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任阳与李烟墨对视,李烟墨透亮的眸中现着茫然。
任阳避过视线,想到李烟墨欣喜的一幕,淡淡勾起唇角,闷声道,“我都忘了,你刚刚答应姜姑娘去找她的,还好没来得及送你回去。”
随即问向来人,“言辞是不是和姜姑娘在一处?”
“是。”
“知道为什么找我吗?”
来人摇头,“不知道。”
任阳觉得言辞和姜瑾应该是互相认识的,那么她们肯定会有共同话题,把她找过去,能聊些什么呀?
而且言辞告诉她了,姜瑾是当今凤君之女,凤君母族便是丞相一脉,虽说她已经决定放弃过去的一切了,可是按理来讲,言辞应该不会和姜瑾走得近的。
不过,现在的言辞愿意和谁打交道,怎样打交道,任阳觉得和她也没有关系。撇开脑中的胡思乱想,任阳起身,向李烟墨招招手,“去吗?”
“去,都答应瑾姐姐了。”李烟墨站起来,走到任阳身边,拉住任阳尚留在半空的手,脑袋靠了一下任阳肩头,“只去一会儿,然后姐姐就送我回家,好不好?”
“好。”李烟墨手的温度透过掌心传递给任阳,任阳的整条胳膊都变得又热又酥酥麻麻的,她郑重地缓缓屈指包住,心神荡漾,脸上浮现一层绯红。
李烟墨望着任阳,含羞笑着,二人手握上之后,李烟墨又把下巴放到任阳肩上蹭了蹭。
“走吧。”任阳的心都放在了牵着的手上,渐生愧疚,在玄裳国,本是女子主动,可她次次让李烟墨主动。而且此处对男子严苛,所见之人对李烟墨的编排定然污耳难听,一想到李烟墨会被人指责,任阳感到难耐的心痛。
她歪头,含着浓重的歉疚和深深的期望承诺道,“过几日我就去提亲,以后都由我护着你。”
李烟墨不知道任阳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这个,还是以这种语气,好像他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但是他乐闻其言,笑道,“姐姐说话算话。”眼睛亮的仿若装了许多星星。
“自然。”
任阳已经在心里感谢了好多遍苏清禾,谢谢苏清禾给了她这张脸,谢谢苏清禾给了她这个身份。如果没有这些,可能她都没有勇气去接受李烟墨了。
当然,更该感谢的是李烟墨,谢谢烟墨愿意喜欢她,谢谢烟墨不畏世俗敢于向她说喜欢她,谢谢烟墨敢于握住她的手。
她真想就这么一直握下去。
“到了。”引路的二人敲门示意,门从里面被打开,寂静无声。
任阳与李烟墨二人站在光外,屋里的众人看不清二人神情,但是却清楚看到了二人紧握的手。
任阳一见人这么多,登及就要放开手,但李烟墨不松手,她就又贴了上去。
姜瑾坐在主位上,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酒杯放到桌子上,酒杯发出的声响彰显着主人此刻的心情,她带着怒意,“墨儿,过来。”
“做什么?”李烟墨问道。
“叫你过来!”姜瑾声音大了几分,眸光刺向李烟墨,像要把李烟墨刺出几个洞,李烟墨像受惊的兔子,往任阳身后挪,与任阳握着的手紧了紧。
屋子内外泛着死一般的寂静,都不敢说话,生怕触了这位殿下的霉头,只有言辞和她对面的女人不以为意。
言辞从姜瑾旁侧的位置上站起来,携着一个装满酒的酒杯,她抿了一口,眉间一挑,“殿下,先让人都进来吧,被别人看了去,伤了与太尉的和气。”
姜瑾咬着后槽牙,面上装着笑,一饮而尽,“言姑娘说的是。”
随即一人将任阳引至最末端席位,任阳学着其他人的模样跪坐,李烟墨坐在了她的身旁。
”被吓到了?”任阳问道。
李烟墨怯怯点点头,惹得任阳心疼。
任阳也被姜瑾刚刚的吼声吓到了,姜瑾本是儒雅华贵的一个人,一生气,就只剩下了通体的贵气威压,再加上她自小就在宫里长大,自然明白怎么样给人压迫感。
任阳尽力表现得平静,她要站在李烟墨身前替他挡着。
她想着,待娶到李烟墨,就和李烟墨商量一下,离开京都。
任阳环顾四周,只见姜瑾之下,另有十四张桌子,每桌坐有一人,除了她和言辞,剩下十二人看上去都是朝堂中人。
言辞和姜瑾不知道说了什么,姜瑾面色温和不少,起身举杯,“苏姑娘到来,还没打过招呼呢。我竟不知苏姑娘与言姑娘乃是好友,方才是我言语过激,苏姑娘勿怪。”说完便一口饮尽。
任阳赶忙站起来,也端起一杯酒,匆匆道,“殿下言重了。”心下疑惑,刚刚吓到了烟墨,跟她说什么勿怪。
她垂眸看着手中的这杯酒,她没喝过酒,但此刻她被架在这里,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秉承着不惹事的理念,她心一横,紧皱着眉头,也一杯酒下了肚,喉咙顿时火辣辣的,身子变得有些轻飘飘,眼前的东西开始有了重影。
“完了,不会一杯就醉了吧。”任阳闭眼甩甩头,头也晕了起来。
“苏姑娘爽快,我再敬一杯。”姜瑾又斟一杯饮尽。
任阳已经有些迟钝,循着声音望去,姜瑾将杯子微推示意。她能看出来,姜瑾是存心针对她的,心底泛起委屈,“都不喜欢我。”将酒吞入喉咙。
姜瑾又一杯入喉,任阳眼见就要再喝下一杯,言辞开口道,“清禾不擅酒,这一杯我且替她,还请殿下允许。”
姜瑾轻蔑道,“就苏清禾这样的,怎配言姑娘替她?”
