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赴约
“呵,是不是这么想的,你们自然心中有数的。”
“齐长老,不要仗着二少好说话,就这么过分!!”
“不准对齐长老无礼!”陆金隅对着身边人呵斥了一声,让他不准再多说话了,“齐长老,他不过是个小孩子不懂事,希望齐长老不要介意。”
“我对这些口舌是非,从未介意过。”齐长老甩甩袖子,懒得再往陆金隅手下的方向看去了,省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说到底,你们这些年轻人才都是玄武门的未来。”偏帮着陆金隅的宁长老也开始说话了,“虽然你刚才对齐长老有些冲撞,但这样有活力的年轻人,才是我们这些老头子想要看到的。不然玄武门里所有的弟子年纪轻轻的,就都像我们这样,暮气沉沉的。那玄武门还能有未来可言吗?”
三言两语的,宁长老就把陆金隅的手下顶撞齐长老的事情给遮掩过去了。
把这事掩盖一番之后,宁长老又是语重心长说些无用却能让齐长老很不开心的废话,“如今玄武门内忧外患的,门主又突然传来了死讯,如今连我们最为依仗的祠堂,都出了这等事情。说句悲观丧气的话,难道是玄武门的先辈们对现在松松散散的玄武门新生不满,对我们这些不肖子孙怀有怒气,才大发雷霆,用祠堂的事情来警示我们?”
齐长老冷哼道:“听你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在说少主把玄武门治理的一团糟糕。所以才被先辈显灵降怒,让祠堂被毁,作为警示和惩罚吗?”
“这……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啊。”
“宁长老,多长了这么多的白头发,我看你也真的是老糊涂了啊!这种荒诞的想法你也能有,也真的说的出口吗?”齐长老的愤怒和不满已经快要到了临界值了,“不知道二少给你灌了什么样的药,让你为他说话打压少主到了这种地步?连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都要牵牵扯扯的,用来贬低责怪少主。老宁,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你现在是以一个什么样的立场站在这里?是为了玄武门,还是单纯的就想要偏帮扶持二少得到门主的位置?!”
身份地位都是跟齐长老相同的,被齐长老这么直白的抢白了一番,宁长老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脸色瞬间就暗了下来,“齐长老,你说这些话,是要有证据的!什么都没有,你就说我是受了二少的好处,才会帮着二少说话。那我是不是也能用同样的道理来想你?说你是受了少主的好处,才帮着少主来打压二少和他身边的人呢?”
“明明是你先给我找的不痛快!现在居然又把脏水泼回到了我的身上?!”齐长老气的双目瞪圆,宁长老的胡子也都在半空中没怎么落下来过。
眼看着两位老人家都要吵的才不来台了,陆金隅不想让今天的约谈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只能破天荒的从中调解了几句,让他们各自都消消气。
陆金隅在上面好言好语的劝说着,陆天宇在下面忍不住的偷笑。
这算怎么回事?两边的正主还没到齐的,下面的人的就吵的不可开交了。而且,这两个吵架的人,还都是玄武门中德高望重,很有身份的人。就他们刚才的一阵尖酸刻薄的互相埋怨讽刺,不看脸孔不听声音,说他们是对小孩少年在说负气的话,陆天宇都相信。
连一个门派中最能负责表现稳重沉定的长老们,都是这种样子。可想而知,玄武门已经衰落成什么样子了。陆天宇也说不上是难过还是失望,他早就应该确定现在玄武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只是他一直都不愿意正面的承认罢了。
这个玄武门,早就不是当初他志得意满的建立,打算作为一座不可磨灭的堡垒一般流传于世的玄武门了。
一切,早就不是陆天宇当初所能预想到的样子了。
越是这么想,陆天宇就越是好奇,那个能够在一群中庸之辈中独自闪光的人,到底是谁,又有些什么不一样的特别之处?
正思考间,没有预兆的,陆天宇终于听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
“齐长老,宁长老,到还有金隅,原来你们已经都到了,看来是我来的太晚了。让你们久等了。”陆陆天奇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响了起来,他终于是来了。
现在好了,陆天奇和陆金隅全都来到了祠堂之中。陆天宇更是精神了起来,人到齐了,后面就有更多的戏码可以看了,他怎么能轻易的分神呢?
“大哥,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依然不想见到我,讨厌到连祠堂这么重大的事情,都不予理会了。”看到姗姗来迟的陆天奇,陆金隅说不上是讽刺还是正常,又奇怪又自然的跟陆天奇打着招呼。
“事关祠堂,我怎么可能不来?再说,我也从来都没有避讳过跟你见面。”陆天奇淡淡的应对着陆金隅,倒是没有给陆金隅借此机会给他找麻烦。
往陆天奇的身后望了几眼,陆金隅又问道:“那个叫陆天宇的,你不是一直都很看重他,把他当成了左膀右臂吗?为什么现在他不在这里?”
