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番外二
番外二
饭堂之所以受到广大学子们的喜爱, 除了饭菜好吃、服务周到、还有一点让学子们逢人便夸赞。
那就是饭堂的蔺姑娘，隔三差五便会给他们发福利！
什么新品买一送一、积分兑换奖励、打折促销……赠品更是经常送，眼下听到梅花的话, 学子们感激之余，也就将东西收下了。
一杯加满冰块的冰红茶, 一碗奇奇怪怪山峰一样的冰激凌。
红茶他们是知道的, 冰红茶顾名思义就是里面放了冰块，喝起来更加清凉爽口，极其适合外面酷暑的天气。
这些学子们都是刚用完午膳，有些点的吃食很热, 吃完之后, 脸上的毛细血管张开，视之涨红，而触之，则是热辣难耐。
此时喝口冰红茶, 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天啊, 里面放了好多冰块, 蔺姑娘真大方！”
即便是世家, 也分上下九等，除非地位显贵或者不缺银子，大部分世家储存的冰都是有限的, 更不用说穷人了, 一年到头连冰都碰不着，只能拿着蒲扇在夜里汗流浃背地扇点儿凉风。
“可不嘛，我们家今年只有一点冰, 我娘都留着放在屋里消暑, 根本不让吃。”学子甲开口抱怨。
“我们家也是, 说是今年夏天太热，得省着点用。”学子乙深深叹气。
可就是如此珍贵的冰块，蔺姑娘却给了他们一大杯，喝口冰红茶再吃口冰块，咔嚓咔嚓，咀嚼在牙齿间，奏起夏日的萧瑟。
也有学子注意到和冰红茶一同赠送的那碗冰激凌。
这东西大家之前都没有见过，猜想应该是国子监饭堂做出来的新品，若在以前，他们可能会抱有怀疑的态度，如今想都不想，直接用勺子挖一大勺塞进嘴里。
第一个吃冰激凌的学子发出了一声大喊：“啊！”
“怎么了？”
其他人出声询问，同时心里做好反驳的准备，蔺姑娘的吃食怎么可能差，若这人说些坏话，肯定是故意使坏。
谁知那人大喘气后继续道：“这个叫冰激凌的吃食着实美味，简直是我吃过的最好的甜点！”
“……”其他学子无语：“那你叫什么啊？”
“你们不懂，这叫直抒胸臆。”
冰激凌口感软绵，有点儿类似土豆泥的口感，但比土豆泥多了奶香。
浓郁到让人无法忽视的奶香加水果的清香，贯穿冰激凌的整个味道，入嘴极化，那点儿凉意比起冰红茶更加的重，所以吃过之后，嘴里都在冒白气。
学子们纷纷爱上了这种味道，用完赠品后询问蔺荷是否可以花钱买。
可今日蔺荷只做了一小点儿，原本还要给其他人。
“给谁啊？”学子们羡慕嫉妒。
“陆……陆大人从司业升为祭酒，我们饭堂还未庆祝，正好做了冰激凌，想着给他送去一些。”
一听到陆史虞的名字，众学子不愿意了，他们犹豫问：“蔺姑娘，你知道司业……哦，现在已经是祭酒了，成亲的事情吗？”
蔺荷愣了愣，以为是学子们听到了什么消息，但看反应又不太像，便说：“略有耳闻。”
“哎——”
学子深深叹气，几何时，他们还追过司业和蔺姑娘的话本子，如今物是人非，他们的祭酒大人居然都成亲了！
赤裸裸的背叛啊！
所以他们说：“祭酒大人既然成亲了，肯定不缺这点儿吃食。”
“对啊，把冰激凌卖给我们吧！”
蔺荷架不住学子们的要求，最后将剩下的冰激凌取出来，分了出去：“只有这些，如果想要，可以明天再来，届时会推出其他几种口味。”
听得蔺荷的保证，学子们终于放下心来，拿到冰激凌后就离开了。
而蔺荷在众人走后，则从简易的冰“箱”里又取出一份冰激凌。
见状，小十疑惑：“咦，还有一份吗？”
蔺荷笑了笑，没有解释，只道：“我出去一趟。”
烈日当头，蝉鸣阵阵，蔺荷走过熟悉的路，来到曾无数次来过的地方。
刚进门，院里的四九便看到她：“夫人来了？”
“嗯，你们老爷在吗？”
