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丧尸
唐芯本是来奚落顾菀，最后却堪称狼狈的离开。
门又再次被关上了，顾菀再次闭上眼。
这门一关上，便是接连好几天都未曾再开过。
不管睁眼闭眼，她都在黑暗中度过，若不是001提醒她，她都不知道，已经过了六天了。
001：“你身体内的能量冲撞后遗症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你……”
这几天他时刻检测顾菀的身体数据，深怕她一个不小心没了。
原以为回去至少有南禾帮助她，结果……
顾菀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她现在身体还在发热，身上的伤口好了又自己崩裂。
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却又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我觉得，我不会死。”顾菀扯起嘴角，她嘴唇边是一圈暗红色的血痂，说话时，还有鲜血不停的吐出来。
“001，你说对不对。”
001没说话，他是最能体会到顾菀现在是有多痛苦的那个，可是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
他只知道，他注射的两只药剂，在力量期结束后，她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在被摧毁，每时每刻都在被重建。
生不如死。
“你会活着的，我在你怎么可能死。”
顾菀将手放在额头上，过了一会儿她笑了起来，声音低低的，她手掌乡下遮住了眉眼，001不知道她是在哭还是再笑。
又过了五天，门被打开。
光线透过门穿透了进来，顾菀半眯着眼，许久才适应。
“咦？还没死。”
近十天，她们没给她送饭，也没给她送喝的，她竟然没死。
“管她死没死，把她拉出来。”
顾菀身上弥漫着一股臭味，有丧尸的，有她自己的，她一身脏乱的被拉出牢笼，他们拖着她，如同拖着一条死狗一样，拉扯着她出了那个牢笼。
顾菀抬手，微微挡住刺目的光。过了一会儿，她看见了好多人。
她如同一个挂牌的死刑犯，游走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身边两个人突然松了手，顾菀踉跄着倒在地上，而后她抖着手，在众人的目光下站起身。
她表情平静，没有愧疚，没有愤怒，什么都没有！
“坏蛋！坏女人！”
身旁突然传来小孩喊声，顾菀安然不动，她静静的站在原地，像一阵风，却又像崖上那遒劲的青松。
周遭众人议论纷纷，好似没有一句话能入她的耳。
随后有两个异能者，他们用手中的铁链扣住她身上琵琶骨的铁块，而后拉着她往前走。
琵琶骨处传来钝钝的疼，她被拉扯着，走在人群中。
身边突然有人朝她扔石块，锋利的石头擦过她的脸，留下一道血痕。
见跟在两旁的人没有阻拦，一瞬间扔石头的更多了。
她们选择性遗忘了，以前她总是跟着一群人断后，护在她们身后。
他们也忘了，那天是谁在高楼之外与丧尸奋战。
人的眼睛，一但学会了选择，那看见的，便只是她们看见的。
人的心，一旦偏了，那就是偏了。
血顺着额角留下来，顾菀没什么反应，她好像失去了所有情绪与生气。
就连顾城和楚至琛从她身边走过，她也没有看过去一个眼神。
顾城回头，隔着重重人群看着被被拉在后面步行的顾菀，他看了许久。
“心疼了？”楚至琛点燃了一根烟，他放在唇间，狠狠的吸了一口。
顾城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只是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能到a市。”
“那边已经有人过来接了。”
“哦。”
温馨女士和老顾先生在七天前就醒了，这次两人异常沉默，什么都没再说，一个比一个沉默。
而南禾比他们完几天醒，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顾菀，结果被楚至琛锁在了车上。
他甚至挣得手腕直接脱臼。
楚至琛气得，直接骂他：“人都快把你杀死了，你还舔着脸凑上去，你是不是贱啊！”
南禾一下子沉默下来，他突然说：“你们为什么不信小菀。”
楚至琛冷笑了一声，他指着外面的人：“看见没，那些受伤的人都说是顾菀伤的她们！”
“还有！我们亲眼看见是她杀了小王！”
“既然你觉得我们都会撒谎！那那个两岁的孩子呢！她会撒谎吗！”
他把南禾推在车窗上：“你好好的睁开眼睛看看！看看这些人！”
“不是小菀！不是她！”南禾挣扎起来：“你们就因为别人的话所以不信她，凭什么呀！”
他醒来就说了，杀人的不是顾菀，可是他们不信。
