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十九章 哄人精
云皓看她。
云落落接过那亮片片,道,“我本想借珍珠姑娘之力,寻此物踪迹,如今却是不成了。”
又看云皓,“大师兄可有法子,能寻到此妖?”
云皓干脆摇头,“你都不成,更别说我了。”
封宬在旁边听着差点笑出声来,微微摇头——这对兄妹还真是……
又听云皓道,“海妖以水为生,水本就为阴阳两段之连,难以寻踪,再加上此物所含妖气甚是稀薄,若是要寻,确实不易。”
他看向云落落,“这个不会就是那位关内侯托你之事吧?”
封宬暗自道,要说机警确实机警,就是偶尔的跳脱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云落落点头,“嗯,我已应下。”
云皓摸了摸下巴,忽而道,“倒是也不全无法子。”
云落落立马抬起眼朝他看,本是静然轻缓的一双眼里,竟少见地浮起几分期待。
云皓看得一愣,随后……有些好笑地问:“这么着急呢?”
云落落伸手,捏住他的袖子,轻轻地拽了拽,“大师兄,帮我。”
“!”
云皓的心尖儿狠狠一跳,想也不想地答应,“帮!交给大师兄!管它上天下海的!大师兄绝对帮你找出来!”
说完,就听那边封宬忍不住的低笑声。
抬头,就看云落落弯了眉眼,浅笑恬恬地轻声道,“大师兄最好了。”
刚刚‘最好’的太子殿下笑容僵住!神色复杂地转过脸来,看向这……哄人精。
云皓不察,被这句‘最好’哄得头脑发涨,再次拿过那亮片,说道,“以你我之力,寻此妖恐还是不易。不过,京城中有一座鬼市,里头有个包晓万事的百灵通,或许能探听一二。”
云落落原本含笑的眼睛里又泛起一层亮光,
“鬼市?”
封宬也好奇,“京城中竟有鬼市?”
云皓点头,“不错。藏于阴阳两端的地界儿,寻常人自然不知晓。我让虎子去打听打听,下一次开市的日子似乎就在最近。”
云落落再次弯唇,“嗯,谢谢大师兄。”
云落落甚少这样主动,云皓看着这样鲜灵生动的妹妹,片刻后,轻声问:“这样要紧他么?”
云落落顿了下,弯起的唇敛下几分,却露出个更加浅然缱绻的温柔笑意来,点了点头,道,“他对我好,我也想给他最好的。”
云皓噎住。
随后朝封宬瞥了眼,酸溜溜地哼了声:“臭小子!走了狗屎运了!”
“?”
太子殿下疑惑地看过来。
云皓故意扭头不看他,对云落落道,“那我去安排,有消息了告诉你。”
“嗯。”
云落落从腰间小兜里掏出一枚物事,往云皓手里一塞,“多谢大师兄。”
云皓翻手一看。
——一枚巴掌大的桃木小剑。
他丢在白云山的那一柄。
师父当年为他亲手制的,第一柄,属于他的剑。
他愣住。
抬眼,看云落落安静地看着他,眼神恬然。
心下微酸,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封宬走过来,问:“落落,还需画符么?”
云落落摇头,“等大师兄的消息。”
封宬理了下袖子,想到方才触碰在脖颈处的柔软,心里……有点儿失落。
刚要说话,就见赵一站在院中朝他行礼。
他走了过去。
苏青从一边将热了第二回的桂圆红枣茶端来,“云先生,请用茶。”
云落落端过,坐在廊檐下的太师椅上,慢慢地喝。
那边,封宬与赵一站在香樟树下低语。
小纸人围绕在他们周围。
紫色的花桥,飘动的秋千。
满池的涟漪,青青的柳叶。
手中的茶碗,甜香暖腹。
她笑了笑,又饮了一口。
……
云皓的消息第二日下午就到了。
化作小道童的虎子恭恭敬敬地给云落落行了一礼,道,“那鬼市正好在今夜戌正开启,此次为寻常之市,故而只有两个时辰。下妖已得了三张门券。”
说着,将手里三枚铜钱捧起。
那铜钱不似寻常市面常见,而是通体漆黑,钱眼四周光滑细腻,不见半分纹路。
云落落接过,却是触手生寒。
正低头看着,又听虎子道,“小先生,这‘鬼市’在京中已开数百年,内里人妖鬼怪皆有,虽是阴阳地界,却跳出三界六道之外,内里并无什么规矩束缚,故而也凶险万分。小先生若是想要前往,还需得做好万全应对。”
云皓在一边听着就稀奇了,扭头看他,“哎?虎子,你咋不提醒我呢?”
虎子默了默,道,“大先生乃是万福之身,遇难成祥。”
“……”
云皓发誓,绝对看到他翻白眼了!
咬了咬牙。
云落落抬手,掏出一个虎头的蹴鞠递给虎子,浅浅弯唇,“多谢。”
虎子顿时眼前一亮,一下抱住那蹴鞠,往后一跳,化作虎斑大猫!
一爪子将那蹴鞠拍飞!
红灵从后头的木柱子里现身,一下抱住!
“哇啊!”
四喜立马跑过去!小纸人们成串地追上来!
紫鸢花瓣顿时漫天飞舞!
云皓看得目瞪口呆。
转脸,见胖柳妖挥着手里的柳条,在圆石上蹦跶,“往这儿!这儿来!”
“……”
行吧!你们高兴就好。
转过身,问云落落,“那地儿凶险,要带上太子殿下么?”
云落落想了想,“嗯。”
云皓皱眉,“何必带个拖后腿的?”
说完,见那头白影摸了摸腰间的刀柄。
“……”他默默转脸。
云落落却笑了,晃了晃云皓的胳膊,轻声道,“大师兄,当真觉得三郎是累赘么?”
云皓撇撇嘴。
云落落已转过头,看院子里玩蹴鞠玩得高兴的一众,轻轻地开口。
“大师兄,若无三郎,我不会站在这里。”
云皓顿了顿,还是不太高兴,“当初他对你……乃是存心接近。我到底还是有几分不痛快。”
说完,却见云落落的唇角微微地翘起。
她望着眼前的热闹,缓缓道,“我晓得的,大师兄。”
云皓没说话。
又听云落落道,“那一日,他出现在灵虚观,听闻观主离世后,对我说了一句‘节哀’。”她短短一顿,再次开口,“说那句话时,他眼里头,是真切的惋惜。”
云皓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