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来不及挨个儿叮嘱,温小寒转身便走。
正巧田广厚闻讯赶来后院,见自己的徒弟来去匆匆,顿时湿了眼眶。
“你与萧公子有什么误会,说清楚便是!你若骗了他的钱,你师父我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能给你凑出来;你要是骗了他的情,那么我也能挡在你身前!”
“师父,这不管您的事,我不能把您牵扯进来。”温小寒眼睛肿肿的,再配上两只白纱手,活像一只倒霉的兔子。
然而此刻没有人嘲笑她,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焦如焚,偏偏又只知事态冰山一角,因此谁都不能说出劝阻的话来。
“师父,您放心,我会全须全尾地站在你面前的。”
这是温小寒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她知道他们一定是帮她想好理由的,否则不会气喘吁吁地过来问罪。
是的,她知道。
最后还是钱掌柜阻拦下了温小寒,“你又不会骑马,怎么去昭京?”
温小寒低垂着头,道:“先走到隔壁镇上,租租赁一架马车,等到了中途再换。”
钱掌柜一想……好像也只能这样。
若是福喜楼凭空走了一架马车,那么目标确实太大了。
见众人苦苦思索仍为自己找到一条出路,温小寒心头一暖,她拱手道:“多谢大家,此次去京不知前路如何,但无论怎么,我都不会辜负楼中众人!”
此话掷地有声,温小寒扭头便走,无论前路如何,她只能走下去了。
温小寒的身影消失在门角,马薪的叹声便充斥到这个小小的空间中。
“老马,你没事叹什么气?”赵贵总是忧心忡忡的,即使对温小寒此次前去没抱有太大希望,但也抵不住马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且一声比一声大的叹息。
“我刚才怕耽搁了小温走,可是想起来还有一件事——”眼见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自己身上,马薪没说任何废话:“掌柜的不是说小温曾经见过那些定月饼的人一面吗?若是萧宸和他们真是一伙的,万一套出来她的身份可怎么办?”
赵贵略一思索,“小温和她二姐不是有些相似吗?”
“正因相似,这才难办。”马薪一想姐妹俩的模样,只觉得她们两人的眉眼轮廓的确是大差不差的。不过温二娘温柔至极,性子软得像一摊水;而她的妹妹温三娘却更像是烈日下晒着的一柱冰,或许在融化,而直至消失殆尽那一刻,总还是有一块坚硬的地方。
“我知道镇上有个手艺人,她有个本事就是为女子化妆,据说最后达成的效果即像是本人又仿佛不是本人。”田广厚慢吞吞说出这句话,颇有些难为情:若是别人将他说成为老不尊、老不正经的……算了,说就说吧,为了帮自己徒弟一把,这点艳名算什么?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人世间还有这等神奇的手段?”院中都是不懂脂粉事的男子,此刻听了十分惊异,谁也没有把重点放在田广厚自爆线索上。
田广厚松了一口气,又催促道:“事情不宜久拖,咱们快将那手艺人请来吧!好让姓萧的见上一面死了心思,省得天天闹我们不得安慰。”
众人点头称是,于是请人的去请人,劝人的去劝人,拖人的去拖人,众人力气都往一处使,倒在温小寒走后展现出众志成城的刚强气概来。
比如此刻,钱掌柜便屁颠颠端了一壶酒,寻到萧宸的房间里“拖”人去了。
萧宸在屋里研好了墨,刚提笔写下两行字便让门外轻轻重重几声敲门声打断了。
“谁?”他趁机揭开宣纸,上面有字的那一部分被他随手一揉,就攥出个小球弹到未饮尽的茶盏中,一浮一沉地上下飘动。
“是我,萧公子~”钱掌柜略带造作的声音穿进萧宸的耳朵,他不可几闻地皱了皱眉。
但是总不能把人关在门外,萧宸将木门微微打开一条缝,“钱掌柜,您怎么亲自来了?”
“我看你孤零零一个人的,身边只有个仆人伺候,怕你寂寞。”钱掌柜咧嘴一笑,“咱们都是生意人,生意人出门在外,有点小癖好我都理解,理解。”
萧宸真不懂为何生意人出门在外会有些“小癖好”,反正他是来做正事的,铁定没有。
“钱掌柜,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他斟酌道:“我家中已有妻室,实在不能……”
话还没说完,钱掌柜“啪”得一下挤了进来,手中的酒壶稳如泰山,屹然不动。
“男子行走江湖,就是饮了一些酒又怎样?”
萧宸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到大如小桶的酒壶,顿时绷不住了,“钱掌柜,我不会饮酒。”
“不会饮酒,哈哈哈都是男人的托词!小兄弟,别害羞么,要不我再找几个姑娘陪陪你?”
……
无论钱掌柜与萧宸如何纠缠,无论是姑娘还是美酒都没能与他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多谢,我真的不需要。”
萧宸费劲全身心机才将钱掌柜推到门外,此刻没有留情,半点缝隙都没空下,将门堵得严严实实才算作罢。
“萧——”
“公子——”
“能饮一杯无——”
“不能。”
“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