“我看你的脑子是真的没救了！”楚至琛干脆直接把他绑车上了。
结果南禾更狠，用嘴咬，把嘴角磨破了一圈皮。
楚至琛恨不得打他两巴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但是看着那双眼睛，他又下不了手。
“小菀那天流了好多血，你就让我去看看她，去看看她。”南禾哀求出声，然而等待着他的是突然合并的车门。
车内又恢复了寂静，南禾挪动身子，靠在了车门旁，下午楚至琛过来一打开车门他就直接从车上跳下来，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他来不及站稳就踉跄着朝后面跑。
“小菀！小菀！”
他跑着，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他又快速站起来，直到眼里出现那个人。
“小菀！”
顾菀转头看向南禾。
001：“南禾这个傻小子，一直信你。”
顾菀：“我知道。”
“小菀，南禾来了。”
“小菀，你握着我的手。”
“小菀……你为什么不理我呀。”
顾菀扯起嘴唇，她许久没开口说话，声音很哑：“我不痛，南禾。”
“小菀你骗人。”南禾鼻尖泛红：“怎么可能不痛呢。”
他的小菀，以前最怕疼了。
“南禾，回去！”楚至琛赶了过来，他伸手握住南禾身上的绳子，直接拖着他往前走。
南禾一直固执的回头看着顾菀，他的小菀，好像要离开了。
顾菀笑着看着南禾被楚至琛拉着走远，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她才收回目光。
好像她的情绪也随着南禾的离开消失了。
001毫无办法，现在顾菀身上的伤很重，他也没有什么灵丹妙药给她疗伤。
他现在在想，为什么那些人把顾菀留了下来。
他心里有猜测，但是这个猜测，对于顾菀来说，太残忍了。
他的猜测在今晚就实现了，晚上曾俊突然带人过来，把顾菀带去了前面。
铁链窸窸窣窣的声音响动着，顾菀拖着步子，不急不忙的往前走。
“来了，都坐吧。”裘团长笑着招呼人坐下，就连顾菀他也让人搬了一个凳子放在她身后。
顾菀坐下，神情淡淡。
“上次发生的事情，经过我们具体调查，所有人指证你，小姑娘有没有什么解释？”
顾菀看了一圈人，不管是谁都没勾起她的反应：“杀人的是小王，他变成了我的样子。”
“哈哈哈，小姑娘，他们可都看见了，你动手杀了小王。”
“而且，小王有什么动机要杀这么多人呢？”
顾菀扯唇：“是啊，他有什么动机要杀这么多人呢？”
“所以，杀人的就是你，小姑娘。”裘团长放下手中的茶杯。
顾菀反问：“那我又有什么动机呢？”
所以，这是众人一直没有处置顾菀的一个原因。
但是他们又必须给受害者一个交代。
而他们又都指证顾菀。
裘团长没再继续问，转而问道：“那天你分明被丧尸咬住，快死了，你又怎么突然能打过那高级丧尸了？”
顾菀笑起来：“原来知道我那会儿快死了啊。”
“所以是什么原因，导致你突然变强？”
“你们追根究底，问的就是这个？”顾菀又变得平静下来，她半抬着眼皮看着裘团长：“不就是想要我的血吗？”
“不怕死，就来拿。”
说完，她看向唐芯。
唐芯对上那一双淡漠的眼睛，心里突然升起一阵寒意。
她觉得，顾菀方才说的那句话，也是对她说的。
裘团长笑容慢慢没了：“你知不知道，若是研究出提升战斗力的方法，这个末世能提前多久结束！”
顾菀站起来：“裘团长现在对我说这句话，真的很可笑。”
她说完，转身朝黑暗中走去，渐渐的，她的身影被黑暗吞没，如同她这个人一般。
顾城没由来的心慌了一下，他握紧手，冷静下来。
那么多人指认顾菀，他不会错的。
这一天的见面好像并没有影响什么，就连001也说：“你的血他们不敢用，你的血已经融入了丧尸病毒。”
现在他都不知道顾菀会变成什么样子。
顾菀没太大反应，她没有告诉001，她的左眼，好像看不见了。
包括身上，有一股腐臭味，不是原来留在身上的丧尸味，她很确定，这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她可能……会变成一个丧尸。
晚上，有人过来，取了顾菀的一管血。
顾菀没什么表情，她淡淡的看着天空，她现在许久不睡觉也不会影响什么，只是这样，一天的时间太长了。
而前面，拿了她血的人将这管血交给了a市基地过来的人：“这个就是那个人的血。”
“好。”
实验结果三天后就能出来，但是这血验到一半就出结果了。
“这人的血里面有丧尸病毒。”
“丧尸病毒！”
“那听说她还能保持自主意识？！”
“能不能把人带过来好好研究？”
“一个得了丧尸病毒，并且对基地留有敌意的人，我不建议她被关押进来。”
“尤其是在对方实力不明的时候。”
实验人员将结果上报后，对于顾菀的审判结果也下来了。
她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