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鳖孙
沈颜娇突然开口，“有麻沸散吗？”
老大夫手上一顿，疑惑的看着沈颜娇，旁边的沈封染，小豆子，乐衡也这样看着她。
“麻沸散是何物？”老大夫问。
这个架空世界居然没有麻沸散！这孩子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不麻醉，直接刮肉岂不是要痛死
“没什么。”沈颜娇讪讪道。
“这孩子要是挺得过去便是活了，挺不过去也就是命。”
老大夫开始下手。
少年似是感觉到疼痛，额头上冒出豆大粒汗珠，表情痛苦。
老大夫刀刀到肉，血水四流，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换下来的染血纱布铺了半地，沈封染不忍再看，出了医馆在外边干呕。
乐衡跟了上去，小豆子见自家小姐在躺床边一动不动，便也坚持站在屋内陪着。
沈颜娇看出了她的难受，便道，“小豆子，受不住了就出去吧。”
比较这种手术的血腥场面，不是一般人能坚持得下来的。
“小豆子要陪着小姐。”小豆子坚定道。
“好吧，那你站远些，血味很重。”
小豆子看着沈颜娇，恍惚有种错觉，她家小姐有时候一点也不像小孩子。
老大夫侧了一眼，瞅着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笑了笑，“你这小不点，倒也站得住。”
“我以后是要学医术的！”沈妍娇骄傲回应。
她留在这里是防止出现什么意外，小贼死了，她的木牌可就真的没着落了。
老大夫见她不怕这血腥，颇有欣赏之色，“那倒是块好材料。”
之后，便没再说话，整个过程，进行了两个时辰，老大夫累得满头大汗，包好最后一层纱布。
末了，对她说，“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不过会留疤，待会儿我开个方子，拿点药，煎服即可。”
小豆子扶着老大夫去抓药。
这边，沈颜娇望着少年痛苦不堪的神情，也不禁流露出医者对病人的怜悯。
这朝代没有麻沸散，进行手术没等病魔折磨死就已经被疼死了。
他能坚持下来，可见其求生欲望有多大，小小身躯竟伤得如此，究竟承受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娇娇儿。”
沈封染进来，觉得沈颜娇真是厉害，一点也不怕这恶心难闻的场面。
不愧是他的妹妹。
“怎么样了？”
“保住了一条命。”
沈封染在边上瞅着床上被包裹得像个木乃伊的人，摸着下巴道，“这个样子抬回去，怕是我们人手不够。”
“乐衡，去把诊金付了，再叫些人来。”
乐衡领命退下，小豆子拿着几大提草药进来，递过一个瓷瓶，“小姐，大夫说他要是高烧不退，就拿这颗伏白丹给他服下，不过药有副作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使用。”
沈颜娇收下瓷瓶，迈出小短腿，“走吧。”
到府时，沈颜娇拖着五岁孩子的小小身体累得够呛，回到摘星苑后立马睡了一会儿。
醒来时已经到了傍晚，倾颓的斜阳余辉落在窗前的树梢上，暗淡的金橙色映照着梳羽的倦鸟。
沈颜娇收回视线，踩上绣花鞋，屋内有点昏暗，便轻轻唤了一声“小豆子”。
小豆子静待在门外，听见声音立马推门进来，点亮蜡烛。
“小姐，您醒啦。”
“嗯。”沈颜娇睡得有点迷糊，不经意瞥见案上摆着一盘精致的糕点，“这是你准备的”
小豆子连忙摆手，“不不不，这是二公子送来的，之前小姐还在熟睡，二公子不忍叫醒，又过了用膳时间，二公子特地命厨房准备的。”
沈颜娇“噢”了一声，没想到一向勇武的沈熠澜居然这么体贴入微。
小豆子见状把糕点端来，“小姐，你尝尝。”
沈颜娇拈了一块放嘴里，忽然想到什么，“那个小奴隶怎么样了？”
“管家把他安排在下人的住所，目前还是昏迷未醒。”小豆子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
“走，我们去看看。”沈颜娇跳下床榻，再一手拿了一块糕。
伤的这样重，不看着点是会死的吧。
随后，沈颜娇来到了南后院的下人住所，这里都是排房，住的都是些寻常的下人，贴身伺候的都住在主子的院落里，方便随叫随到。
这里得主子喜欢，地位稍微高点的下人，住的是两三人间，其他的就是十几个人挤在一处。
南后院除了下人们进出以外，鲜少有其他人踏足，正出门打水的嬷嬷瞧见大门口一团小身影，吃惊的愣了愣神，连忙上去迎接。
“小姐，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只要传句话就行，不必劳驾。”
沈颜娇打量着眼前的嬷嬷，做人很是会逢迎。
府里都知道小姐不傻了，没想到今日一见，这双眼睛竟然这般灵动。
沈颜娇不想跟她多废话，直接问，“今天送来的小奴隶在哪？”
“在左边第五个房间，奴婢这就领着小姐去。”
嬷嬷在前面带路，刚一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咒骂和一记耳光声。
“什么东西，竟敢弄脏我的被褥。”
沈颜娇提着裙边，一脚踏进门，看到这场景后怒不可遏，快速走到扬起手的男人背后，往他膝盖窝里就是一踢。
男人腿软顺势往下跪，刚想给那个小杂种再打一耳光的时候，却猝不及防的自己先跪了下去，立马反过脸来就要打人，“哪个鳖孙敢阴老……”
“你说什么”
沈颜娇澄澈的目光变得阴沉。
见偷袭他的那个人是沈颜娇，男人只能赔笑，还要自己打圆场，“小的是鳖孙，小的是鳖孙，不知是小姐大驾光临，小的有眼无珠。”
她轻哼一声，“知道就好。”
沈颜娇扒开男人，头微微一侧，“鳖孙。”
男人被说得哑口无言，有气都只能往肚子咽。
“小姐，是这个奴隶先弄脏了小的的被褥，小的情急之下才打了他。”男人愤愤不平。
小姐居然会帮一个奴隶，那么下贱的东西也配骑到他头上来
“炕床这么宽，他又是在昏迷中，怎么就弄到你被子了”
男人被问得心虚，他不过是在翻被子的时候不小心翻到那个奴隶身上去了。
想想自己和一个奴隶睡在一起，更是觉得不服气，便提手打了他。
“你不知道他是本小姐带进来的你打他，不就是不给本小姐面子连这点觉悟都没有，还怎么伺候好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