“老爷在里面，夫人直接进去便是。”
蔺荷点头，将大冰激凌分出一份给四九：“天气太热，下去休息吧。”
“嘿嘿，还是夫人好。”
不是说陆史虞不好，而是他们家老爷永远想不到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四九离开后，蔺荷推门进去。
房间里有些安静，靠里的书案旁，陆史虞手撑着额头睡着了。
见状，蔺荷动作下意识放轻，从司业到祭酒，虽然官位升高了，但手上需要负责的事情也变多了，这些日子，陆史虞眼下的疲惫都重了许多，她不忍心打扰他，小心翼翼将冰激凌放下。
不想陆史虞还是醒了。
蔺荷歉意道：“抱歉，吵醒你了吧。”
陆史虞捏了捏鼻梁：“没有，是我自己醒的。”他看到旁边的冰激凌，问，“这是什么？”
“饭堂新做的冰激凌，天气太热了，可以解凉。”
陆史虞闻言，当即将其拿过来。
牛奶打发成奶油，加入白砂糖和果汁，还有天然的色素，于是做出来的冰激凌甜蜜可口，非常符合陆史虞的口味。
“怎么样？”
蔺荷期待地问。
陆史虞笑道：“这么好吃的东西，我猜一定是娘子做的吧。”
蔺荷打了个响指：“你可真聪明，猜对了。”
“一起吃？”
“我吃过了，吃多了会拉肚子。”
陆史虞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之后自己一口一口将整碗冰激凌吃光。
因是在国子监，蔺荷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便没有留多久，等她离开的时候，陆史虞从位置上站起来：“我送你。”
“嗯。”
二人一同出门，路上谈起另外一事：“董侄儿离开也有三个月，离董老板和桓姐姐到京城的日子应该近了吧？”
“不出意外，明日。”
“那太好了，”蔺荷高兴道，“上次信中桓姐姐说想要尝一下我做的奶油小蛋糕，但因为京城和江南相隔甚远，无法寄送过去，这次一定要让桓姐姐尝到。”
桓氏算是蔺荷认识的第一个无话不谈的朋友，彼此之间很多看法都相同，若不是确定桓氏不懂什么电视手机，她都要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是穿越来的了。
说着，两人到了门口，那儿正站着几名学子，蔺荷看到他们时惊讶道：“你们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
有相同疑问的，不只是蔺荷，还有之前几位买冰激凌的学子，他们目光落到蔺荷和陆史虞交握的手上，表情如遭雷劈。
“你，你们！”
陆史虞皱眉：“作何大吵大闹，国子监就是这样教导你们不懂尊师重道？”
学子们瞬间回过神，他们也是一时太激动而忘了礼法，此刻被训斥后连忙行礼：“学生拜见祭酒。”
陆史虞沉下脸：“有何事？”
几人对视一眼，互相推攘，最后把钟鸣给推了出来，后者梗着脖子道：“学生们听说祭酒前些日子成亲，敢问祭酒大人可是真的？”
陆史虞淡淡看了他一眼：“确有此事。”
钟鸣目光立刻看向蔺荷。
当初他曾向蔺荷表白心意被拒绝，心里伤心之余也选择了放手，既然蔺姑娘有喜欢的人，他希望她会幸福。
可现在呢？
陆祭酒明明已经成亲，仍在外面沾花惹草，不仅是对蔺姑娘的不尊重，也是对新婚妻子的背叛。
他心里气愤不已，哪怕面前的人是比他有权有势的国子监祭酒，钟鸣也不害怕了：“敢问祭酒，既然是真事，为何还不顾蔺姑娘的名声？”
听到这里，蔺荷这才意识到这些学子是为自己打抱不平。
一时间，她心中又感动又好笑，感动的大家为了自己宁愿冒着得罪陆史虞的风险，好笑的是，这两人的问题好像根本不是问题！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陆史虞却忽然拉住她，将两人合握一起的手举起来：“你说的，是这个？”
