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问心路
“我真的没问题吗?”
此时已经走了九十九级台阶的南辞,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心里浮现和闵月行一样的疑问。
她看着自己前面的第一百级台阶,把脚埋过去,突然而来的沉重,让南辞直接跪了下去。
“砰”的一声响,南辞只觉得自己的膝盖不是自己的了:“应该青了吧。”
闵月行两人离开后,听了楚子昔话的南辞,虽然犹豫了,但想到自己本身存在的问题,她终究还是下了决心,闯一闯这问心路。
踏上台阶的时候,她的心里是害怕的,虽然知道是问心,但她根本不知道会问什么。
对于自己未知的东西,好奇是人类的本能,但害怕也是如此。
南辞闭着眼睛等了好久,发现没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南辞才敢继续迈出第二步,但她并没有放松警惕。
果然,在走到第九级台阶,迈入第十级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台阶对自己身体的吸引力变强了,但好在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内。
可随着她往上走,受到的吸引力就越来越强,直到这第一百级台阶,让她终于承受不住跪了下去。
山顶还遥遥无期,可自己居然就跪下了,可南辞觉得自己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才一百级而已,我还能继续。”
稍作休息,南辞慢慢的站起来,因为心里有了准备,这一次她虽然觉得难受,可还是能往上走了。
在南辞走得越来越远的时候,她的额头也开始冒出了汗水,南辞嘴开始变干,甚至出现了裂纹,脸色苍白,身体无力。
她打开水袋,对着喝了两口,这是之前买的:“这是最后一个了。”
因为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遭,她就没准备几个,喝完水后,南辞又继续走了一小段路。
当最后一点儿水喝完,双眼发昏的南辞坐在台阶上,感觉自己真的已经是极限了,她拿出父亲给自己准备蓝药和红药都喝了点儿。
这药对她的效果很不错,见效很快,但她也没敢喝多少,毕竟自己也没几瓶。
这药是专门给“神选者”准备的,对npc的话,就是一瓶有点儿甜,颜色有点儿鲜艳的水,南辞算是异类。
因此,南辞家里人虽然知道它对南辞有用,有效果,却也不敢准备太多,怕别人看出什么来。
靠着这些仅有的药剂,南辞又走了好长一段路,可这段路对于总长来说,别说一半,就一半的一半还没到呢。
可药总有用尽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台阶的时候,南辞倒下了。
“真的有人能走完吗?”
躺在台阶上,南辞不停的喘着气:“我真得不行吗?”
两世加起来,南辞都没有这么疲惫过,即便是上一世逃荒的时候,她虽然狼狈,但也没能有过这种精神受折磨,灵魂生不如死的感觉。
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南辞想到家里的父亲母亲,还有可爱的弟弟,终于哭了起来:“呜呜呜,阿爹阿娘,阿辞好难受,阿辞想要回家了。”
虽然在哭,虽然很委屈,但南辞还是努力的往上爬着,她告诉自己再爬一级吧,也许再爬一级,就会有希望。
然而每次给她的,都是比爬上一级时更难受的体验,于是这一次她告诉自己,再爬一级,如果真上不去了,她就回家。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激励着自己,南辞在痛苦与绝望中来回挣扎。
青元峰,青云殿内,里面坐着几位仙风道骨的人,他们分别是六个内峰,三个外峰的峰主及长老。
这些人的中间是个法阵,法阵上空浮现的,就是南辞此时此刻的画面。
画面中的南辞嘴唇炸裂,面色苍白,嘴角和手指间都是献血,她每爬一个台阶,台阶下就会留下两条血线,那是南辞受伤的双腿留下的血。
而远远望去,被南辞鲜血留下印记的台阶,已经有很长很长一段了。
“唉”
不知是谁叹了口气,寂静的青云殿里,终于有了生气:“这孩子的毅力,是前所未有的强啊,是个剑修的好苗子。”
“单木天灵根你让人家去修剑?木灵根天生温和,蕴含磅礴的生机,怎么着也更适合医修、药修吧!”
“叶峰主是觉得该把人送去神农谷吗?”
“不,我是说比起青寒峰,她更适合我们青沐峰,虽然没有火灵根,但收个异火就行了,不影响她学炼丹。”
“呵,别说得异火是大白菜一样,真要这样说,我青宝峰她还不是来得?”
“扯犊子吧,你一炼器的能和我炼丹的比?我炼丹要用的灵草与木灵根有联系好吧。”
“炼器就一定不和木灵根联系得上吗?”
这人都还没来呢,青云殿里得几个峰主和长老就开始怼上了,青云宗的掌门看着这一切,脑袋有点儿嗡嗡的:“行了,这人还没来呢,急什么?”
“就是,急什么?这孩子还是我徒弟发现的,我都还没开口呢,你们到是先吵上了,丢人。”
“青玄峰的,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时候各峰收人,还是看谁引进来的了?”
然后,又迎来了新一轮的争论,而作为星云峰的峰主楚子昔则静静的看着南辞:“孩子是很不错,可也因为这,她算是吃进了苦头了。”
问心路问心,只有踏入问心路的人,内心破防的时候,问心阵才会对其生出作用,南辞这样的,问心阵当然起不上作用了。
“唉,这孩子走了多少了?”
