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任阳不敢握得太紧，她能感受到李烟墨的衣袖在她的掌中晃动，偶尔李烟墨纤细的手腕会撞到她的掌心，她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我这…算是在谈恋爱？”她握着李烟墨的手让她有种不真实感，以前总觉得没有人会喜欢她，现在有了李烟墨，她觉得她的心中溢满了愉悦。
“就算烟墨真的是因为苏清禾这张脸而喜欢我的，可他，没有真正见过我，也没有见过苏清禾。我是……可以，当作他喜欢我吧。”
二人沿路向前，没有分给菊花一个眼神。
不知往前走了多久，李烟墨耐不住地向任阳这边偷偷望了一眼，悄悄挪了挪位置，离任阳愈发近了。
任阳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看花！”
“那花有什么好看的？都长一个样子。”李烟墨小声嘟囔。
“哦？也不知道是谁要来看花的？”任阳明知故问。
“是我呀。”李烟墨回道，继而扁扁嘴，“我想来这里也是因为这里远，可不是因为花好看。”
任阳失笑，李烟墨今天的每一句话都要砸的她幸福的冒泡，她抬头仰望着天，迅速吞吐，让自己平静。
“姐姐，你刚刚去做什么了？我转过头就不见你了。”李烟墨道，“若不是沈姐姐告诉我，我还真以为你就把我丢在这里了。”
“真真是个小可怜！总是委屈巴巴的。”任阳拿出钗盒，钗盒上已经晕了一层手指形的水渍，她拿拇指摩挲了一遍，企图用手烘干，不得人意。
“烟墨，喏。”任阳将钗盒递到李烟墨眼前，忐忑不已。
李烟墨轻易就挣脱了任阳的手，任阳虚握了一下，似在挽留李烟墨，之后两手拿着钗盒递给李烟墨。
“这是给我的？！”李烟墨兴奋道，“谢谢姐姐，我好喜欢。”便接过了钗盒，抱在怀里，往前蹦蹦跳跳了几步，转过身面对着任阳。
“都不看看就说喜欢？”任阳想了想，继续说道，颇有些找补解释的意思，“我看到那个钗子很是漂亮，便想买来送你，确实廉价，配不上你，日后我再送你些贵重的。”
“哼，姐姐这话说得我像是有多嫌贫爱富似的。”李烟墨扭头独自一人走在前面，他低头拿出钗子，将它插在发髻上，又走了几步才转过身来，“姐姐，看我，好看吗？”
任阳眼眶有些发热，发自肺腑道，“好看。”
李烟墨钗子插的有些歪，任阳上前，抬手调整了一下。
“李岑！”李烟墨唤道，将钗盒扔给李岑。
任阳瞥了一眼险些没接住钗盒的李岑，问道，“李岑为什么不想你和我在一起？”
李烟墨扶了下被任阳调整过的珠钗，喜不自胜，“他说姐姐肯定是有权势的人家，园子里勾心斗角，若我嫁过去了，肯定被人欺负。”
李烟墨的话虽说得满不在乎，任阳还是认真做出保证，生怕这事日后成为李烟墨的一个心结，“夫妻一事，现下来说，还为之尚早。但若是，若是……日后，当真有幸成为夫妻，我自是会护着你的。”
“若我娶了你，也自该只有你一位夫君，何来其他人与你相争。”任阳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
李烟墨“啧”了一声，略显沉重，“姐姐，你知道你说这些话像什么吗？”
“像什么？”
李烟墨半开玩笑道：“像是专说些花言巧语来骗良家男子的风流女子。”
“我看那些话本上，大多女子求娶心爱男子的时候，说的就是这样一番话。婚后呢，不免都会见异思迁。”
任阳一怔，略一思索，确实很像，只能无奈道，“算了，终归是口说无凭，日久见人心。”
李岑听此更显苦恼，他还以为他家少爷什么都不知道呢，可现在就在和才见过两次面的女人私定终身。这不就是明显眼前有个火坑，他还清醒的往下跳。
李烟墨凑到任阳身边，仰起一张小脸，蝴蝶珠钗下的珠子一摇一摇的，笑道“但我信姐姐。”
任阳的目光落在李烟墨的脸上，他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是不染半分世俗的笑，是相信世间存在一切美好的笑。
任阳只觉得，李烟墨就该一直是这般样子，被宠着被护着被爱着。
任阳轻叩了一下李烟墨额头，李烟墨懵懵地抬手揉了揉。
“继续赏花。”任阳的手在快触碰到李烟墨的手的时候停住了，往上偏移，浅握住手腕。
李烟墨对赏花没多大兴趣，任阳也只是转了一会儿，就失了兴致。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两人一商量，都同意回城，便坐上马车离开了寒山寺。
