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民国万人迷2
“月喜，这个头发叫什么名儿？”苏含衣对着镜子左瞧右看，越看越满意。
美人总是赏心悦目的。
何况现在这绝色美人是她自己。
“小姐，这是欧式宫廷卷发，这两年可流行了。还有那个齐肩短发也很流行，不过剪了短发就不好扎辫子了。”月喜又给她别上一个白色的羽毛饰品，“这个跟小姐今天的洋装最配。”
“还真是挺好看的。”
二人本打算坐车到省城去逛逛，却不曾想，出门前苏家来了位客人：苏含衣的前未婚夫，赵益。
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穿着件浅绿色的长袍，还戴了副金丝边眼镜，一看便是个翩翩书生。
“含衣，是我对不住你……”他一脸黯然，欲说还休。
“你对不起我什么？”
“是我无能，护不住你。”他默默看着她，满脸内疚。
“你不用内疚，是我自己答应嫁给少帅的，和你无关。”她顿了顿，蓦地一笑，话锋一转，“我听说，赵太太给你找了门新亲事，是孙警长的小姐？孙小姐的身份，可比我尊贵多了。到时我已经结婚了，也没法参加你的婚礼，就在这提前跟你说一声恭喜了。”
“含衣，你听我说，这件事情是我妈妈擅作主张……”
“哎~打住！这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已经不是未婚夫妻了。”苏含衣满不在乎道。
这阵子她听月喜说了不少“她”和这位未婚夫的事情。她和赵益乃是青梅竹马，感情十分深厚。可就是这样一位竹马，却在她被逼婚时，像个鹌鹑似的躲了起来，屁话都不敢说一句，硬生生地，等到风头过了才来找她。
而赵家呢，因怕大帅府迁怒，便立刻给赵益定了门亲，而后避苏家为蛇蝎。
这样的人家，这样的人，她看着都觉得碍眼。
她不是原主，对他也没什么感情，才懒得同他来一段虐恋情深。
“含衣，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说话？我也是逼不得已……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放下所有，和你浪迹天涯。可是，这注定不可能。你我如果走了，少帅绝不会放过赵家和苏家。”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离开吧。别忘了，我现在是少帅的未婚妻。月喜，送客。”
“含衣，你……果真如此绝情么？”赵益一脸神伤。
苏含衣忙给月喜使了个眼色，让她尽快将他赶走。
“赵公子，你还是快走吧。我们家小姐现在已经是少帅的未婚妻了。少帅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赵益听罢，一时无话，顿了良久方才说：“含衣，如果你以后受了委屈，一定要跟我说……”
苏含衣不理他，兀自往隔间去了。
因为距婚期不到一个月，苏父、苏母都在仓促地为苏含衣准备嫁妆。
准备好之后，苏父便将嫁妆单子给了她。
这嫁妆之丰厚，着实让她吃惊。
一对金玉良缘立扇、三对儿童戏金鱼粉彩瓶、一副王右军字画……这些珍奇古玩什么的，竟密密麻麻列了一个小册子。除此之外，小册子的尾页上还写着：并城南裁缝铺子“新衣阁”一间，寿章干洗店一家，凝珠首饰铺一间，隆盛洋服店一家。
苏父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这些东西我都让人收到仓库了。你这几天自己去和管事核对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少了的。东西庞杂，难免有人起了贪心。你自己结婚后，也要多学习学习理财。偌大的大帅府，虽然不是你一个人操持，但是大帅夫人已去世多年，那些个姨太太也上不了台面，只有你，才是大帅府正儿八经的女主人。”
“爹，我知道了。”苏含衣乖巧道。
这苏父苏母，是真心疼他们的女儿。
苏父看了她良久，眼里蓄起了星点泪光。但他还是生生忍住了。
“含衣呀，爹官职低微，也帮不了你什么，只能多给你备些嫁妆了。一是不让大帅府看轻了你，二是，这世道，没钱万事难。你多带点钱傍身，就算大帅府不给你钱花，你自己也有钱。还有，爹知道你性子柔，不喜欢和人争斗。可是，后宅就如官场一般残酷。对那些个姨太太，你可千万不能有好脸色，你若一开始便对她们异常温和，她们或许开始会觉得你好说话，同你亲近，但时间一长，就会觉得你好欺负，你在府里就会越来越没有地位。”
“我知道了，爹。”
“其他的我也不同你说了。你母亲是个没主见的人，她也教不了你什么。可是后宅之事，你爹我身为男人，知道的也不过是一星半点罢了。以后，还是要靠你自己学习。”
苏含衣乖巧地听着。
各项事宜准备完毕后，大帅府便让人送了嫁衣过来。这是请了省城最好的十名绣娘，花了二十天的功夫赶工完成的。嫁衣绣花精湛繁复，瞧着极其大气。
苏含衣只简单试了下。她对这些没什么要求，只觉得合身便好。
距婚期只有两三天的时候，苏含衣的弟弟苏敏言回来了。
