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锁烟楼

    母妃留下的青枝鸟在院子里喳喳叫着。南山晃神，脑袋又晕乎乎的。一阵凉风吹进屋子，又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最近常常这样，发着呆就朦朦的，快睡着的样子。贺辞坐在旁边望着她，莫名想起昨天晚上在锁烟楼过夜的事。

    几天前是贺辞第一次看南山穿男子的衣服。她一袭青色的长衫，同色系的腰带上镶着一颗墨绿的玛瑙。头发梳成了小公子的样式，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那里分明就是一个少年郎。

    少年朗朗而立，微笑时有时无。他们两一进锁烟楼就被姐姐们团团围住。

    红妈妈一眼认出了他们，也没多问，以为南山是变了性子。“哎呀，这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在我这儿都一样。你想找姑娘还是白面书生我这都有……”她说着忽然用力拍南山的后背，“你这消失几个月去哪了？娃还以为你和阿水那丫头一起……”

    她噎了话茬，又低声在南山耳边说：“那酒都快不够喝，几个月没补货了。“

    暖帐卷温帘，十几个衣着清凉的姑娘们塞满了屋子。贺辞站在窗边，隔着窗户往下看，这间厢房靠街，对面就是南山的酒铺，酒铺旁边是一个荒废的院子。那原本是阿水家的豆腐铺……

    ”哎呦，你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的。你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红妈妈急的。可是瞄了一眼，南山放在案上的钱袋子，又满脸堆笑。变脸的速度让她的笑带着一点被金钱压迫的苦涩，让贺辞不禁想笑。

    ”嗯……“，南山目光流离在对面的姐姐们身上，迟迟认真的来了句：“都太过艳俗”。

    “公子，你是喜欢清纯的嘛？”一个面如桃花的姐姐一扭一扭的走过来，用一个极其诱惑的姿势坐在了南山身边。

    她伸手拂上南山的手臂，不停摩挲着，“公子想要什么感觉的，春灵都可以。公子喜欢淡的，春灵也可以换一个风格的……”最后一个字被她说的特别特别软。

    贺辞嘴角一抽，直觉南山危险了。

    “姑娘的妩媚就如春风般温柔。艳丽却是实实在在让人心起波澜。可惜，是在下不懂欣赏。”南山轻拍了拍春灵的手，又放开，“春灵姑娘不必为了在下改变自己。”

    南山看着春灵，表情不带一丝奉承讨好。

    “哎呦……”红妈妈阴阳怪气的，“行了行了，你们都出去吧啊。走走走。”

    “喜欢淡的，我这什么样的没有，等着！”

    江心的指尖，轻挑着琴弦。琴声如晚风走马观花到了窗前，舍不得停留，又去了远方。就如树上实在撑不住的枯叶落入湍急的水流中，破碎的身躯如何也抵挡不住宛延而下的水流。

    曲毕，江心的头始终低垂。屋内很静，窗户半掩，所以楼下商贩叫卖声，孩童玩闹声格外吵闹。

    好似只要屏风后面的人不开口，江心也永远不会同他说话。

    “瑶木为身，岳丝为弦。真是一把好琴。”屏风后面传来的声音，不低不高。

    江心愣住，不自主地抬起头。

    隔着屏风，她只能看见一个轮廓。一个公子坐在案桌后。暖黄色的烛光拢在的他的周围，勾勒出秀气的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