任阳腿已经有些站不稳了,李烟墨站起来扶住任阳,质问,“瑾姐姐,你到底要干什么?”
任阳抓住李烟墨的手,回身看到有几个李烟墨在她眼前飘,她怕李烟墨担心,定定盯着一个方向,温声,“乖,我没事,坐好。”
“哼!”李烟墨恼红了脸,气呼呼坐下。
“说什么配不配的?朋友之间,哪论的那么多?”言辞往这边瞟了一眼,潇洒道,一派豪气。
姜瑾正要斥责李烟墨,被她下首,与言辞相对的那人瞪回去,那人示意言辞,她顾不上李烟墨,忙回道,“言姑娘所言深得我心,今日与言姑娘结识,是我之幸。”她扭头就去和言辞相聊,丝毫不管晕晕沉沉的任阳。
任阳感知到许多打量的带着恶意的目光,她低下头,干脆将手中的那杯酒喝了下去,坐下。
刚坐下她就不受控往后倒,沈秋双膝跪倒在任阳身旁,忙扶住,“主人。”
任阳下意识推开沈秋,“谢谢你,我自己可以。”她用拳头使劲锤了几下额头,让自己清醒,最后也只留下了一点清明。
李烟墨靠过来,揽住任阳胳膊,向李岑吩咐,“快去找醒酒汤来。”
门甫一被李岑打开,月姣与一众男子鱼贯而入,站定中央,月姣清冷嗓音中带着些微柔媚,“殿下,苑主。”
其他人都色咪咪盯着月姣一行人,姜瑾招来月姣搂在怀里,上下其手,挑逗着月姣的神经。胆大的饱含渴望地望着被逗弄的软了身子的月姣,胆小的看了两眼就不敢了,召来其他小倌服侍。
“还是怡枫苑调/教的人身子好。”姜瑾乐道。
言辞借着喝酒的动作冷眼瞥了下正玩月姣的姜瑾,向身边人悄声吩咐。
李烟墨缩到任阳怀里,让自己不要听到看到周围发生的一切。
他要被气死了,姜瑾一进来就针对他和姐姐,还差点把姐姐灌醉,最后把她俩丢在这个犄角旮旯,也不说让她们离开。
他一直知道姜瑾脾气差,但总归发脾气得有个由头,也不知道姜瑾抽的哪门子风,把其他人的气都撒到他和姐姐身上。
“听闻李公子善舞,不知今日可能一观?”坐在姜瑾下首,与言辞相对的那个女人突发一语,整个屋子的目光都聚集到她们这里,停下了相互间地交谈。
任阳想要看清那人的模样,试了几次还是看不清,冷声道,“沈秋,记住她的样子。”
“是。”
姜瑾登及搭上茬,“真的吗?我和墨儿一同长大,都没看到过墨儿跳舞,小姨怎么知道的?”
“太尉大人保护得太好。”说完示意姜瑾。
姜瑾秒懂,扬声,“来人,准备器乐。”旋即,命令道,“墨儿,为大家来一舞。”
“对了!月姣刚刚的舞我也看了,不错,下去和墨儿一块给诸位展示一下。”
空气静默了片刻,所有人都屏息以待,想要一览李烟墨风姿。她们自是也没看过李烟墨跳舞,都觉得自己来这一趟赚了,以后或许还能将这个当做要挟李源的一个筹码。
“不行!”任阳赶在李烟墨开口前拒绝,许是有酒精的加持,温和之外听出了掷地有声之感。
月姣等若是有的选择,谁愿意来怡枫苑出卖自己,将李烟墨和月姣比较,就相当于说李烟墨和他们无二,这是拐着弯败坏李烟墨名声。
“轮的到你拒绝?!”姜瑾恼怒道。
“那我替她拒绝。”言辞悠悠开口,满不在乎道。
姜瑾被人下了面子,想要教训言辞,她小姨冲她摇头,表示不能得罪言辞。
“那便喝三杯酒。”姜瑾硬撑着脸面。
任阳喝完整个人就要不行了,她摸到李烟墨的手,拉着李烟墨就往外走,脚步虚浮,有些语无伦次,“烟墨,沈秋…沈秋,我让她送你回去。”说着就要往外吐。
“少爷?你怎么出来了。”李岑端着醒酒汤慢慢悠悠走过来。
“你怎么才回来?干什么都这么慢?!”李烟墨忙接过醒酒汤。
“沈秋,快带着烟墨走!”她不想让李烟墨看到她这副样子。
任阳撑不住倒在了地上,胃翻涌的难受。
“公子。”沈秋催促。
李烟墨将醒酒汤递给影九,十分关心道,“照顾好姐姐。”
任阳吐了自己一身,地上沾染的很少。她眼睛对不上焦,意识慢慢混沌,四肢无力地瘫在地上捂着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