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清醒
温暖气息如朝阳东升，似晚霞漫天，又像是彩虹贯穿天地，激光连绵不断，带给了苏玄希望和温暖，让他渐渐在煞意的侵袭下，从冰冷无尽的深渊中渐渐复苏，神智也渐渐清醒，意识渐渐回归，情绪徐徐平复。
这一阶段的变化，不可谓不是天壤之别，犹如从天堂坠入地狱，再从地狱升至天堂。
那温暖的气息从莫名虚空中涌来，无人察觉地进入了苏玄的体内，瞬间充斥在他身躯的各个角落，瞬间流淌在四肢百骸中，瞬间钻入血肉深处、骨髓深处、细胞深处，瞬间爆发出堪比烈阳爆炸的光芒与炙热，将那阴冷冰寒的煞意驱逐、化解、粉碎、湮灭。
让他的身躯重复温暖，恢复至先前那般。
脑海中的煞意也在数个呼吸间被驱逐干净，变得清醒，变得明白，不再那么暴虐，不再那么以杀人为乐，不会再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冰冷机器。
而对于苏玄的意识来说，他在这短短的数息间，仿佛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再到天堂的如过山车般的情绪变化。
就在几个呼吸之前，他还在为不陷入煞意而苦苦坚持，他将自己的一切力量全部用在了如何镇压体内那疯狂暴虐的煞意，驱逐着这如附骨之疽的煞意。
但这煞意何等的难缠，让他难以自拔，深陷煞意侵袭之中，差点湮灭在此，彻底失去了意识，被其吞没同化，最后造成不可逆转的结果，成为一个只知杀戮的冰冷机器。
这是他难以接受的。
而在一个呼吸之前，由于没有外界力量的补充和帮助，光凭他自己根本无法彻底走出煞意的攻击范围，于是他便真真正正的陷入了冰冷的黑暗枯寂之中，彻底被煞意淹没。
那时的他，没有了一切意识。
脑海中充斥的，只有冰冷、黑暗、枯寂……
在陷入的刹那之间，他像是来到了宇宙深处，没有星空，没有太阳，没有任何光亮，也没有任何温暖，有的只有冰冷和黑暗，还有宇宙黑洞遍布眼球的枯寂。
整个世界化作了黑暗的世界。
紧接着，他很快便陷入了彻底的无意识当中，不知道自己来到了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自己是谁，不知自己是什么物质，甚至不知自己是否存在。
或者说，一念万年，一念便是永恒。
若是没有外界力量的帮助，他下一个呼吸绝对会成为杀戮机器，然后被早已谋划完毕的方天、云虎二人当着众人的面，将他击杀，来个一举三得。
但所幸，他并没有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机器。
因为，在一个呼吸之后，他便收到了一份外界的神秘力量，这并不属于他自身，但却给绝望的他，失去希望的他，带来了温暖和希望，让他重新复苏，意识重新归来，重新掌握自己这具身体。
而对他来说，这一个呼吸的时间，像是一念之间的时间，也像是真正的一个呼吸的时间，更像是一百年、一千年，乃至一万年，甚至是永恒的时间。
而最准确的说，应该是他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所以任何时间在他陷入煞意侵袭而导致的失去意识的过程中都是毫无变化的，也导致了时间的模糊不清，他无法准确判断自己失去意识的时间，全看他如何看待这段时间。
不过，在他这段时间中，若是他自己细细品味的话，或许会细思极恐，感到深陷黑暗破败宇宙深处的枯寂和孤寂，这会让人发疯，也会变得性情古怪，没准也会成为一个杀戮机器也说不定。
因为，他仔细品味，越品味，越会感到自己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像是真正的来到了宇宙深处，遨游黑暗之中，品味枯寂与冰冷，最恐怖的是，时间的变化。
越仔细回味这段时间，他就会发现自己遨游宇宙深处的时间越长，若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那他就会有一个错觉，自己真的在宇宙深处待了一千年、一万年，甚至是永恒不知岁月的时间。
这真的会让人发疯。
但若是不仔细品味，刻意忽略的话，这段黑暗冰冷的枯寂时间也就像是一瞬而已，不过眨眼间，不会对他产生多少影响。
毕竟是一个呼吸的失去意识，就像是睡了一觉，一觉天亮，一夜时间对他来说不过是一闭眼一睁眼的差距而已。
因此，这主要是如何看待这段时间。
当然，现在的苏玄，并没有这么多的感悟。
当他恢复意识的时候。
头脑依旧有些晕眩的感觉，但意识已经恢复清醒。
他微微弯着腰，低垂脑袋，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眼眸中的血红之色渐渐褪去，露出那布满血丝的眼瞳，暴虐杀戮之色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清醒和后怕。
“我，这是怎么了？”
“哦，我想起来了，我方才……真是可怕啊，差点就迷失在了黑暗、冰冷与枯寂之中。”
“不过，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我怎么会变得这样？”
“我刚才都无法控制自己了，只觉得一股杀意在体内汹涌，意识也变得凶狂暴虐起来，只有鲜血才能使我的血液冷却下来。”
“难道，是此地的什么东西能够引出我体内的一切负面情绪？”
“怪不得，他们会将我带到这里，这里果然诡异无比，差点就着道了。”
“我若真是变得暴虐凶狂了，恐怕现在我就躺下了，那两个戒律堂弟子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幸亏，幸亏……”
苏玄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思考，在内心之中不断追问自己。
他的神态不停变化，这一刻是苍白之色，下一刻便是庆幸之色，转瞬之后便再度恢复的难看和阴沉，紧接着，又是叹了口气，诸多情绪变化在他的脸色不停转动，也反映出他内心并不平静。
甚至，滔天波澜在起伏不定。
忽然，他神色一僵，想到了某一件事。
“咦，那么是谁救了我呢？”
这件事，让他身体一颤，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小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