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后悔
“还在害怕吗？”温菁出来时就看到少年神色莫辨，垂眸看着地面，有些担忧的问。
“有点。”祁竹依旧看着地面，小声答着。
他不太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小姑娘，刚刚自己失控会不会让小姑娘害怕他。
温菁想了想，然后把自己的袖子塞进了少年手里，“牵着我吧，我保护你。”
她知道这种感觉，现在身边有人陪着会好许多。
祁竹愣愣抬头，看着小姑娘的衣袖边，已经洗的有些褪色，可干净整洁，隐约能闻到些皂角的香气。
一如初见时女孩儿侧身离开座位时的味道。
祁竹突然就安心下来。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没关系，即使他刚刚陷入过去的梦魇中没有离开给她带来了很多麻烦，即使他当着她的面失控。
李威不敢打扰，一路远远跟着。
“我平时不打人的。”下山下到一半时，祁竹突然出声，声音里还带着些委屈。
“我知道的。”女孩儿点点头。
他这么正义的人，怎么可能有暴力倾向喜欢打人呢。
“你不要怕我。”少年目光游移，嘴里却强撑着说。
“不怕。”女孩儿晃晃袖子，示意他两人间距离有多近。
“真的不怕啊？”祁竹微微靠近女孩儿，希望从她身上感受到信任。
“真的不怕。”温菁都有些无奈了，她哪有这么胆小。
“我很小的时候就会和人打架了，”温菁平静说着，“我曾经差点杀了人，所以不怕。”
祁竹整个人都僵住，脚步也乱了一下。
他不该一直提的，害的女孩儿为了安慰自己将自己的伤痕都翻了出来。
“对不起。”祁竹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女孩儿，任何话语都显得无力。
“没关系。”温菁唇边甚至带着些笑意，反过来安慰他，“打架很多时候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在意的人。”
“我很开心我刚刚能保护你，而且，我真的打起架来很凶的，你不一定打得过我的。”女孩儿一板一眼说着话的样子，让祁竹又心疼又好笑。
这么好的小姑娘，应该得到所有优待。
气氛在几句话里渐渐变得活跃起来。
“我刚才肯定很帅，左勾拳，右勾拳，上上下下给他来了一套。”祁竹没忘了维护自己没有心机中二少年的人设。
“嗯，很帅。”女孩儿配合点点头，不过，“可以问问为什么之前不想离开吗？”
她确实有点好奇。
“我怕我走后他们打你，我在的话可以保护你。”少年挠挠头，好像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结果好像反倒给你添了麻烦。”
现在脸上有些郁闷的少年看起来，倒是比平时不说话满脸疏离笑意的样子要少年气的多。
“你走了或许我真的会被打，所以不是麻烦，谢谢你。”温菁选择用善意的谎言哄哄少年。
当年她的父亲于村长有恩，无论如何他们是不会和她动手的，顶多就是帮张大娘来要钱罢了。
其实温菁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自己没有丝毫犹豫就动了手。其实她该考虑一下的。
考虑之后如何继续在村子里生活，考虑之后的无穷麻烦，可那一刻，她没有犹豫。
她只知道，她要让少年安全的、平安的离开。
不过她并不后悔。
这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值得的。
两人一路搭着话，很快就走到了学校门口。
祁竹微微动了动手指，比了个手势，示意李威离开。
上课铃响起，毫无疑问，中午的意外让两人成功迟到一整节课。
女孩儿小声和祁竹说，“希望不要碰到张主任。”她不好意思和张主任自己是去打架了。
“我也觉得。”祁竹更不想碰见张主任，这才几天就带着女孩儿打群架，张主任知道了还不又想着换同桌的事。
一个两个，都怕自己把小姑娘带坏。
“哎！那边两个！上课了干什么走的慢慢腾腾的！”
人呐，就是不能做亏心事，张主任熟悉的声音响起，两人倒吸一口凉气，顿在原地。
张主任皱着眉头，“转过来！怎么上课了还在这儿晃悠！你们这是……”
“不尊重老师”几个字狠狠卡在喉咙里，差点呛的张主任咳嗽起来。
怎么又是这两个？！
“抱歉，张主任，我路上崴了脚，正好碰到温同学，她是为了扶我才迟到的，我愿意接受惩罚。”这声音怎一个大义了然可以形容？
“那你脸上怎么也青了一块？”张主任指着少年额角问。
“摔的，可能把脸也一起摔到了。”祁竹打起诳语来丝毫不含糊。
反正他也不是出家人。
“……”谁敢惩罚这个大少爷，张主任捏着鼻子认了。
“那以后“摔跤”的时候可不能带着同桌摔了啊。”张主任若有所指，然后摇摇头背着手走了。
自从这位来了，教学管理难度直线上升，今天回去得让老婆给自己做点好的补补脑。
张主任摸摸自己越发秃的前额恨恨的想。
祁竹拍拍胸脯，呼出一大口气，“骗老师好紧张，我差点就露馅了。”
“你很厉害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女孩儿还有些佩服，她刚刚差点就直说了。
祁竹看着自己傻傻好骗的同桌，心里的负罪感又一次上升。
唉，是他对不起同桌的信任。
两人走进班级，正好又是孙艾前的课。
熟悉的片段再次发生，但结果却完全不同。
祁竹目不斜视走进课堂，温菁倒是还喊了声报告，但并没有等到回答就跟着走了进去。
其实原本就是这样的流程。别的老师都害怕学生少听课恨不得马上把人拎进去听课，但孙艾前就喜欢借这个时候立威。
哪怕请了假，也得老老实实站着，一旦反驳，她马上课都不讲了，开始教你“尊师重道”。
全班人都不喜欢孙艾前。
人心都是肉长的，老师的责备是为了自己好还是为了发泄自己怨气，孩子们是分的清的。
这也是为什么同学们都听张主任的话，不是因为他有多严厉，而是真心相待，真心换真心罢了。
现在两人和孙艾前撕破了脸，也干脆不用受这种折磨了，还挺不错。
“温菁，起来读一下这篇课文。”几乎是女孩儿刚刚坐下，就被点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