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也会保护你
“……就算是自愿来的课，也不能随意迟到。”孙艾前简直要咬碎了一口牙，心里暗恨，怎么这个大少爷就非要替她说话。
“您今天第一天上班？”少年身躯挺拔，直直看向老师问道。
“我已经在这儿教了几年了！”尽管不懂他问这个做什么，孙艾前也仍有些恼怒，难道是嘲笑自己管不住学生？
“那怎么张主任知道，数学老师也知道，甚至连同学们都知道温同学已经请过假，午读会晚来一会儿，您就不知道？”
少年声线偏冷，更是长了一张清贵公子哥的脸，说出的话却中气十足，仿佛是正义的化身。
让人不由有一种幻灭感，甚至怀疑这声音到底是不是面前人发出的。
“请假？我怎么没听说过？”孙艾前已经恼怒到了极致，她干脆转过脸冲着温菁质问道。
不能和这个大少爷生气难道还不能说这个不吭声的扫把星吗？
“我和张主任说过的。”温菁微垂着的眼眸抬起，直视着孙艾前，平静的说道。
好啊，好啊，有人撑腰了，往常不吭声的扫把星也敢这样顶撞自己了？！孙艾前几乎要气疯了。
这是对自己权威的挑衅！
“和张主任说过？！你和我说过吗？你以为张主任喜欢你就可以不把其他老师放在眼里了吗？！”孙艾前声音尖锐，面目狰狞，简直和泼妇没有两样。
“那你占课和我们说过吗？”祁竹冷冷接话，“是老师就可以不尊重学生意愿了吗？你问过我们愿意上课吗？”祁竹算是看懂了，这就是一个靠打压学生彰显自己老师的权威的疯女人罢了。
既然要无理取闹，那就一起。
“明明知道缘由，装傻充愣当做不知，肆意辱骂学生。我看你口语发音奇怪，阴阳怪气倒是不差。作为老师持身不正，作为长者没有德行，啧啧啧，实在是地处偏远，否则你这个老师能不能当下去还得另说。”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孙艾前把书扔到讲台桌上，整个人气得都在哆嗦。
她不明白，怎么往常训斥这个扫把星就没事，今天却被人指着鼻子骂成这样？
“都给我滚出去！滚！”孙艾前大声怒吼，将无能狂怒演示到了极致。
温菁毫不留恋，反正就在门口，转身就走了出去。
祁竹更是无所谓地拎起外套，目不斜视地走出了教室，姿态闲适，仿佛是准备出门郊游一般。
看着两人满不在乎的样子，孙艾前更加愤怒，用力拍着黑板，声嘶力竭骂着“混账”“什么东西”之类的话。
除了台上破口大骂的女人，整个班内安静的好像连空气都凝固住一样。
这个转学的大少爷……真的很强。不过，能看见孙艾前这个习惯拜高踩低的老师对富家子弟跳脚大骂，也真是难得了。
大家默默低头，心里各有想法。但绝大部分人都受过孙艾前莫名其妙的责骂，现在心里可谓是乐得开了花，该！
而刚出门的祁竹很快又反过身来当着孙艾前的面“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聒噪。
“你！你！……”孙艾前气得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不过任她在教室内上蹿下跳，指案拍桌，都已经和楼道里的二人无关了。
北方十月份的温度已经算不上高了，风一吹，走廊里的凉意足能让人打个寒颤。
“对不起啊，小姑娘，连累你一起出来罚站。”祁竹看着闭上眼靠着柱子的女孩儿，打心底里觉得不好意思。
人这样乖的小姑娘，恐怕从小打大都没有出来罚过站吧，现在心里应该难受得很。
“嗯？”正想着事情的温菁睁开眼，“不，你明明是为了帮我才被赶出来的，应该我说抱歉才对。”
“而且，”女孩儿微微笑了笑，“我想这样做很久了。”
“哈哈哈……”饶是祁竹这样的人，听到女孩儿说的话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好真诚的小姑娘。
“明明我才认识你不久，但好像每天都要和你说谢谢。我刚刚是在想，有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事情。”温菁一脸认真的说着。
看着女孩儿低头认真思索的样子，祁竹突然敛去笑意，有些心疼。
其实他能懂得她的想法，但清楚的听到女孩儿想要报答时，仍感到心酸。
就像那天有人泼脏水在她桌上一样，小姑娘看到自己出声维护她时，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然后马上就开始想该如何回报。
尽管当时他展现出来的是一个见不得不平事的大少爷，尽管他已经极力撇清自己是特地为了护着她，她还是记在心上，想要报答。
平时愿意对她展现善意的人该是有多少，才能让一个长得这样好看的小姑娘如此谨慎对待不过是几句话的帮助。
“我告诉你个秘密吧。”少年突然向女孩儿靠近了一点，说了句完全不相关的话。
温菁愣了愣，然后点点头。他或许是想和自己倾诉些什么？
“我妈妈很早就去世了，父亲很快把当时在外面养的情人娶了回来。”少年低垂着眸子，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我的后妈很不喜欢我，但又顾及到我姥爷，所以只能暗中对付我。”祁竹继续说着，将一个可怜的饱受后妈欺凌的形象立出来。
远在千里之外的宋华：？？？大少爷，您看我敢碰您一下吗？您有心吗？黑色的吗？？？
“你父亲都不管吗？”温菁气得连手都攥紧了，却还是小心翼翼的问。
“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况且，他原本就不管我。”祁竹继续完善着自己的可怜人设，不过这倒是没有说谎，张奇确实没管过自己。
“你别伤心，他们不珍惜你是他们的损失。”女孩儿一脸认真安慰他，“我知道的，你是好人。”
……好人，好特别的安慰，祁竹内心失笑，几乎要装不下去。
“那你能帮帮我吗？”少年微侧着脸，长而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带着祈求的清澈眼眸。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少年。
“帮，帮的。”温菁连连点头。
“我肠胃不好，不能常吃肉，但她买通了厨子，每天都给我带很多肉……”祁竹终于说出了自己弯弯绕绕的最终目的。
“她怎么这样坏！”女孩儿气呼呼的，拍拍胸膛和他说：“我的菜以后分给你吃。”
……不不不，他不是为了吃她的菜啊。
少年沉默一下，继续抹黑：“她还会打开我的餐盒，如果剩下很多菜的话……”
“你放心，我帮你吃，我可能吃了！”温菁终于明白过来之前吃午餐的时候为什么他那么奇怪了，东问西问，还想吃自己的菜。
原来是家里有人欺负他。
所以他看到自己被欺负才那么大的反应吧。
女孩儿像是一下想通了很多事，肩头突然有了沉重的责任感，“你放心，以后我也会保护你的。”
祁竹偏过头看着女孩儿认真的承诺，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麻麻的，却很舒服。
“好啊，那以后要靠你保护我了。”原本虚构的背景突然参杂上了真实的感情，少年侧眸笑着，是难得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