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无独有偶,在公主被褫夺封号后,她的胞兄太子殿下特因几州郡的乡试舞弊案被牵扯下水。
原本十日一开的朝会因着这件事情,频率上升为一日一开。无数官员走在寒风簌簌的宫道里,面上不显,心里都在痛斥着罪魁祸首。
冬月十九,正德宫下诏书废太子,贬为肃王,封地肃江,无召不得回京。
他搜罗的文人大家们终究没有排上用场,唯一的作用就是在临行时洋洋洒洒写了几篇送别诗,让废太子带着好到苦寒之地时烧纸取暖。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儿女失德祸及父母。昭帝寻着这个理由,将丽贵妃贬为贤妃;又趁机将何妃拔为淑妃,僵化多年的后宫格局隐隐有所改变。
一时间,京中寒风四起,将那些迷糊了十几年的重臣们吹醒了。冷清了多年的何家成了温暖的避风港,容纳着一批又一批大臣一头扎进他的怀抱。
只要少有几个不在意的人,都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林景烈换下朝服后,立即回到书房。
“你怎么回来了,三娘呢?”他独自走到书房门口,一开门边看到了站在门后头的墨蕉。
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希冀,却转瞬被打破——“回主子,温小姐没回来。”
墨蕉一面说着,一面将信封双手递上:“属下这次回来是应了温小姐的嘱托,务必将此信送到您手中。”
林景烈接过信,看着上面的每一笔每一画,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三娘提笔写字的模样。
“三娘还说些什么?”
墨蕉一噎,“……好像没有了。”
林景烈攥着信件,挥挥手将墨蕉打发走,来不及坐下就拆开了信封。
信纸很厚,全是技巧,没有感情。
他越看越觉得心痛。他又将信纸翻来覆去摸索了几篇,果然什么都没有。
只见字里行间全是三娘对福喜楼几日发生的事情的描述和推测。末了再加上一句“请速速检验橫州叛乱情况。”
“墨蕉。”
墨蕉听见主子唤自己,连忙推门而入,“属下在。”
“宁郡那里有什么动静?”
墨蕉回答说:“据探子汇报,郡主这些天都不在郡主府,暗自拜访了许多州郡长官。并且正在大规模招兵买马,对外的借口是之前剿匪不利,她欲整顿兵马,再度剿匪。”
“她去拜访了哪些长官?”林景烈立起身子,薄唇中吐出一个个地名:“株城,琅州……是吗?”
墨蕉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的地方,他低垂着头,回道:“的确是这些地方。宁瑰郡主出了宁郡后就一直往北走,我们的人还以为她要来京城,谁知中途悄悄分了两道,她又随着一小部分人南下了。”
果真如此,宁瑰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勾结州郡长官,她只可能是暗自去拜访。
“你们可查到他们商谈什么事情、对昭京有什么目的?又筹集了多少粮草?”
林景烈本来以为这些食朝廷粟米的人物还会有些底线,却不想按信上所描述,未来将有丰富充足的军粮运到这几个州郡里去。到时间无论是宁郡发难还是橫州叛乱,只要他们沿路北上,昭京危矣。
若是没有三娘的这封信他根本就不在乎天下未来的主人是谁。可是三娘写了信来,说明她也不想让战火烧到整个国境,为此他只能妥善处理这场有计划的叛乱。
“属下无能,未能查到。”墨蕉确实没有收到更多的消息,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
无他,全因他们在南边插下的眼线太少了。
林景烈也是想到了这个问题。这些年他暗暗积攒力量,从无到有已是花费了许多力气。
并且为了他忠实的反帝心理,培养出来的人大多都安排在朝廷里,如若不是他手底下的官员日日在朝堂上吹风,太子还不会倒台如此彻底。
手底下的人既然安排到了京城,那么分散出去的人就少了——所幸,还是有些人能用的。
“通知明剑陈叔等人,务必了解宁瑰与橫州做成的交易,她用了什么手段说服叛军。来往运输的粮食,也全部要查明白。”
林景烈就不信,宁瑰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将错综复杂的利益圈收拾得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