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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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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娜仁拧着眉快速向下瞄了两眼, 翻了一页,然后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问豆蔻:“这是贤妃的原话?”

    “大概如此。”豆蔻恭谨地回, 见娜仁惊疑交加的模样, 想了想,还是劝道:“天下婆媳间大抵都是如此的, 贤妃娘娘……不过这皇宫内廷中行事讲究体面,这才显得过分了些, 也是您见过的少罢了。”

    娜仁仍是满面不可置信, 道:“她这是明晃晃地在打科尔坤的脸啊!明珠眼看是不成了,大阿哥在朝中能依靠的无非是科尔坤这个岳丈, 自然是与大福晋越和美,在前朝助力越强,可她这行事……”

    “分明是要将大阿哥陷于四面无援之地啊!”

    豆蔻思忖着, 缓缓道:“贤妃娘娘许是觉着大福晋已经嫁给了大阿哥, 伊尔根觉罗家便和大阿哥捆紧了,无论大福晋在里头如何,外头科尔坤大人都会对大阿哥鼎力支持。”

    “笑话!你家闺女在婆家受了委屈,你不说给女儿出口气,还给人助长颜色?且若是明知大福晋在后不顺, 科尔坤还无动于衷, 对大阿哥鼎力支持毫不藏私, 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大阿哥与贤妃,无论他们待大福晋如何,伊尔根觉罗家都会永远支持大阿哥。科尔坤他是蠢吗?朝堂浮沉这么多年, 他脑袋里就半分弯弯绕绕都没有?”

    娜仁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将那一沓纸往炕桌上一摔, “贤妃真是糊涂了!接她侄女入宫,告诉大福晋要么以无子自行请去,要么等日后她侄女有子认在大福晋名下。她是疯了吗?人家伊尔根觉罗家出人出力支持大阿哥,好处倒不是自家外孙的,人家能认吗?”

    皇家没有休妻的传统,便是犯了天大的错处,为了颜面上好看,病逝了事罢了,若是真休妻,那就是极特殊的情况,两边都难堪,还会惹天子不快。

    若是如历史上八阿哥与其妻郭络罗氏那般,由皇帝亲自示意,使八阿哥休妻,那就是对八阿哥与郭络罗家的颜面都毫不顾惜,才能做下的决定。

    如今康熙对大阿哥这个存活下来的诸子之长,并非没有舐犊之情,科尔坤又是朝中重臣,他不可能允许大阿哥休妻。

    所以贤妃从一开始便不能以婆母这个天然占据优势的身份强迫大阿哥休妻,但她可以叫大福晋请去,女子无子乃是大忌,皇子福晋因此请去,对皇子颜面无伤,理由也算过得去。

    但若真如此行事,便是伊尔根觉罗家颜面尽失,伊尔根觉罗氏与大福晋同支的女子也都会受到牵连。

    何况大福晋与大阿哥鹣鲽情深,她不可能选择前面那一条路,便只能接受贤妃的安排,顺从她的决定。

    以纳喇氏女入宫,伴大阿哥身侧,他朝有嗣,养于大福晋膝下,认为亲子。

    如果这样做了,最大的问题就是贤妃必定会给她的侄女撑腰,后宅争斗且不必说,只说那孩子,一面会享受着嫡子的待遇,因是大福晋之子的身份受到优待,一面必定会十分清楚自己的生母是谁、自己的亲外家是谁。

    无论日后大阿哥能够走到哪一步,最终得益的都是纳喇氏。

    这就是很典型的,自作聪明。

    娜仁冷冷一笑,“她是这些年日子过得太舒坦,把她的脑子都磨没了吗?真以为大福晋是民间那些只能任婆婆掌控的小媳妇,伊尔根觉罗家是没脾气的面人,给他儿子送权势富贵的工具人?真以为天家权势之下,所有人就都任由她掌控拿捏?”

    她鲜少将话说得这样难听,这会也是真被贤妃气笑了。

    贤妃这是将民间婆媳关系强行套进了天家婆媳之中,若是在民间寻常人家,碰到个性情柔顺的媳妇,她这做法说不定可行;但这宫中,一来大阿哥对岳家多有依仗,伊尔根觉罗家如今是万万得罪不得的,二来大福晋虽然待婆母恭顺,可也用那位告到太皇太后跟前的科尔坤夫人的话说,那也是阿玛额娘捧在手心上,全家如宝如珠珍爱着长大的,这样长大的姑娘,没有几分傲气在心里是不可能的。

