌，你在我这里可是并不会特殊力量的。
看到凌烟的笑容，周昌只觉得凌烟确实认为自己回不了家，所以才会有这种坏笑。
但是真的以为这样就能钳制到他吗？
太天真了！
“你打开镜界，我回家，你去局里就好了，不耽误。”
看到凌烟脸上顿时僵住的笑容，周昌心中冷笑一声，开始鄙夷起凌烟的智商，这又不是什么难想的法子，凌烟还是太过年轻啊。
“呐，你可不能走，毕竟绒的指甲还在你的手上呢，要是你跑了怎么办？我看还是我们一起去把绒的指甲拿到，然后再去你说的那个某某局比较好，正要也是要和人类打交道，你跟着我们去正合适。”
面对缌的背刺，周昌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对对，周昌你绝对不能跑了，一起去最好了。”
一旁的凌烟见话锋一转接着叫嚣。
“行。”
因为缌很懂人心，所以周昌觉得自己不是不能多跟随一会儿。
“凌烟，交钱，开门。”
“好！”
凌烟立马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去找店长大叔交钱，反正是周昌的钱她也不心疼。
而且干活成功带上了周昌，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占了便宜的凌烟也不在意周昌命令的口吻。
若是周昌不生气她才会觉得今天的周昌有鬼呢，现在的她啊，就是周昌表现得越生气她就越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