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她像耍赖一样的留在殿中,坚决不肯迈出一步。
林景烈和温小寒也懒得理她,该来的总要来,无论躲在哪里都逃不掉的。
正当他们一同要走时,忽然门外进来了一位公公,惊惧地掠过两人,走到昭帝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便又引起一阵风波。
“孽障!他也来凑什么热闹,当真以为自己扳倒了太子,自己就能当上下一个太子了不成?”昭帝如今真是让他们憋死了!一个个都凑在今天来找麻烦!
“好啊,让他进来,看看他的好皇叔是忤逆朕的!”
公公低了头,领命出去就带了一个人回来。
敢于此时冒着风险为他们求情的还有谁?只有一个林元清而已。温小寒都不由得感叹这一家子坏的极坏,偏偏让好人托生在这里,也真算是造物主开的玩笑。
“儿臣参见父皇。”
林元清历了一身风雪,此时身上寒气未消,说出的话就像外面的冰块一样硬邦邦的。“不知皇叔和温姑娘犯了什么错,父皇一定要将他们拘在宫中?”
此话一出,完全将昭帝的脸皮给扯掉了。
……“你说什么?”昭帝忍无可忍,想砸东西,刚才已经全砸完了;想扔东西,剩余的他也一个人也搬不动,思来想去,腾然站了起来,一抬腿便要冲着林元清踹去。
“林元清!”
温小寒记得他脾脏有损,万万再经不过这一重击。心中一急,堵在嗓子眼的姓名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却不料下一秒,昭帝的身形一僵,就如死机的机器人一样停在半空中,然后随着重力颓然向后倒去。
“陛下!”
静默半刻后,还是杨公公率先开了口,其余人在震惊至于未免有些庆幸。
“宣太医,快宣太医!”
在杨公公似嚎非嚎的哭叫声中,小太监们去叫太医的找太医,去给自己主子报暗信的报暗信,一个个步履匆匆,来去如风。
既然昭帝有人照顾了,余下几人面面相觑,绝不动手。
“皇叔,皇姐……温姑娘。”林元清依次向他们问了好,表面上仍装出风趣不羁的模样,然而芯子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深沉悲苦。
短短几日不见,他身上的浮躁气质沉淀了下来,也像个大人模样了。
林元清不知众人所想,看向温小寒的目光中染了几丝悲意。这些日子变故太多,当他还以为自己垂死时候心心念念的就是母妃和她。
幸而他活下来了,一桩桩消息接踵而来,先是太子被废、后来京中高官纷纷投靠于何家一派,喜得何淑妃不知如何自处,一叠叠帖子送进宫中,张罗着要为他选正妃。
林元清自是不愿的,他既不想当太子,也不想娶别人。然而外家施压,母妃涕泪俱下的求他,自己已无路可退。
林元清张了嘴,不知要说些什么,气氛渐渐沉寂了。
“元清,去看看你父皇吧。”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竟是林景烈打破了这难堪的沉默。
昭帝已经被抬上了龙床,几名太医来回的走路声中还夹杂了几句低沉的叹息。
几人站在都没有要上前查看的意思。林景烈和温小寒自不必说,林元清在经历过那一次不分青红皂白的暴打后对昭帝也灰了心,至于林珠瑶此刻也实在不愿意碰了霉头。
“殿下……”张太医颤着手揩了汗,“陛下快是不好了。”他说的十分委婉,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林景烈还是林元清身上好。
“张太医,你说什么?”林珠瑶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怎么会……”
“公主殿下,陛下龙体本就亏欠,又因着急火攻心,气血上涌——怕是难了啊!”
张太医说此话时眼神依然轻瞥着林景烈,期盼着能稍微为他说一句话也好啊!
林景烈果然在他充满希冀的眼神中开了口,只是说出的话让太医们更加头大——“既然皇兄醒不来,我们便先回去了。张太医,好生伺候着皇兄,毕竟……皇兄可是昭国的支柱,若是因此驾崩了,你应该想到后果如何。”
这一番话明明是提点,落到众人耳里则更像威胁。
林珠瑶再是不悦,也不敢多言多语什么了。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现在只是一个空架子公主,任谁登上皇位都能随便捏死她。
张太医苦笑连连,一头又扎进了忙碌的太医之中。天若要一个人死,他能有什么办法?
正德宫中公主皇子既已走散,便有闻风赶来的妃子顶上来。
果不然,几人各怀心事走出宫殿的时候,门前已经乌泱泱满了一大群人,除了有几位高阶妃子外,大多数都是正值青春的低级嫔妃。
林元清本是专心思索,见前面人山人海时也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为首的不正是自己母妃?!
“母妃,您怎么来了?”
若不是儿子太过冲动,听到蔺王和这温姓姑娘进了宫便急匆匆地去质问他父皇,她也不至于提心吊胆成这个样。
在宫中左等右等也不是个办法,生怕皇帝又向儿子下手,她便前来为儿子求情。不想出了兰馨宫就听到昭帝晕倒了的消息,更是加快了步伐。
何淑妃看到自己儿子全须全尾地出来了,才放下心中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