他个儿极高，身形偏瘦，笑容灿烂无比，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姐，你要嫁给少帅了？”他小脸红扑扑的，“天哪，以后少帅就是我姐夫了！姐，你不知道，我可崇拜少帅了。”
“你见过他？”
“是啊，我上个月在街上见过他一次。那天他穿着一身绿军装，带着一队警察，威风凛凛的！而且少帅他很善良！有个卖水果的老奶奶推着摊子拦住了他的路，他不但不生气，还帮老奶奶捡水果呢！可见之前关于他的传闻全是假的！果然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说不定，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呢。毕竟，这个热心肠的少帅，可是逼着你姐我嫁给他，还说不嫁就杀了我的未婚夫呢。”
苏敏言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对哦，他姐跟益哥哥有婚约来着。
“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骗你干什么？”
他的欢喜一点一点地破碎，神情越来越凝重，最后只剩下了愤怒。他撒气般地踢了下周围的柱子，“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这么混蛋的人！我要去找他算账。”
苏含衣忙拦住了他，“我已经答应他了。他现在是你的准姐夫。何况，你是想跟大帅府结仇吗？就我们苏家，你觉得能和大帅府抗衡吗？”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这么大个人了，行事还是这么莽撞。”
“那……那你就这么嫁给他吗？”
“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何况他这闹得轰轰烈烈，满城皆知的，就算他想苛待我，恐怕大帅也不依啊。好了，你才回来，先去洗漱吧。以后别这么冒冒失失的。”
苏敏言望了她好几眼，而后沉默地离开了。
少帅的婚礼，乃是全城盛事，吸引了众多百姓的围观。而围观的百姓，均是一头雾水。
这少帅的婚礼仪仗，有些不伦不类的。
少帅坐着小汽车走在队伍最前头，随行的是一列传统的结婚乐队和仪仗队，再后面是一辆八人抬的复古喜轿。
这又是小汽车，又是轿子的，少帅的婚礼，竟如此中西结合么？
有几个顽皮的少年看了看仪仗队，又挤出人群，跑到最前头，去看车里的少帅，然后对着身旁的人小声嚷嚷：“呀，少帅穿大红裙了！”
他们几个素来只在报纸上看过少帅，报纸上的少帅一向是威风凛凛的，要么穿着军装，要么穿着西服，从没穿过中式的衣服。
曹闵听到这少年的嚷嚷声，眉头皱成了川字。
他压了压喜帽的帽檐，十分别扭地左挪右挪。幸好这汽车的后座只有他一个人，他想怎么挪便怎么挪。
他忍不住叹一口气。自他十二岁以后，就再没穿过这种破衣服了。这衣服领子太高，紧挨着他的脖子，弄得他很不舒服，何况，下装还是红裙子！他尤其不喜欢这种长袍短袍什么的，显得娘们唧唧的。
今天早上出门时，他那些哥们，看着他都快笑疯了。想想便心塞得很。
不过幸好只有一天。
忍一时之痛，便能抱得美人归。想想还是很划算的。
迎亲队伍距苏家还有几百米时，苏家便开始放鞭炮了，一直放了好半晌，等曹闵进门了方才停歇。
曹闵进门之后，便见堂上坐满了脸生的宾客，而苏父苏母坐在主位，脸上挂着十分勉强的笑容。
“爹，娘。”曹闵向二人拱手拜了拜，而后环顾一眼四周，问：“衣衣呢？”
“去请新娘来。”苏父便立刻吩咐下人道。
随即月喜便搀着苏含衣出来了。
苏含衣穿着一件红底金丝凤纹嫁衣，头上还盖着大红盖头。
本来按规矩，她完全不用盖盖头的，但她懒得见那些宾客，便把盖头盖上了。
二人拜了天地、高堂之后，曹闵给苏父苏母二人敬了酒，便领着苏含衣出了苏府。
一出门，曹闵便凑近她耳边低语，“要不要和我一起坐车？路途遥远，坐轿子可是颠簸得很。”
“不如，我坐车，你坐轿子？”苏含衣柔柔说道。
她的嘴唇隔着红纱，状似不经意地擦过他的脸颊。
她在试探他的反应。
见他的脸微微发红，她不由得轻轻一笑，笑声妩媚。
“天哪，少帅和苏小姐感情真好。”围观群众感叹。
“走，我带你坐车。”曹闵忽地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了一段，而后轻轻把她放在了右座上。
八位轿夫见状，均是乐翻了天。
呵呦，省城到这易县大概有七八十里，他们本来已经做好累得死去活来的打算，却没想到，他们只需要抬两趟空轿。
三倍的工资呀！他们今天真是赚翻了。
“既然开车，又为什么带轿子来？”
“不是你要求的八抬大轿吗？”
“那你为什么不骑马？”
曹闵忽地笑了，一脸暧昧地看着她，“省城到易县有七八十里，骑马往返易县，估计我都累趴了。要是白天累趴了，晚上该怎么办？”
“……”她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