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伯爵,你怎么看?
亚历山大二世为什么要躲去加特契纳呢?
是的,你没有看错,他就是躲过去的。
我们这位沙皇是出了名的又当又立。对于上级法院这一战他是坚决要求必须获胜。
但是呢,他又担心外面人的闲言碎语说他的胜利是耍手段获得的。为了避免非议显得自己没有介入其中,这才故意“避嫌”躲到了加特契纳。
讲实话,这很亚历山大二世也很掩耳盗铃。
你以为躲起来人家就不非议了?
这不是哄鬼么!
但他这个人就吃这一套,也喜欢搞这一套把戏。如果换做他的老子尼古拉一世,肯定不会顾忌这些,干非议君王?反了你们这些渣渣!统统干掉!
当然啦,统统干掉有点夸张了,但人手一张西伯利亚单程旅行票是跑不掉的。
只能说这父子俩的虚伪方式不一样,尼古拉一世属于霸道型的,而亚历山大二世则属于那啥型的。
康斯坦丁大公找到亚历山大二世的时候,他正在同罗斯托夫采夫伯爵以及克莱因米赫尔伯爵闲聊,如今亚历山大二世最信任的也就是这两个了。
但有意思的是这两位都不是严格意义上他亲信的心腹,这两位都是“前朝”老臣,是尼古拉一世留给他的遗产。
而他真正的心腹应该是巴里亚京斯基公爵和波别多诺斯采夫和德米特里米柳亭,可此时此刻他却跟这三位亲近不起来。
巴里亚京斯基公爵是受了无妄之灾,算是被亚历山大二世给坑了。但不管怎么说他没能派上用场都是真的,对于帝王来说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臣子帮不上他的忙,都意味着这个臣子能力不足。
能力不足的臣子对君王是没用的,换做你会亲近一个没用的“朋友”吗?
至于波别多诺斯采夫不受待见原因就更简单了,他不是“没用”而是跟君王不是一条心,你会跟离心离德的人把酒言欢痛诉衷肠吗?
至于德米特里米柳亭没有出现在这里原因就非常复杂了。
对亚历山大二世来说他既信任德米特里米柳亭也不觉得他能力有瑕疵。谁让他偏偏是尼古拉米柳亭的亲兄弟呢?
虽然这场风波中德米特里米柳亭并没有公开站到他兄弟那边,但对亚历山大二世来说怎么得也无法相信尼古拉米柳亭的兄弟。自然地他也就被排除在外了。
于是乎亚历山大二世的潜邸之臣全军尽墨一个不落的狗带了,他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就剩下了克莱因米赫尔伯爵和罗斯托夫采夫伯爵。
这两个人虽然跟他没有那么亲近,但至少可以信任,至少他可以跟这两人说心里话。
更何况这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话特别少嘴巴特别严,从他嘴里说出去的事绝不用担心流入第四个人的耳朵。可以说这二位就是他的树洞先生,专门用来存放他心中的牢骚和不满。
亚历山大二世正在那里倾情吐糟的时候侍从告诉他康斯坦丁大公求见,顿时他的脸色就垮下来了:“哼,他还有脸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说着他转脸对罗斯托夫采夫伯爵和克莱因米赫尔伯爵吐糟道:“我可以肯定他这一趟又是来求援的,除了有事的时候他会想起我这个哥哥,其他时候他眼睛里根本就不会有我!”
这话说得太直白了,直白得近乎于诛心。这让克莱因米赫尔伯爵压力山大顿时有些坐立不安。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心想掉头就走逃得越远越好,可显然他现在走不了,毕竟亚历山大二世正看着他们,从这位至尊的表情看显然希望他能就此说点什么。
说什么呢?
不外乎要么支持他要么攻讦康斯坦丁大公,总之必须表态。
可问题是表态哪有那么容易?
克莱因米赫尔伯爵在宫廷混了这么多年,感触最深的一点就是皇家的事情很麻烦,逢迎沙皇也要注意分寸,一时拍马屁爽但很有可能未来就得全家送火葬场了。
他混这么多年的秘诀就是少说话少表态能不掺和就不要瞎掺和,哪怕是必须要表态了那也得搂着点说。
就比如眼前这个事儿,他固然可以附和亚历山大二世狠狠地诋毁和攻讦康斯坦丁大公,这么做亚历山大二世肯定高兴,可问题是老话说了疏不间亲。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亲兄弟,而他则是外人,日后这两兄弟和解了肯定就是他这个外人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你说他们兄弟俩不能和解?
不见得!克莱因米赫尔伯爵见过太多类似的情况了,最后倒霉的都是瞎掺和的外人。
自然地他是绝不想找死的,可如今不说点什么亚历山大二世这一关又过不去,像他这种吃皇帝的宠幸过日子的幸臣一旦没有了恩宠那也离死不远了!
可以想象克莱因米赫尔伯爵有多么纠结,一方面他挖空心思想对策,另一方面他又有些好奇:他想知道罗斯托夫采夫伯爵会如何做呢?
罗斯托夫采夫伯爵一点儿都看不出紧张和不安,他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静静地聆听着亚历山大二世的发言,就像高深莫测的心理医生一样专业、恬静以及风轻云淡。
这让克莱因米赫尔伯爵佩服不已,他怎么都做不到这一点,此时此刻他感觉坐在烧红的铁板上一样,那叫坐立不安啊!
罗斯托夫采夫伯爵很自然地开口了:“陛下,康斯坦丁大公阁下固然有一些错误,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您的弟弟,于情于理您都有责任有义务帮助他渡过难关…更何况现在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了,我觉得您应该请他进来,先听听他的意图不迟!”
亚历山大二世没有任何表示,不知道是在考虑这个建议还是对此很不满意,反正克莱因米赫尔伯爵这个“外人”心里七上八下倒是为罗斯托夫采夫伯爵捏了一把汗!
良久,亚历山大二世并没有理会罗斯托夫采夫伯爵而是向克莱因米赫尔伯爵问道:“伯爵,您呢?您觉得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