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位置
天渐明时葛雷从主控室出来，轻声叫醒了正在以一个极其亮眼的姿势靠在沙发上的灰咕咕。
“醒醒。”葛雷拍了拍灰咕咕的脸颊，“现有的所有证据我都发上去，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擎拲城部分人知道。”
长沙发上祝郁锡坐在中间靠在黎松楠的肩膀上，或者说他们正相互倚靠着。
灰咕咕在睡着前只是靠在沙发上，在陷入沉睡后就滑下来躺在了祝郁锡腿上。
灰咕咕迷迷糊糊的说：“为什么不是擎拲城所有人都知道，你别筛了，直接公开发就好了。”
葛雷解释：“是公开发的，但是在所有人都看见之前，大概率会被白特清除。”
黎松楠听见声音睁开眼睛：“怎么样了？”
葛雷没想吵醒除灰咕咕以外的谁，黎松楠和祝郁锡最近活的太艰难，受伤的受伤，被抓走的被抓走。
“我解决了白特给我和灰咕咕的限制，毕竟人也是要睡觉的，他可能松懈了。”葛雷站起身后退到短沙发上坐下。
黎松楠也没睡到一个小时，他花了很多时间在跟ningchen的通话上，他们那边遇到了点麻烦。
黎松楠告诉ningchen怎么破坏地下的结构，暂时躲到备用空间里。
还问了一些关于被控制怎么摆脱的问题，ningchen也达到了疲惫的极限，但看上去很有毅力。
总是在着装上一丝不苟的中年儒雅绅士形象的葛雷，也到了无暇顾及仪表的极度疲惫状态，领带松着歪在领口。
灰咕咕已经又睡了过去，他本来跟葛雷说好的，一个人前半夜，一个人后半夜。
但是葛雷并没有叫醒他，选择一个人解决问题，让灰咕咕休息一下。
黎松楠问他：“那你呢？你不需要睡觉吗？”
“我喜欢把该解决的解决掉后再安心的睡觉。”葛雷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
他一直觉得黎松楠不是会对人说多休息多注意身体这种话的人，黎松楠是很典型的威慑形带领下属。
没想到黎松楠会问他需不需要睡觉。
“好。”黎松楠点点头：“既然这样，你再坚持一下吧，有件事就趁现在。”
葛雷：“…”
能把黎松楠联想成贴心小棉袄算是葛雷熬夜精神状态差的后果了，葛雷苦笑一下，黎松楠根本不是会在细节上关心人的那种。
“现在？”葛雷狠狠的抽了一口烟。
黎松楠摸了摸祝郁锡的头发：“在等五分钟吧，我怕我起来吵醒他。”
葛雷移开了目光，黎松楠不是不贴心，而是只对祝郁锡贴心。
“我已经醒了。”祝郁锡从黎松楠肩上起身，“就现在吧。”
葛雷最后抽一口烟随后在桌面上戳灭烟蒂，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从困倦中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吧。”
黎松楠缱绻的用眉骨贴了贴祝郁锡的眉骨，近距离问他：“没睡着吗？”
“睡着了，睡得轻。”祝郁锡轻轻推开黎松楠，说：“好，走吧。”
葛雷回头看见要叫醒躺在自己腿上的灰咕咕时，阻止他：“算了你别起来了，黎博士应该只需要我就够了。”
祝郁锡眼神在黎松楠和葛雷之间跑了两圈，最后看着他们进了主控室。
葛雷在这个时间攻破了白特对他们的限制，如果真的像葛雷说的那样，那么现在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
“我想要他的位置。”黎松楠说。
葛雷一直以为白特全年都待在一号宫内，但听黎松楠笃定的语气，看来黎松楠又确切的信息知道白特不在一号宫里。
“我未必拿的到。”葛雷说着，但还是坐在了电脑前，可见也是对拿到这个黑客界金字塔尖之人的位置未必一筹莫展。
黎松楠坐在他旁边陪他熬夜，“试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灰咕咕在祝郁锡腿上翻了个身差一点掉下狭窄的沙发，挣扎了一下被祝郁锡捞住。
灰咕咕这下彻底醒了，坐在沙发上迷茫了一小会儿，目光落在荧屏右上角的时间时惊呼一声：“靠，快亮天了吧，可别把葛雷那个老男人熬猝死了。”
说着就一边嘟囔着一边站起来，被祝郁锡一把抓住。
“黎松楠在陪他熬。”祝郁锡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
灰咕咕这才坐回沙发里，“他们在干什么？”
祝郁锡摇摇头。
绅士一号从外面进来，走到他们对面坐下。
“外面下雪了。”绅士一号说。
祝郁锡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绅士一号进入室内。
