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地狱
当然，地狱只是一个戏说的昵称，就像是栽种师们口中的玻璃珠和保鲜膜一样。
若是有鬼怪的话，有地狱也就并不稀奇了吧？
也就是这样的口口相传，让地狱这个名称流传了下来。
在这个世界，“恐惧”是最本质的力量，而拥有知性或者说自我意识是利用它的唯一条件，而炼化“恐惧”就是变得强大的唯一方法。
地狱并没有特定的进入方法，甚至有一些普通人在特殊情况下，真灵都会被牵引进去，但是能够主动进入地狱依旧被当成是强者的代名词。至少在周昌第一次进入的时候，遇到的人是这样给他解释的——“恭喜你，进入了强者真正的战场。”
地面上的小打小闹在此处也只是一个玩笑，人类没有了肉体，鬼族也褪去了躯壳。
现在周昌所在的如同山岩溶洞的地方是地狱的第一层，就像小说中勇者们探索的地下城一样，下面还有不知深浅的层数。
躯壳由最深处向上飘散，再在上层被击成粉末，再次沉入最下层。
人族需要维护地面上的平稳安定，给予大多数人类良好的生存空间。而鬼族也需要加紧力度，防止深埋地下无意识的冤魂再度爬起，狠狠地咬他们一口。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么一个庞大的回收系统和敌人，人类和鬼族才能团结起来，地面也能保持勉强的和平稳定。
“有人吗？”
他对这里的了解还是太少，广阔的地狱之中完全见不到人，自己在现实之中等待的官方更高组织又迟迟不出现。
虽然听说了在地狱之中人族和鬼族是不能相互残杀的，能力到了这种程度，不管有没有深仇大恨，大家都能在以不死人命名的友好氛围下相处。
但周昌永远不会小觑人心。
地狱的构造十分神奇，如果用周昌玩过的游戏来说的话，这大概就是现实版的roguelike游戏。
每次进入的地点都是随机的，遇到的小怪千奇百怪……
唯一值得诟病的一点就是经验实在是太少了，每杀死一只小怪，就会有几乎看不清的一丝“恐惧”飘散而出，循着离自己最近的气息融入身体，经运转后转化成人类特有的类似鬼气的能量。
周昌不知道这种力量的具体名称，简单称之为真气，只是为了自己称呼起来方便。
不过这种速度甚至还不如去现实之中多找一些游离的鬼去掠夺他们身上没有炼化的“恐惧”，这种一点一点几乎看不见的收获让人一点动力都没有。
虽然效率低，虽然和难度不成正比，虽然就算胜利了也没有实质性的战利品。
但是毕竟是白嫖，而白嫖总是快乐的。
本着削弱敌方增强己方和白嫖是最快乐的事情的原则，有些不用休息的老鬼还是更加喜欢在这里打熬。
当然，这些消息也是原来遇见的人告诉周昌的。
……
毕竟是被大家戏称地狱的地方，环境自然说不上美好，空间中飘荡着淡淡的黑色鬼气，让从更深处飘来的残损躯壳在刚刚露面的时候就能直接发出千奇百怪的攻击，让人疲于应付。
钟乳石洞一般的广袤墙壁构造，几乎无法被撼动的硬度与极快的自愈速度，让这片地狱在千百年来都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或许说只有些许改变？周昌有着明显的感知，现在从中间层下到地狱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没准有一天，地狱就会渐渐浮上来，将现实世界化作真正的地狱。
侧身转过墙角。
一道暗红色的半身影子从身后袭来，感受到危机的周昌连忙迈出一步侧身闪避。
“红色的。”周昌笑着说。
之前这只怪物是依附在墙壁上的一块灰色凸起，到了攻击的时候就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如果面对的是新人的话也算是一个友好的提醒。
就在周昌感叹的时候，本来从身前划过的利爪居然再次朝着周昌的方向发出了转变。
眼神一厉，知道自己是触发了什么特殊的机制才会让红色鬼怪在空中转向。
周昌快速蹲身探拳而出，从双爪下探入鬼怪腹部，在他做出下一步反应之前将它一拳击飞。
“呼，吓死我了。”
远处鬼怪原本平齐的双臂此时已变成一上一下的姿势，被击碎的腹部正面变成了毫无用处的躯壳掉落一旁，敛去了自身散发的颜色。