    从前大福晋在贤妃跟前低头,一为孝道,二是对大阿哥有情,自然愿意忍让贤妃,后来是因无子,贤妃对她如何不满,她也受着了。

    或许就是这样的恭敬顺从,叫贤妃真以为能够如民间婆母拿捏媳妇那般拿捏大福晋。

    那可真是,错得彻彻底底。

    人家表面上一声不吭,回头对自家额娘掉两滴眼泪珠子,人家家里人就坐不住了。君不见科尔坤夫人一状告到太皇太后跟前,话虽然说得委婉,给大家留着体面,没有扯破脸皮的意思。可若真由太皇太后出手为大福晋撑腰,以太皇太后在宫中的地位威望,贤妃从此以后只怕儿媳妇的半根头发丝都不敢动。

    还站规矩抄经?且当祖宗般供着吧。

    娜仁是又气又好笑,兀自坐着琢磨了半晌,到底和贤妃有这些年的情分在,她纵然生气,也想着寻个时候把话与贤妃说透了。

    宫中不是民间,皇子福晋不是寻常妻子。

    其实贤妃如此行举倒也不难揣测,她出身并不算高,自小见惯的婆媳相处都是婆婆威重媳妇谨慎,她入宫之后头顶的正经婆婆太后是不大乐意和康熙的嫔妃们打交道的,她便没有被婆婆为难过。

    但等有了儿媳妇,她自然会想要把在家中时看到的婆媳相处关系套用到她和大福晋身上。如果大福晋一开始便摆明兵马和贤妃过几招,以贤妃的头脑心性,不说彻底醒悟,也会明白她所熟知的那一套婆媳相处在宫中并不适用。

    贤妃为何在子嗣上如此着急,娜仁也清楚。

    去岁七月,毓庆宫中的侧福晋李佳氏为太子诞下一子,眼见皇长孙的位子被占去了,贤妃这个一向以皇长子之母身份自居,又以大阿哥为长为傲的自然心有不甘,对大阿哥不愿纳妾,只与大福晋好当然更加不满。

    大福晋连续诞下四女,宫中人言杂多,自然有不好听的,贤妃心里窝着火气,皇长孙诞生便使这一股火彻底爆发。

    如今她头脑发昏想出这样的昏招,实在是把从前的谨慎周全都抛诸脑后了……倒也不能算完全抛去,至少还知道小心行事,没在外头露出风声。

    不然传到康熙耳朵里,她少不得受一顿训斥。

    她也知道康熙不喜这般行为,故而打算初时瞒着,等过段日子,以陪伴她的名义将她娘家侄女召入宫中,然后叫大福晋出面替大阿哥求去为侧室,大阿哥如今只是白身,没有爵位,立不得侧福晋,便先占着名位,等日后再封侧福晋。

    大福晋贤惠,贤妃不过做个“顺水推舟”的事情,等日后纳喇氏产子记在大福晋名下,康熙对此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并不是一个会过多插手儿子内宅之事的人。

    这样看来,纳喇氏的安排还算周全,不过唯一算漏了的便是大福晋并不乐意配合。

    这是致命的一点。

    在做出这个计划的时候,贤妃完全没有算到这一点,直到如今,她还在向大福晋施压,又要求大阿哥站到她这边,全然没有想到人家娘已经把她一把捅到后宫里最大的那位跟前了。

    不过是念在她诞育了大阿哥,是大阿哥的生母,又一把年纪了,若是她遭申饬,只怕她与大阿哥面上都不好看,太皇太后才没有出面,反而交代娜仁去开解大福晋。

    既然要开解大福晋,娜仁必定会详查她们婆媳俩的矛盾,查出来了,以她和贤妃的关系,必不会把贤妃做的事捅出来,但贤妃也不会轻而易举地过了这一关。

    思及此处,娜仁长长吐出一口气,对琼枝道:“不愧是老祖宗,算无遗策。”

    “您觉着为难了?”琼枝轻声问。

    娜仁想了想,摇摇头,坦然道:“倒是没什么为难的,想劝她我也能寻出说法来,不过是觉着这么多年劝了她这么多,她也不知听进去了几句。莫非那句婆媳是上辈子的仇人是真的?也罢了……明儿个下晌,叫大福晋过来一趟吧,就说我得了些新鲜花色的料子,叫她来选选。正好,那日从老祖宗那带回来的杭罗,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见她未曾感到为难,琼枝便放下心,笑着应了一声,“您放心吧。”

    约人家来谈话,又是这种事情,娜仁并不准备搞成很严肃的,只叫人在晚膳前过去,叫大福晋顺道来用晚膳。

    中国人的传统,没有什么是不能在饭桌上解决的。

    第二日上午,大福晋自延禧宫回去已是巳时末了,她的陪嫁嬷嬷便等在廊檐下,一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去搀扶,眼神往陪大福晋过去的宫人身上一瞥,见她低着头面色不大好看,心便猛地沉下去,也不言语,只与众人拥着大福晋入了正屋。

    待正屋的门一掩上,嬷嬷便道:“您很该让老奴陪着您去的,留老奴在这屋里,也是忍不住担心您。”

    大福晋温和地笑笑,道:“嬷嬷您上了年岁了,还是好生在院里待着,到了那边又没个能坐的地方,您过去了,白叫我分神担心。”

    嬷嬷微微拧眉,又问:“今日又怎么了?”