钟鸣眼冒怒火：“难道祭酒还做过其他？”
陆史虞看着少年人的样子，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勾起嘴角。
他记得这个学子，也是因为记得，所以难得固执了一次。
在这一刻，他不只是国子监的祭酒，还是一个丈夫，一个男人。
“若是如此，那本官更不应该放了。”
“为何？！”
陆史虞勾起嘴角：“本官牵夫人的手，为何要你们同意。”
“身为祭酒，难道不应该给学子们做……什么！”
钟鸣话说一半，突然傻了，其他学子也傻了，他们刚才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看到学子们不可置信的样子蔺荷无奈道：“事情确实如此，多谢你们的关心，不过和陆大人成亲的那人便是我。”
钟鸣：“……”
就这样，两人的关系因为一个乌龙被全国子监知晓，没过几日，断更的话本重新开更，当然，也有一部分学子黯然伤神，后悔自己晚了一步。
董家商队来到京城时，已是五天后。
比预期中的日子迟了四天，让蔺荷担心不已，等见面后才知道是路上遇到了些事情。
桓氏：“有一摆摊的女子，摆摊时被赌鬼丈夫要钱，两人闹得不可开交，将路给堵了。”
蔺荷听到这个描述，莫名想起小青，她紧张问：“没事吧？”
“没事，老爷让车队绕了一下路。”
“那位女子呢？”
“哦，她啊。”桓氏坐下喝了口水，“我说的便是她没有事，本来我还想着帮忙，结果那女子直接拿着扁担，将她那赌鬼丈夫给打走了。”
“打走了？”蔺荷瞪大眼睛。
“可不嘛。”桓氏欣赏道，“自古要求女子三从四德，即便丈夫打骂也不能抱怨，要我说，咱们女子也不是什么没有脾气的泥人，受到委屈自然得反抗。”
紧皱的眉头随着桓氏的讲述而慢慢松开，蔺荷彻底松了口气。
离开国子监饭堂的小青虽然嫁给一个赌鬼，但她却没有认命，印象中腼腆善良的小孩，早已已经成长为一个坚韧的姑娘，即便不再回来饭堂，也能过好接下来的日子。
董家商队来，不仅带了江南的特产，也带了些红薯，晚上吃饭的时候，蔺荷做了桓氏心心念念的奶油蛋糕。
巴掌大的奶油蛋糕，味道甜蜜流畅，但又像水一样，不会太腻。
奶油下面是面包，比普通面包要更加松软，连不爱吃甜的董老板也跟着吃了好几块。
天色渐晚，陆家的下人昏昏欲睡，陆史虞抬头看向桌面，蔺荷同董家夫妇相谈甚欢，并没有散场的打算。
董老板对奶油蛋糕也感兴趣，已经开始向蔺荷打听具体的事情。
……
酒饱饭足，董家夫妇去方便时，饭桌上不见了主人家身影。
花园里昙花一现，洁白的昙花散发着月光的温柔，空气中满是清香，蔺荷奇怪地看向把自己带过来的男人：“怎么了，董老板和桓姐姐还在前面呢？”
“已经很晚。”
“嗯？”
陆史虞忽然拉着蔺荷抬头。
湛蓝的天色蒙了一层灰沉沉的雾气，亲吻带起轻微的响声，虫鸣奏响，除此之外万物寂静。
蔺荷有些站不住了，她将身体挂在陆史虞身上去，气息微喘：“等会儿还要出去呢。”
“没事。”
所以待告别之时，只有陆史虞自己一人从后房出来。
桓氏没有在他后面看到蔺荷的身影，疑惑道：“陆夫人呢？”
陆史虞淡定拱手：“内人不胜酒力，在下自送诸位，望以后勿晚上过来，于礼不合。”
董家夫妇面面相觑，终于，董老板开口：“陆兄，你嘴为什么肿了？”
那一刻，院里的风声停止，天空的月亮变得更加明亮。
而躲在门外的蔺荷听到后，差点儿趔趄晕倒。
她就说，下次再也不让他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