陆金隅作势思考了一会儿,语气更加怀疑了起来,“似乎有一两天都没见到这个人了,大概就是从我们祠堂出事开始,难道说……”
“你在怀疑什么?”陆天奇很干脆的把这个话题给接了过来,“你是想说,怀疑祠堂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陆天宇的缘故?”
“我没有一定这么认为,只是说了一些可能。”
“你不能肯定,那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不会是陆天宇做的。”陆天奇不容否认的说,“陆天宇虽然在玄武门来的很晚,但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玄武门好,要是没有陆天宇,灵灵现在说不定都还困在丹书城没办法脱身。如果他真的想要对玄武门不利,为什么要对一个没有任何实际作用的祠堂下手?而不是去找一个对玄武门来说更加重要的地方下手呢?”
被陆天奇坚决的解释了一番,陆金隅也跟着笑了一下,“我也只是稍微想了想这点可能,并没说一定就是这样。因为一个陆天宇,大哥你突然就这么激动,看来短短的时间中,你们之间的感情,相处的还是很不错的。”
“感情好不好的,反正比某些有血缘关系的人关系更好,更值得信任。”陆文波很会找机会的刻薄了陆金隅一下。
也不知道陆金隅是真的脸皮厚,还是压根就没把他跟陆天奇之间的兄弟情义放在眼中。他对陆文波的刻薄毫无反应,像没听到陆文波的那番话一样,往前走了几步,对着玄武门诸多前辈们的牌位虔诚的拜道。
“诸位先祖前辈,是晚辈们的不好。疏忽大意之下,让你们受到了惊扰,晚辈在此,先和先祖前辈们说句抱歉了。”冠冕堂皇的讲完这番话之后,陆金隅再次是深深的拜了下来,好像真的对那些死去的人很愧疚的样子。
“我们也是,我们也是!”后知后觉的陆文波也连忙跟着过去跪拜道歉,并且尝试着给陆天奇打眼色,让他也来跟着陆金隅一样,在诸位长老的面前,装模作样一番。
不过陆天奇对陆文波的示意并不是很感兴趣,他依然跟进来时候那样,站在原地,只是对着牌位的方向点头示意。
“祠堂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光说几句好听的话,并没有任何作用。我们今天能全部都站在了这里,暂时放下之间的矛盾,都是为了能够把祠堂的事情处理好,不是吗?我们玄武门的祠堂这么多年来,不管发生了多么大的风波,它都安然无恙的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其中的原因,想必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是因为在祠堂的周围,是有一个多年前的阵法在保护着这里。前天,祠堂突然被一把普通的火的给烧成了现在这个半损的样子,大家也都心中有数了。多年前的那个阵法,要么是被人人为的破坏掉了,要么就是因为时间太长太长,经历流年,失去了当年的法力。”
“我也是这么想的。”大概还是很忌惮,希望能利用好祠堂最大的一点力量,陆金隅在陆天奇发表完他的意见之后,并没有从中讽刺挤兑,而是很安静的应和,跟陆天奇一起分析了起来,“只是令人觉得奇怪的是,祠堂突然在这种时候……出了事情……你我心里也都清楚的人,把祠堂弄成现在这样,对你对我对玄武门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任何的好处可言。所以我相信,不会是你我,或者一个真正关心玄武门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会是谁呢?”周围有人忍不住问出声来,“难不成,真的是因为时间太长,阵法的力量在不断的损耗,直到消失,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法力了?祠堂这么重要,难道我们就没有人去维护好这么重要的阵法吗?”
“说的对啊,再不济,也要有些手段和方法,定时的看看阵法的法力消耗的如何了才是。”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我的确是负责保护维护玄武门各处的房屋建筑的。但是祠堂的阵法,这等重要的事情,我除了隐约知道有这么个阵法的存在,其他的就什么都不清楚了。更不要说是挑选合适的时间,去查看加持阵法的法力了。”
这个给自己辩白的长老说的都是实话,有关祠堂的事情,还真不是所有长老们都清楚的。他们也都是大概的知道有这件事情,知道祠堂被一种力量保护的很好,其余的也都是模模糊糊的,因为也没有了解的清清楚楚的必要。
这种没有实际的作用,又很重要的事情,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不是好事。门主的位置永远都不可能轮到他们这些须发花白的老一辈,又何必把心思花费了那么多在这些不重要的事情上面呢。
玄武门的诸多长老,对祠堂阵法的详细情况,都不是很清楚。对这件事情了解的最为清楚的人,应该是玄武门的门主。但是陆门主已经……门主的位置也还没有被真正的确定下来,玄武门的很多秘密,就算是代理门主了许多年的陆天奇,又能真正的知晓多少呢?
该不会……很有可能……陆门主死的太突然,很多玄武门的重要事情,他都没能有机会有时间告诉给陆天奇!!
