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等慈
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符德。
符德会意地转移话题：“姑娘，你们来之前是不是也听到了一些有关此处的传闻。”
“比如说……罗汉显灵。”
罗汉显灵，这件事从外面的路人口中说出来，和从符德口中说出来，显然还是不同的。
“你也这么说……难道真有这么一回事？”
符德面色凝重：“是不是显灵我不清楚，但我确实亲眼见到那尊罗汉像动了。”
“至于具体的情况……等慈，你来说？”
“好。”
“这尊显灵的罗汉像，是我师兄慧如所有。”
“其他我不便多说，施主只需要知道，让这尊罗汉像显灵，是我师父与师兄之间的约定。”
闻眠有些好奇：“你的师父是？”
“灵恩禅院住持，妙空大师。”等慈应道。
“这个约定的具体内容是，如果慧如师兄能让这尊罗汉像显灵，师父就将住持之位传给他。”
“那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他成功了？”
“如果只从表象来看，能令死物有所知所感，当然可以算是显灵。”
“但师父如今正在闭关，成功与否，要等到他出关之后，亲自来说。”
听此，闻眠微微挑眉：“住持之位的传承是的大事，你们不打算通知他一下？”
“师父在闭关之中也能感知外界变动，他不出来，只能说明他此刻还不想出来。”
“等等，明明是他和你那师兄定下的约定，现在却不肯出来……”
闻眠易有所指地问道：“冒昧了，你师父他老人家是不是还想再考验他一下？”
等慈双手合十：“无妨，施主直说便是。”
“我想，师父他大抵是不认可显灵一事的。”
“听你话里的意思，你也不认可？”
“……施主可见过山门外的那位妇人了？”
“那不成……她说的是真的？”
等慈摇摇头：“尚不清楚，但可疑之处不止于此。”
“就在罗汉像显灵的那一天，原本负责打扫罗汉像的那位小沙弥也不见了。”
“慧如师兄说，他是去城郊的独慎寺听学去了，但我并未听说独慎寺近来有什么讲学的事。”
“而且……我总觉得那尊罗汉像看起来有些眼熟。”
等慈说到此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总之，此事有颇多蹊跷，我一人之力很难查明。”
“……等等，你不会想让我们帮忙吧？”
等慈双手合十，微微一笑：“不错，小僧正有此意。”
闻眠看向符德：“是不是你的主意？”
符德连连摆手：“怎么会呢，姑娘冤枉我了。”
等慈说道：“此事我也拜托了符德大人，但慧如师兄认得他，很多事情他不好出面。”
“我也不会让两位施主白白帮忙，如若此事得以解决……”
说着，等慈看了一眼符德，见他只是微笑，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才继续下去。
“有关施主们想知道的那些事情，我恰好了解一些。”
闻眠与宛躬对视一眼。
他们想知道的事情——城南尾巷？
裴远说这地方就在灵恩禅院附近，等慈又是这里的僧人。
说不定他真的知道些什么。
思考再三，符德宛躬都在，他们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闻眠决定暂且答应下来。
“先说说需要我做什么？”
等慈比划了3这个数字：“如今有三件事要查，一为小沙弥，二为那位妇人的哥哥，三为罗汉像。”
“小沙弥的事情出在寺内，外人不好插手，由我自己来查最为合适。”
“那妇人的哥哥，只要是方便出寺的人，也容易找到机会打听。”
“唯独这罗汉像，要想不引起慧如师兄的警惕，必须得是个生面孔才行。”
闻眠明白了：“也就是说，你想让我以普通参拜者的身份去接触那尊罗汉像？”
“正是如此。”
“在对外公布罗汉显灵的消息之前，慧如师兄曾让我亲自检查过那尊罗汉像。”
“但是你没看出什么不妥之处，是吗？”
等慈嘴角泛着苦笑：“的确，许是我学艺不精。”
“总之，寺外之事，就拜托二位了。”
交代过一切之后，等慈将他们送出寺院侧门，他人一走，闻眠立刻转头看向宛躬。
“我有一个问题。”
宛躬点头：“我知道，你问。”
“等慈是不是没说实话？”
宛躬一捏闻眠的小脸：“真是个小聪明鬼。”
“不过算不上没说实话，他只是隐瞒了一部分事实。”
“比如，这尊罗汉像的确是一道通往主持之位的测试题。”
“但是这道题不仅仅是出给慧如一个人的。”
“你的意思是……等慈也是？”
“不错，当年秒空大师说的是——慧如和等慈二人，谁能让这尊罗汉像显灵，谁就可以得到住持之位。”
“那等慈岂不是慧如的直接竞争者？”
“也不能这么说，据我所知，等慈并不想要这个住持之位。”
宛躬继续说道：“你也看到了，他打扮成那个样子，完全不像是个正经僧人。”
闻眠微微抚摸着下巴：“难道他是故意的？”
宛躬点点头：“是，为了彻底断绝妙空大师让他继承住持之位的念头，等慈想了很多办法，这时其中之一。”
“不过，与他正好相反，慧如非常想要这个住持的位置。”
“想要到，哪怕真因此做出什么不端之事，我们也不会觉得奇怪的程度。”
“啧啧。”
这话听得闻眠连连摇头。
“我以为佛门都是清修之地，怎么也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明争暗斗。”
宛躬见闻眠这表情只觉有些好笑：“也没办法，在这一点上，就算是神仙，和凡人也没什么不同，更何况这些尚未成佛的僧人。”
“总之，如果这尊罗汉像真的有问题，以现在参拜的人数来看，事情会变得非常麻烦。”
“我们还是尽快把事情查清楚比较好。”
闻眠点点头：“嗯。”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灵恩禅院的山门前。
宛躬稍作回避，闻眠则和其他的普通香客一道，再一次混进了禅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