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走了，一起
隗泊脱掉了皮夹外套，露出健美的肌肉线条，散发着勃勃生机的站在烈日下，皮肤上是细密的汗珠。
祝郁锡想起今年最热的那一天，他记不清那一天自己做了什么，确定的是那一天隗泊还活着。
不远处凭空出现了一个红箱子，周围带着一圈光晕，与这里格格不入。
这是灰咕咕和祝郁锡约定好的交流办法，祝郁锡打开箱子看见灰咕咕在箱子里留下的信号，然后再留下给灰咕咕的信号。
红色的箱子的安全系数非常高，就算出现在别人制作的系统里，也很难被发现。
但他们也不确定这个箱子会不会被钟裴发现。
“我们试着离开这里。”黎松楠拍了拍正在惊讶的祝郁锡。
祝郁锡认清这里都是假的这一事实，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进入到虚拟世界里，但还是会被这里的东西影像。
虚拟世界就像一个看似旖旎的梦，它会先让进来的人产生可以弥补遗憾的错觉，在人心满意足时温柔而残忍的叫醒你。
告诉你，凡是令人沉醉的，都是虚幻的。
“走。”祝郁锡看了不远处的红箱子一眼，打算先跟黎松楠离开，等到没有任何npc时再去打开箱子。
过了桥几乎是一刹那就出现在了边缘人酒吧外面，这里的模拟现实的程度还不够，没有一比一复刻现实世界，许多东西都被省略掉了。
祝郁锡进到边缘人酒吧里，里面是空的，这里的边缘人酒吧地下部分还是完好无损的，没有像现实世界的边缘人酒吧一样遭遇了巨型爪子的破坏。
这里空无一人，祝郁锡很快在走廊里也发现了一个红色的箱子，他打开箱子，看见里面的一块荧屏写着祝郁锡的消息。
“问一下楠哥玻璃舱的位置，莲花会去救他和ningchen的。”
祝郁锡关上箱子，问黎松楠：“你所在的玻璃舱的位置，是在基地吗？”
“可能在基地，我们在进入基地后就都失去了意识，之后就进入了虚拟世界。”
黎松楠把自己知道的告诉祝郁锡，他起初并不知道自己在虚拟世界里，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沙漠里。
直到他在便利店里喊了半天没见到一个店员，也没有找到自动贩售的机器，疑惑时看到眼前凭空出现的白特，才明白自己进入了虚拟世界。
祝郁锡在箱子里留下黎松楠的这段语音，关上箱子后把箱子藏了起来。
灰咕胡为了防止意外，已经在许多地方都放置了联系的箱子。
祝郁锡和黎松楠坐在走廊里，边缘人酒吧的走廊永远都散发着一种烘干机也无济于事的潮气。
金属门身上砰砰几声出现了许多圆形的小孔，小孔一闪而过蓝色的光芒。
祝郁锡和黎松楠警觉起来，他们都明白那是蓝光棍发出的光。
他们还在思考虚拟世界被蓝光棍扫到会不会受伤或者归西时，门被一脚踹开。
祝郁锡和黎松楠一动没动，毫不在意的靠着墙维持原来的坐姿，一脸平静的看着来者。
韩郎拿着蓝光棍指着他们，这个虚拟世界制作了太多跟他们有关的人物。
或者说，有资格被制作进入这个系统的人，基本上都与祝郁锡和黎松楠有过，甚至可以在这里看见他们自己。
祝郁锡看着他：“怎么？”
这个虚拟世界的韩郎并没有表现出觉得祝郁锡有多特别，毫不留情的把蓝光棍瞄准了祝郁锡。
瞄准光斑落在祝郁锡的左肩上，祝郁锡根本没当回事。
黎松楠看着韩郎：“出去。”
一阵滋滋的声响，祝郁锡直挺挺朝后躺过去，左肩开出一朵血花，虚拟世界里的痛感真实的可怕。
黎松楠跟韩郎打在一起，试图抢夺他的蓝光棍，韩郎毫不留情的拿蓝光棍扫他。
光斑在昏暗的走廊里像一直速度极快的爬虫一样，在墙壁和地板上快速移动着，每当光斑消失时，都说明刚刚被按了攻击键，会响起滋滋的声音。
祝郁锡捂着左肩站起来，忽然他感到了一阵强烈的胸闷，他对危险的感知奇迹般地没在虚拟世界失效。
不过奇怪的是，刚刚分明被这个韩郎攻击了，在这之前他却没有任何感觉，反而是现在有些滞后的感觉到了。
他又听到外面传来了靠近的脚步声，祝郁锡心一沉，直接扑过去把黎松楠撞进了一扇关着的门，顾不上撞击的疼痛，回身把门关上了。
刚才他们两个在走廊里的位置几乎已经要被蓝光棍的光给照穿了。
祝郁锡左肩的痛感感知甚至要比在现实世界更强烈，黎松楠打开了一旁的窗子，回头对他说：“跳出去。”
祝郁锡走过来，他皱眉站在窗边不肯爬上去，他说：“我爬不上去，我肩膀很痛。”
“很痛？”黎松楠一怔，没想到在虚拟世界居然有痛感，他看着祝郁锡渗血的肩膀，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虚假的。