“回掌门,已经是第六千九百七十四级台阶了。”
这庞大的数字,让所有人都沉默了,已经两三百年了吧,没有听过这么高的数字,而且此时的南辞还在凭借着本能往上爬。
终于,镜像里的南辞倒下了,青云掌门又问了一次,这一次的回答,是六千九百九十八级。
而另一边,南辞最后倒下的时候,她本身已经没什么知觉了,躺下去的一瞬间,她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终于结束了”。
很颓丧的想法,但这就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甘吗?那必须的。
明明已经那么努力了,已经那么尽力了,最后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是个人都会有不甘吧。
可不甘过后,南辞又觉得没有遗憾了,因为她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去努力了,得到现在的成绩,她是能接受的。
“阿爹阿娘,阿辞终究让你们失望了吧。”
自重生以来,南辞对于自己的感受表现得很无所谓,比起她自己,她更在意家人的感受,所以没能进入青云宗,她最担心的,是家人失望。
“喔喔喔~~~”
哪里来的鸡鸣声?于黑暗中昏迷的南辞,被这鸡鸣声弄得有点儿不知所措。
“砰砰砰~~~~”
“这人呢就是好命,想当初我嫁人的时候,有那天是睡到日出还不起的?这做了人妇,那就要不一样,还以为自己是黄花闺女呢,晦气。”
“也不知道我老林家造了多大的孽,好心收留人,结果人妄想攀高枝,欺负到恩人头上来了,行,我家心底好,认了你这媳妇,但也不是让你给我当祖宗的,日上三竿还不起,你最好死了,要不然别怪老娘让你好看。”
鸡鸣声过后,又是一阵敲盆声,接着是阴阳怪气的骂人声,南辞不堪重负的睁开眼睛:“这是”
“还不起呢,等着老娘伺候你穿衣吃饭咋滴?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短命鬼,有你这么个儿媳妇,我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
屋外又传来声音,这一次是拍门声,那拍门的力气着实不小,南辞真担心再这样子下去,这门真的会被拍碎了。
“不过,这人骂的是我吗?”
虽然觉得有点儿莫名奇妙,但眼看着这人要把自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南辞立马翻身下床:“就让我看看你是什么样的神仙。”
南辞走过去,毫不犹豫的打开房门,屋外的人没有想到南辞会开门,这不直接踉跄的冲进来。
侧身让路,看这人居然稳住了身影,南辞觉得有些遗憾,看来是这人嘴巴太臭,土地公公都不想亲吻她。
“你这小贱人,是想摔死我不成?”
来人反手就要给南辞一巴掌,南辞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手:“是你!!!”
看清来人的真面目,南辞把人往后一推,没想到她居然还会见到这女人,真特么晦气。
“你个小贱人,我是你婆婆,你居然敢推我,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崽子,怕是反了天了。”女人被南辞一推,愣了一秒后,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真是反了天了,以为自己是皇后娘娘不成,居然敢这么对她,她不给她点儿厉害瞧瞧,真以为自己可以无法无天了。
女人手里有木盆,她想想也不想,就操着木盆砸像南辞,南辞侧身躲过,反手一巴掌打在女人的脸上,力气很大,直接把人打翻在地。
“林芳芳?”
看着这位披着她那便宜姨母皮的人,南辞蹲下身子,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这模样是真像啊,能在这里遇见你,虽说是缘分,但我一点儿也不开心。”
“还有啊,您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一点儿,我这几年脾气可是变了很多的,时好时不好,我也自己也控制不了。”
说完,南辞又甩了“林芳芳”几个巴掌,直把人脸都打肿了,她才站起来拍拍衣袖:“这打人可是受罪的活,您看看,我手都红了,唉。”
“对了,走之前呢,我觉得有必要提醒您一下,真正的林芳芳,我的姨母大人要脸得很,你这种泼妇骂街,粗鲁不堪的作态,她也就心里想想,行动上她是做不出来的。”
捡起一旁的木盆,南辞掂量掂量了它的分量,感觉不错,会是一个好武器:“这里既然有你,那林修远应该也有吧,呵呵!”
“林芳芳”瞪大眼睛,她捂着自己发痛的脸,眼泪鼻涕毫不客气的留下来:“咪咬作傻么?”
“你放心,我什么也不做,好歹是我夫君大人嘛,我最后都没休夫成功呢,能做什么?我只是太想他了,要去找他玩玩而已。”
抛玩着手中的木盆,南辞有些开心,这可是不错的好梦啊,她喜欢。
南辞迈出脚,想要离开,却发现自己走不动,回头才发现自己的脚腕被“林芳芳”扯住了。
“咪布蒙走,咪个小奸人,咪干哒窝,窝要”
“砰”的一声,南辞将木盆扣在“林芳芳”头上,把人直接打晕:“罗里吧嗦的,说了你们不一样,还给我演,一点儿不识相,欠揍了吧!”
没了阻拦的人,南辞在这熟悉的庭院里畅通无阻,南辞一边走一边叫着林修远的名字。
来到书房,南辞就察觉到不同,这里的房子似乎变得华丽了很多,嗯,是林修远金榜题名后的宅子,不过不愧是梦,这时间变化得毫无违和感。
书房的门是紧闭着的,里面有调笑声传来,南辞挑了挑眉,看看她之前都错过了什么?
伸脚把门踹开,映入眼帘的,就是阿娇坐在林修远的推上玩着手帕,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看样子他两很开心就对了。
“哎呀,真是抱歉,怪我进来不敲门,不成想扰了两位的雅兴,两位贱客不会怪我吧。”
一直笔飞了过来,南辞轻巧避开:“哎呀,夫君这是做什么?这笔好贵的,你这么浪费可不行,你一个不问俗物的读书人,发的俸禄自己都不够用,哪来的钱添置这东西啊,还不是靠我。”
“说来,你全家人好像都不事生产,这么多年来,大部分都是吃我的,用我的,我怎么也算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了吧,这么不客气的对我,好么?”
南辞的话,让林修远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身边还有红颜知己在看,他怎么可以容忍南辞的无力:“书房乃家中重地,南氏谁让你一个女人来这里的?”
“而且修远哥哥,她满嘴铜臭,太侮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