    “还能怎样,不过是如往常那般,捧帘把盏侍膳,倒没什么。”大福晋见嬷嬷一脸揪心,忍不住笑了,“好歹我也是她的儿媳,她还能苛待我?是不叫我用早膳还是叫我罚跪?那在宫中传开了可不好听,贤额娘是要脸面的人。”

    嬷嬷不大赞同,“是要脸面的人,还能做出那等子事来!真真是叫人不知说什么好。站了一上午了,只怕膝盖都受不了,您快坐下,叫小玉来给您揉一揉。”

    大福晋顺着她的话坐下了,端起茶碗没等喝上一口,便问:“欢儿她们呢?怎么没见。”

    “您走没一会,皇贵妃遣人来,说想叫四位格格过去玩玩,老奴和孙嬷嬷一商量,叫她跟着小格格们去了。”说起这个,嬷嬷才有了几分笑模样,“皇贵妃是个和善人,她叫格格们过去玩玩,外人见了,知道皇贵妃对小格格们的看重,那些个难听话也能少些。”

    大福晋听了,却微微拧眉,复又舒展开,轻声道:“稍后咱们去永寿宫一趟,接欢儿她们回来吧,只怕她们叨扰了皇贵妃。”

    “皇贵妃那老好人的性子,不是会为难人的……”嬷嬷话到一半,想起永寿宫那位与贤妃关系一向不错,便略顿了顿,点点头:“您说的是。”

    不过她迅速又道:“来传话的那位姑娘说皇贵妃叫您过去用晚膳,她那有新得的几匹杭罗,叫您过去挑选。”

    方才只顾着说格格们去永寿宫玩,倒是没顾得上这个。

    大福晋闻言一怔,低头思忖着,摸不清那位皇贵妃是什么用意。

    要说嫁入宫中这些年,是从未在永寿宫那里受过委屈或是为难的,也只见那位慧娘娘笑呵呵的模样,又因受过嘉煦公主不少照顾,她对永寿宫其实观感不错。

    但如今她渐渐有些草木皆兵,总觉着皇贵妃与贤妃走得近,保不准今儿个便是贤妃托她做说客,一时心里七上八下的,总不安稳。

    见她这样惶惶不安,嬷嬷更为心痛,只能轻声宽慰:“往好了想,咱们夫人入宫一趟,走的是太皇太后老祖宗的门路,这位皇贵妃可是打小长在慈宁宫的,没准对咱们来说还是好事呢。”

    说着,她也忍不住轻轻一叹,“离咱们夫人入宫走动也过了几日了,怎得就迟迟没有个消息呢。”

    正说着话,外头有人传:“乌苏里格格和张格格来给福晋请安了。”

    这二人正是当年大阿哥立保下的那两人,因当年被敲打怕了,这些年也算是安分守己,稍有点风吹草动便缩着脖子装鹌鹑,很合大福晋的心。

    也因此,大福晋这几年里来一直都很感激娜仁。

    因为大阿哥没有纳新人的心,这两个又这样安分,着实是省了大福晋不少事。

    这会听是她们两个来了,大福晋饮了口茶,淡淡道:“叫她们进来吧。”

    无论大福晋是怎样的放心不下,永寿宫里确确实实是热闹了一上午。

    自打皎皎出嫁、留恒搬出去,当年的孩子们逐渐都长大了,娜仁这里也少有当年满是孩童嬉闹声的热闹。

    今儿上午将大阿哥和大福晋这四个女儿接来玩,倒是难得热闹了一回。

    本来,她们对于娜仁这里并不熟悉,还是有些拘束的。但没有哪个小朋友能够抗住香喷喷的点心和甜滋滋的牛乳茶、酸甜可口的果子露的诱惑,加上娜仁性格和蔼可亲又不端长辈架子,永寿宫中很快响起了小朋友的嬉闹声。

    这四个孩子都从一个“安”字,老大安欢、老二安芷、老三安萍、老四安乐,最大的那个已经知事,最小的还没脱奶香气,懵懵懂懂,两块软糕便哄得她抱着娜仁的腿喊“慧玛嬷”。

    娜仁捏捏小朋友的小脸,在心中感慨自己也成了祖母辈了,见安欢坐在一边怯生生又带着些担忧地盯着她捏安乐小脸的手指头,便忍不住好笑,又揉了揉安乐的小脸。

    安欢便小小地松了口气,抬起头与娜仁的目光相触,瞬间紧张起来。

    娜仁想了想,倾身揉了揉她的头,柔声道:“你不必害怕,是叫你们来玩的,不必如此拘束。葡萄藤下头那个秋千,说来还是你们姑姑当年带人搭起来的,不去试试吗?”