马车上李烟墨和任阳坐在一边，李烟墨瘫在座位上，“好累啊。”这一路，李烟墨爬了台阶，还在菊花地转悠许久，若是平常，早该喊累了。
任阳从马车暗格中拿出一本书，最近，她尤其喜欢看《玄裳国史》，其中各色人物斗智斗勇，人生皆都精彩纷呈，有人大起大落，有人年少轻狂，有人壮志未酬。
任阳只把它当作故事书来读，毕竟在这里没有手机玩，电视看。
她顺手一并将机巧小物件也拿出来推给李烟墨，李烟墨瞄了一眼，“姐姐是把我当小孩子了吗？”
任阳不置可否。
“姐姐。”李烟墨靠在车厢上，打了个哈欠，像是在喃喃自语，“我累了，好困啊。”
“困了就睡会儿，到地方了我再叫你。”任阳柔声道。
“嗯。”李烟墨发出一个鼻音，向任阳这边凑近，靠着任阳就睡了过去。
任阳翻书的手一顿，李烟墨丝毫不设防地靠在她肩头睡去，她侧目敛眸，盯着李烟墨的柔和眉眼看了许久，才拿过一条薄毯，盖在李烟墨身上，继续翻往下一页。
“沈秋，驶得再慢些，稳当些。”
“是。”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任阳放下书，揭开帷裳欲放松眼睛，耳边突传来李岑的一声尖叫，接着就是金属器件快速击打的一下，随之任阳透过车窗看到一柄长剑自车前划过一道圆弧，掉落在地。
“嗯～”还未待任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李烟墨撑起身子，眼睛微睁，嗓音带着初醒的糯感，“发生什么了？”
任阳由起初的困惑转为后怕，尽力稳住自己声线，“没事儿，还没到呢。还困不困？”
李烟墨点头。
“那再睡会儿吧。”任阳庆幸李烟墨当时睡着。
话音刚落，李烟墨就又靠着任阳睡着了。任阳把毯子往上拉了些，想着言辞告诉她的一切。
苏清禾基本都是在暗中部署，认识她的人不多，也没听说过她有什么仇敌，那今天这些人是为了什么？是像她初来时的山匪一样劫财吗？
她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离自己这么近，若是没有沈秋，她恐怕就会看到那柄剑插到自己的身上，激起一身冷汗。
“沈秋护主不力，叨扰到主人，求主人赐罚。”沈秋冷中带着恭顺的声音自车外传来，给任阳吃了一颗安心丸，她镇定下来，“没有打扰到我，你有没有受伤？”
沈秋没想到任阳会问这个问题，反应了一下急忙回道，“没有。”
“那就好。”任阳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对了，影九呢？她有没有被伤到？”
静默了片刻，沈秋道，“回主人，影九未曾受伤。”
有了这一个小插曲，任阳也看不进去书了，心情不受控的烦乱，若是苏清禾没有仇家，也不是劫财的强盗，那么，今天这人不会是针对烟墨吧？烟墨身边也没个人护着……
车外的李岑着实被吓到了，刚刚那剑是直冲着他刺来的，要是沈秋没挡那一下，他现在就是一个尸体了，他还带着劫后的惊恐，抖着声音向沈秋道，“谢谢你。”
回答他的只有马蹄踩踏声、车轮滚滚声以及擦身而过的风声。
车速慢了下来，任阳往外一看，夕阳西斜，火烧云挂在天际，已经回到了城中。她一边轻唤，一边微揺，“烟墨，烟墨，起来了。”
李烟墨的小脸在任阳肩头蹭了几下，坐直身子，揉揉眼睛，软软道，“姐姐，我们已经回来了吗？”
“嗯，回来了，去吃个饭，然后送你回家。”
“哦。”
马车停到了怡枫苑门口，任阳让影九也跟着，一行人踏了进去。
大堂里人满为患，任阳不解，今天不是什么节日，也没有特殊意义，怎的这么多人？
“客官，有什么需要？”一小厮看到这一群人的穿着都是大户人家的模样，热情洋溢地招待。
“二楼三楼还有空包间吗？”
“哎！有呢，客官您这边走。”小厮把毛巾一甩，搭到自己肩头，在前引路。
“今天的人好多。”李烟墨这是第二次来到怡枫苑，得知其中也不全是花柳之地，这次进来的还算坦然。
“小公子可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怡枫苑来了许多新人。今天啊，可是我们怡枫苑新花魁露面的日子，现在还早，等到夜间，这里的人才叫多呢。”
“据说这次的花魁，比以往更为貌美身娇呢…”小厮越说越来劲。
“别说了。”任阳愤而打断，在李烟墨面前用轻佻语气谈论男子，属实让人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