门外的人正在破门，黎松楠关上窗子，扶着祝郁锡慢慢坐下：“不跑了。”
本身就是一个跑不出去的虚拟世界，跳出去或许也毫无意义。
祝郁锡不知道灰咕咕那边什么时候可以找到黎松楠的位置，其实他只要在箱子里留言出去，那边立刻就可以打开玻璃舱把他唤醒。
但是他不想出去，黎松楠在这里他就想在这里，虚拟和现实对他来说并没有很严苛的意义。
他也想回到一个真实的，有许多自己认识的有血有肉的人类世界，可那个世界找不到黎松楠，血肉也没什么意义。
“跑吧还是。”祝郁锡站起来，打开窗子忍着痛利落的跳了上去，他蹲在窗台上，看着站在下面惊恐的伸手虚扶他的黎松楠。
祝郁锡说：“这样感觉我们都活着。”
他转身跳了下去，却并没有如自己所想一般落下边缘人酒吧外面的地面上，而是在擎拲城轴钧区的立交上。
他连忙回头找黎松楠，安静的张望了几秒黎松楠果然也出现在了这里。
下方的路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跑着络绎不绝的车辆，而是一群如同丧尸般的人，他每个人都散发着红色的光。
这种光依然只有祝郁锡一个人可以看见，那是一群进化人。
祝郁锡跑到桥的另一端向下看，是一群手持蓝光棍的城卫，走在最前面的是进化人。
“早知道不跑了。”祝郁锡苦笑一声看向黎松楠。
黎松楠揽着他的肩膀带着他后退，因为下一秒就有许多红色的光球朝他们飞过来。
祝郁锡的肩膀已经受伤了，黎松楠带着祝郁锡躲避那些光球，尽量不对祝郁锡的虚拟伤口造成二次伤害。
但那些红色的光球有些还是碰到了他们，这些光球碰到后好像整个身体都在僵化。
不知道这是进化人本身具有的能力，还是这个虚拟世界里被创造出来的设定，总之祝郁锡和黎松楠都被打的不轻。
最终他们不得不得反抗起来，冲上去主动在这个虚拟的系统里反抗，起初他们觉得就像打游戏一样。
本质上也确实和打游戏差不多，毕竟都是在一个虚拟的，计算机创造出来的虚拟世界里。
但很快他们就被倒下去的横七竖八的进化人画面搞得有点恍惚，这些场景比起虚拟游戏，未免在感官上太真实了些。
那些进化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现实里听起来也很合理的话。
他们问，为什么他们是进化人，而不是可以拥有平安稳定生活的普通人，为什么你们要剥夺我们生活在擎拲城的权利。
祝郁锡丢掉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谁的手里抢过来的棒球棒，他下意识的摆手：“没有，我没有，你们搞错了。”
但那些虚拟的进化人根本不听他在说什么，要么就是在攻击他，要么就是在质问他。
祝郁锡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一个虚拟世界里如果真实的痛苦，他不断后退，在差点退到桥边围栏时被黎松楠揽住了腰。
黎松楠脸上有伤口，他眼睛里也都是痛苦和疲惫。
不知不觉间地上已经躺了那么多进化人。
突然隗泊出现在那些进化人之间，他对着已经退无可退的黎松楠和祝郁锡说：“我们可以把进化能力都转移到你身上，这样我们就能变成普通人了。”
隗泊指着黎松楠：“这样你也可以变成你一直想当的大英雄了，你同意吗？”
黎松楠没想到有一天会在虚拟世界里讨论一个如此现实的问题，他的努力是为了当大英雄这件事本身吗？难道不是他在救这些进化人，大英雄这些定义都是无意间得到的吗？
“你同意吗？”隗泊问。
眼前这些进化人正在不断靠近，祝郁锡已经接近崩溃，几乎分不清这是虚拟还是现实。
“坠落深渊时不可扯断崖边稻草。”祝郁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黎松楠转过头看向祝郁锡，祝郁锡的眼神已经有些呆滞，他紧紧的盯着那些不断靠近的进化人。
或许黎松楠答应下来，那些进化人就会停止靠近，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达到短暂的安宁。
但是祝郁锡在提醒他，坠落深渊时不可扯断崖边稻草。一如往常一样，祝郁锡每次都在提醒他，没有人可以理所当然的让他做出牺牲。
黎松楠深呼一口气，看了看桥下，他对祝郁锡说：“走了，一起。”
亡命之徒，不如勇敢一点，更何况只是一个ai创造的虚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