    皎皎就属于“姐不在江湖,但江湖一直流传着姐的传说”,她如今大概是每年回来一次,每次住一个月左右,在京中的时候会常常入宫陪伴娜仁左右,也会和兄弟姊妹们聚聚,一块出去跑马打猎什么的。

    又因他们姐弟感情一向不错,安欢如今脖子上挂的小长命锁还是她满月的时候皎皎遣人送回来的,胤禔也时常会提起她,故而安欢对这个不常见面的姑姑很有好感,这会听娜仁这样一说,小眼神便忍不住往秋千那边飘去。

    斯文守礼又懂事的小姑娘总是叫人喜欢的,娜仁见她这模样,笑意更深,温声道:“去玩吧,叫你小妹妹留在慧玛嬷这吃点心,没事的。”

    正说话间,茉莉又带人端上两碟子果品肉脯,娜仁见了,便故意白她一眼,道:“好啊你,我就知道你还藏着好东西素日不给我吃,今儿小姑娘们来了,你便全端出来了,可见你偏心!”

    老大不小的岁数了,她这样嗔怪着说话,还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思,倒不显得别扭,或许人只要心态是年轻的,多大的年纪都不会显老。

    比如娜仁,她要是心理上对自己的年龄有深刻而真实的认知,她应该从小给福全、康熙、常宁和隆禧他们当妈,和太后姐妹相称,而不是撒娇撒遍宫中无敌手。

    茉莉对娜仁这一套是很熟悉,当即也笑着道:“素日里您好东西也没少吃,今儿好容易来几位新鲜面孔,奴才可不得拿出压箱底的东西招待,好叫人知道咱们宫的好。”

    这样的主仆相处方式在宫中是很新奇的,安欢不由眨眨眼,她年纪到底还小,修行不到家,流露出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惊讶与茫然。

    在她受到的教育里,御下之道要分寸拿捏得当,软硬兼施收服人心,可她额娘却没告诉她可以这样放松地和身边人说话笑闹。

    陪她来的嬷嬷见状连忙走过来弯腰倾身哄她说话,叫她带着妹妹们去玩。

    娜仁将目光从安欢那边收回,唇角勾着分莫名的浅笑,冲着茉莉眨眨眼,茉莉便无奈地笑笑,见她手边一碗冰镇梅子汤见了底,便道:“奴才将果子露给您续上,梅子汤喝不得了,太凉了,如今天还没十分热呢。”

    娜仁对身边这群养生狂魔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不大情愿地点点头,然后长吁短叹:“呜呼哀哉我冰镇梅子汤啊——”

    “慧玛嬷——”正当她全情投入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什么微有些凉的东西贴在她手上,低头一看,却是个盛着殷红梅子汤的小碗。

    这一碗梅子汤并没有娜仁方才喝的那么冰凉,因茉莉预备的时候,考虑几个孩子还小,她们的梅子汤都是井水湃的,凉却不寒。

    也因此,跟着过来的那位嬷嬷才放下心来,将一直提着的那口气微微松下。

    这一碗梅子汤入手,娜仁心都化了,摸摸安乐的小脸,道:“慧玛嬷不喝,安乐喝吧,喜欢吗?若是不喜欢这个,慧玛嬷再叫人给你斟甜甜的牛乳茶来。”

    “喜欢!”安乐笑眯眯地摇着头,她的眼型是随了大福晋,一双水杏般的眸子此时笑得弯弯的,虽然小小年纪,也看得出眉清目秀,可期来日风华。

    这边和和乐乐一片融洽氛围,阿哥所里,大福晋提心吊胆,好容易捱到晌午,忙要带人往永寿宫去。

    却被她身边的嬷嬷给劝住了,嬷嬷苦口婆心地道:“如今眼看入了夏,天儿长,只怕皇贵妃还要午睡,您去这样早,只怕打搅了皇贵妃,不然也是坐冷板凳。不妨再等等,过了午时再去。”

    即便大福晋心中急切,也不得不承认嬷嬷这话有理,登时不情不愿地坐下,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嬷嬷你哪里知道我这个做额娘的心呢!”

    她嫁入宫中这些年,连续诞下四个女儿,说她自己不急不恼那是假的,可即便再如何着急,终究这几个也是她的骨肉,是她怀胎十月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可能不疼爱不心疼。

    便是大阿哥,虽然期待有个儿子,对这个女儿也是疼爱至极,视得如掌珠一般。

    思及夫君对女儿们的珍爱,大福晋眉目微舒。

    这些年,无论婆母怎么为难,她都能咬着牙挺下来,支撑着她的除了孝道与教养,便是与夫君的情谊了。

    可惜……也不知这情谊,能存续多久。

    大福晋眸光微暗,轻轻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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