在高浓度的鬼气驱使下，就算躯体有所残破，剩下的部分还是依然能够完成自己的工作，而不是和现实世界一样，击碎后就像搁浅的鱼儿，再也动弹不得。
周昌轻笑一声，心中已然有数。
这又是依据在一定范围内对象的身体变动而采取相对应措施的鬼怪，简称新人杀手。
只要动脚就会引起鬼怪的移动，动手就会改变手臂攻击方向，若是没有什么自保能力的新人，一时慌乱多走了几步，在那多重变相加速下说不定就会一不小心着了道。
所以还是清理掉比较好！
毕竟保护萌新人人有责，若是什么时候这地狱能够被完全清除，周昌也就能安安心心的退休休息了。
满脑子退休的周昌再次感叹。
手心真气的力量汹涌，向后撤出一大步。
只见那鬼怪像是受到了什么吸引一样，凌空而起，朝着周昌冲来，身上的红光越发耀眼。
随后就彻底在无色的洪流之中化为了躯壳的碎屑。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难懂的招式，就是像洪水冲走泥土一般，靠着绝大的吨位差距直接用外放的力量碾压。鬼气是透亮的黑色，而真气是无色透明的。
在溶洞内急速奔跑着。
“运气真好。”周昌再一次感叹，今天不光遇到了开门红，五分钟不到的时间自己就遇到了鬼族成员。
身后长得不像话的尾巴带着灰黄的光影在空中横扫一片，从周身三米开外溢出的鬼怪躯壳在一瞬间就被抽成了碎屑。
循着空气撕裂一般的簌簌声而来，周昌的眼前就是这样的景象。
周昌啧啧称奇，这是他第一次在地狱之中见到鬼族，而且除了那感觉能将他包起来的长得不像话的尾巴之外，长得似乎和人类别无二致。
在远处观望了片刻，周昌走上前去，盘腿在那名鬼族身边坐下，将自己的气息外放些许，排开了朝自己涌来的丝丝“恐惧”。
是一位眉眼清秀的少女，耳朵尖尖的，感觉是源头来自于神话故事的鬼族，就是不知道原型是什么样的。
白皙的尾巴上包裹着一层灰黄的光晕，似乎是她的特殊能力。
至于为什么不是人类？
虽然有些人类的灵体会带着一个小尾巴，但是像这样盘了几圈还能甩来甩去的几十米长的大尾巴是绝对不可能的。
“人类？”
“嗯。”
那名鬼族开口问话了，周昌也就接着回答，毕竟是自己先释放出的气息那么自然就要先回答对方的问题。
周昌自然从善如流。
少女张开嘴，并没有动，却发出了声音，“你是来干什么的？”
看着少女的动作，周昌大概知道她是有言灵方面的天赋能力，也就是说她的躯壳掺杂了“龙”这一种神话怪灵的碎片。
“周昌，你呢？”
“璃。”
“哪个璃？”
璃用手点着鬼气，在地面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成，大概是螭龙。
周昌点了点头，“尾巴借我rua一下，我来帮你打？”
“嗯。”少女点了点头，尾巴的尖端很果断地伸到了周昌的怀中。
自己真的不是犯罪吗？看到璃一副听之任之的状态，周昌甚至怀疑自己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她都会同意。
摇了摇头，没有在这方面再想下去，周昌左手并起两指竖在身前，怒目圆瞪。
波浪一般的潮水纹路自周昌的身上向外扩散，像锯齿利刃一样将刚刚生成还未稳定的鬼怪割裂开来，化作一丝丝极细的“恐惧”飘散空中。
在潮水纹路扩散到了极限的时候，又倏地回弹，再次收割第二波刚从地下冒出来的躯壳。
只是一种独属于周昌的特殊术式，就像鬼怪的躯壳有着不同的能力一样，人类和鬼族的真灵也有着不同的力量，而这种力量通常是个人独有的。
盘算着自己午睡的时间，周昌手中摸索着这白皙光滑的尾巴。
尾巴上没有鳞片，而是类似于人类皮肤的造型，更够感受到其中散发的温热。
轻轻地按压，皮肤下面的条状肌肉清晰可感，双手环握住的话也会给人一种分奇妙的感觉。
而指尖轻揉尾巴的尖端，一种特殊的弹性与微微律动的感觉传入周昌的手心，让他爱不释手。
看着一旁璃小姐攥着手，脸上露出难以忍耐的神色，周昌的心中再次感到了罪恶，他甚至想把这位璃小姐给绑回家去，把这根长长的尾巴当做自己日后的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