如果绅士一号的存在让黎松楠不舒服，那祝郁锡毫无疑问会选择远离绅士一号。
但他对绅士一号的感觉始终都只是面对一个普通仿生人的平静，一个非常规的意识，一具靠太阳能的仿生身体。
祝郁锡理解黎松楠的介意，但如果是出于怕绅士一号介入他们感情的那种，那祝郁锡不仅不理解，还会觉得莫名其妙。
祝郁锡对绅士一号的戒备并不比黎松楠少，但他只是单纯的恐惧一个具有自我意识的ai，一个强大的存在。
“你现在有什么愿望吗？”绅士一号一边说话一边在头上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全息影像红帽子。
绅士一号说：“我可以是圣诞老人哦，帮你实现愿望。”
“谢谢不用。”祝郁锡声音淡漠。
灰咕咕眼睛总是控制不住观察绅士一号，那双跟人无异的眼睛，已经只剩下一个，另一个假的很僵硬。昨晚就烧坏了。
灰咕咕举了下手：“我有愿望，我可以吗？”
绅士一号看向他，迟疑了一秒，说：“可以。”
“我想要葛雷那老东西早点完成工作就睡觉。”灰咕咕竟然有点天真。
祝郁锡看向他：“你傻了吧，绅士一号是科学的产物，你这愿望不如去求玄学。”
“好说。”绅士一号打了个响指。
片刻后黎松楠开门出来，一边看着自己手表投射出的地图，一边对祝郁锡说：“我要出去一下，不用担心…”
话还没说完，他看到了坐在祝郁锡对面的绅士一号，立刻改了口：“你跟我一起吧，可以吗？”
“当然可以。”祝郁锡从口袋里拿出耳机戴上，跟着黎松楠出门了。
灰咕咕也从口袋里拿出了耳机戴上，保持能随时听到祝郁锡联络的状态，耳机里是祝郁锡跟黎松楠对话的声音。
主控室的门再次打开，葛雷从里面出来，一把撤掉领带扔在灰咕咕旁边，解开了领口两粒扣子，在灰咕咕对面的沙发躺了下来，闭上眼睛瞬间睡着。
灰咕咕看了看自己旁边的领带，又看向绅士一号，眼睛瞪的老大，难以置信的问绅士一号：“你…办到的？”
绅士一号眨了眨眼睛没回答。
随着天明，城卫已经同夜色同时消失在了擎拲城的大街小巷。
祝郁锡抬头看见了上空已经浮现粉色的感应网，这个颜色不代表这个地方有进化人出事，而是从别的地方蔓延过来的。
不用想也知道昨天该是什么情况，他们能相互配合有救人能力的本就是少数，他们需要保护已经在霓虹馆和边缘人酒吧的大多数。
外面那些没有加入霓虹馆和边缘人酒吧的分布的太不确定，他们不仅跑不了那么远，还会有离开后霓虹馆陷入危险的风险。
祝郁锡想往远处看看，他刚转头就被黎松楠捂住了眼睛。
“别看了。”黎松楠说：“我知道你在看什么。”
祝郁锡低下头没再看，也没有说话。
他们一路到了一个在轴钧区与豆丁区边界的居住区，严格来说这座楼属于豆丁区。
但是因为轴钧区的空间有限，许多人会住在相对便宜一些的靠近轴钧中路的豆丁区房子。
清晨的街道已经有人开始走动，祝郁锡问：“我们这个时间是不是晚了点？”
“要是抓谏员的话是晚了点，不过我们抓得是黑客。”黎松楠按了电梯，说：“如果灰咕咕他们能做到早睡早起，那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猝死了。”
“有道理。”祝郁锡在心里想，今天回去要好好叮嘱灰咕咕早睡早起注意休息，毕竟灰咕咕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朋友了。
黎松楠不是朋友，黎松楠是男朋友。
电梯在移动时耳机里传来了提示音：“别下来，去上一层。”
灰咕咕说：“整个楼层都被白特买了，你们现在出电梯，立刻就会被光感热感声感等一系列装置感应到，不仅抓不到他，你们都跑不出来。”
黎松楠又按了上一层，取消了白特楼层的按键。
两个人出了电梯，进入了楼层的公共卫生间。
“我能进去。”祝郁锡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路，这里是第40层，高的黎松楠看不清地表车辆的车牌号。
黎松楠问他：“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祝郁锡踩着窗台：“我是城卫，从这里进入下一层是基本操作。但是你这个靠脑子生活的可不一定，要我去搞定他吗？你站在这里等我就好。”
“好啊。”黎松楠笑着点点头，他被祝郁锡眼神里的得意都笑了，他觉得祝郁锡很可爱，非常可爱。
祝郁锡窗沿摆动身体，利落的撞碎了楼下白特家的玻璃砸了进去，翻滚落地的同时所有门上都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他触发了房间的防御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