终于想到了这个问题,刚才还跟敌人一样的宁长老和齐长老同时的看向了对方,他们此刻都明白,想到了一个问题。
或许,现在的玄武门之中,可能真的没有人确切的知道祠堂阵法的详细的情况了!
不死心的齐长老还是对陆天奇问道:“少主,对祠堂阵法的事情,陆门主从前有没有告诉过你?”
陆天奇摇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吗?”宁长老也有点着急了,“那我们岂不是再也没有办法修补祠堂附近的结界阵法了?我们玄武门的祠堂,流传了这么多年的祠堂,难道就要断送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上了吗?”
知道祠堂可能无法恢复成原本的样子了,宁长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真实的悲切,“玄武门,真的就要完了吗?”
一大堆丧气话听到现在,陆文波也是很不耐烦了,“宁长老,你的这些话未免说的也太过头了一点。什么叫玄武门这就完蛋了?怎么可能啊?不就是祠堂的阵法可能回无法修补上了吗,再也不是一定的。就算修不上了,祠堂里这些灵位牌位,丝毫没有受到伤害。玄武门的弟子们也都好好的活着,站在这里。终归玄武门的未来是要靠着我们这些活在世上的人,不是已经仙去的前辈们。你的弄的这么悲观,好像我们全都要立刻给玄武门陪葬才是唯一的道路似的……”
真要这么惨烈,陆天奇跟陆金隅还争什么争?一个一潭死水,马上就要倒塌的门派,当这个强弩之末的门主,有什么意义可言?那陆天奇和陆金隅也就不要再争下去了,等着一起解散,成为散修算了。
当然,后面的这些话,陆文波也没胆子说出来,只敢自己在脑海里面想了一会儿。
陆天宇跟陆文波的想法是差不多的,连他也觉得很莫名,很奇怪。不就是一个稍微有点历史的祠堂吗?被烧坏了一点皮毛而已,难道就让玄武门彻底丧失了前进发展的机会?
宁长老,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呢?
不只是宁长老,跟他立场对立的齐长老,在这件事情上,居然也是有着同样的看法。
他看了看宁长老,叹息了一声,“你们这些年轻人懂什么,才活了几年,怎么可能知道玄武门从前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你们不说,我们到哪里知道?”陆文波被问的更是一头雾水的,在他的眼里,祠堂就是祠堂,犯错的时候用来给祖先罚跪忏悔的。至于更多的用处,陆文波也想不出来什么了。
“对啊,还能有什么啊?”陆金隅那个爱说话的手下跟陆文波的年纪差不多,也是对现在的状况满脑子的问号。
年轻人什么都不明白,老一辈的人又是身怀秘密满脸愁容。这两伙几乎是不能兼容的人碰撞到了一起,互相间都不能理解对方的想法。
“长老们担心的,难道是那个传说?”陆金隅也认真了一些,不把注意力都放在陆天奇的身上了。
“什么传说啊?”陆文波的耳朵立刻凑了上来,想知道玄武门到底是有些什么特别的秘密。
“这个么,大哥,你在玄武门的时间比我长的多,跟父亲在一起的时间也要更久一些,应该比我更清楚吧。”陆金隅这句话倒是一点话外之音都没有,“这些小一辈的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干脆,你就跟他们说的清楚一点吧。”
“唉,好吧。”过了一会儿,陆天奇这才不快不慢的说了一些有关祠堂的事情。
“你们多少应该知道,这个祠堂已经许多年了,它对玄武门来说,非常的重要。”
“这个我们当然知道了!”陆文波道,“玄武门的弟子们谁不知道,能被放入到祠堂之中的牌位,那必是为了玄武门做出了极大的贡献,身份地位都很不一般的人!”
看到了最前面“圣尊”的灵位之后,陆文波有点骄傲,又觉得很难过可惜,“我们也是曾经拥有圣尊这么厉害的人的存在,可惜他走的太早太早了。要是他能再多活十几年,不,哪怕就几年的时间,玄武门的根基就会更稳固,也不会是现在被人碰一碰,就要碎了的样子。”
前面陆文波蔫蔫的说着这些可惜又难过的话,陆天宇在后面也是有些伤感。
他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想当年,他带领着玄武门曾经有过那么风光的日子。谁能想到玄武门会有今天这种惨淡的模样?
他的死,又是那么的憋气和痛恨。陆天宇几乎快要忘记了他被人一刀穿心时候的疼痛了,但在将死之前,他大业未成的怨念和不甘,时至今日,再次重生于世之后,陆天宇都还没有忘记,记得清清楚楚的。
功败垂成,陆天宇是真的很不甘心,为什么他当初沉浸在了小有成就的喜悦中?忘记了他走向成功的根本?对任何人任何事,信任都是相对的,在契机之下,谁都有可能对他下手,把他推翻。而不是自大的以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就沾沾自喜,好大喜功的,把曾经的谨慎和小心都忘的干干净净,才让自己得到了那样的一个结局。
这个教训也太大太惨痛了些,是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