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真相
黑影抬头，两只血红眸子如血色星辰般瘆人，他口中发出奇怪的音节，像是在召唤祭祀鬼怪。
嗡嗡——
天地间阴风暴涨，飞沙走石，遮蔽夜幕上的星月。
但苏玄两人却是看清楚了黑影的长相。
这是一位浑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老者，身形佝偻干瘪，唯有一张如菊花般的阴森脸庞裸露出来，两只眸子猩红如血，他的嘴角似乎还沾染着血珠。
仿佛刚吃完人。
一杆黑色招魂幡从他背后腾起，乌光四射，撞向青莲。
轰！
青莲悬空，通体释放柔和之光，垂落数十道光瀑，声势浩大，但招魂幡上也爆发出耀眼黑芒，夹杂血光铺天盖地的涌出，青光直接炸开。
“嘎嘎桀桀……”清晰的鬼怪声音也于此时响彻而起，从招魂幡上席卷而出，闻之令人毛骨悚然，仿佛坠入地狱。
青莲悬空，一阵闪灭，其上纹路发光，暗淡无比，最后又回到了柳跳跳的掌心。
“两个小娃娃，哇哈哈，血肉鲜嫩充沛，来的好，正是老夫心心念念的，看来老天对我不薄。”
黑影发出如野兽嘶吼般的嘶哑声音，如金铁在地面摩擦，刺人耳膜。
苏玄与柳跳跳二人会合在一起，皆是眼神忌惮地望着黑影，浑身紧绷，他们从老者身上感受到了刺骨的杀意。
“老不死的，原来是你搞鬼啊，吓死姑奶奶我了，还不过来赔罪……”
柳跳跳原来就不是一个容易吃亏的主，她害怕鬼魂，但并不害怕能够操纵鬼魂的人。
纵然那人实力可怕。
“这里的人呢？”苏玄眼眸微眯，璀璨雷芒一闪而过。
“你说呢。”老者握住招魂幡，桀桀笑道：“这些人的血肉一般，都是凡人，血肉质量不咋样，不过倒也勉强果腹。”
说着，他轻轻摇晃了一下招魂幡，顿时天地失色，风云变幻，一道道鬼影从幡面上若隐若现，挣脱不出。
苏玄沉默，但眼神越发慑人。
柳跳跳柳眉倒竖，大骂不已：“死老鬼，你怎么这么变态，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你早晚会受到天谴，我祝你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小女娃子倒是牙尖嘴利，待会擒住你我会慢慢吸干净你的血。”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的尖锐牙齿，参差不齐，沾染血迹。
柳跳跳只感觉一阵寒气笼罩自己，当即吓得她躲在苏玄身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但一双大眼睛始终恶狠狠地瞪着老者。
“不和你们废话了，你们的鲜血让我垂涎已久，美妙的滋味在我口腔回荡，嘎嘎，美丽的回忆……”
老者发出猖狂而狰狞瘆人的笑声，他手中的招魂幡挥舞而出，一道乌光暴射而出，伴着万千厉鬼凄厉吼叫，冲向苏玄。
苏玄深吸一口气，双手眼花缭乱地结印，一百零八处元窍爆发，一道道元气洪流从身体各处呼啸而出，然后又幻化为雷霆缭绕手掌。
他这几日也不是白费时间，大雷电术高深莫测，经文如浩瀚星空，玄奥晦涩到极点，但他依旧慢慢参悟钻研，有些许明悟。
他从中“剥离”出一道不知品阶的元术。
说是剥离，也可以说是悟出。
轰轰！
低沉地雷鸣之音响彻而起。
一道道五颜六色的璀璨雷光不停闪灭，狂舞不休，轻易撕开黑暗。
“讨厌的气息。”
老者厌恶的声音响起，他仿佛见到了自己最讨厌的东西，于是他再度挥出招魂幡，一道道乌芒张牙舞爪地掠出，与先前的乌光汇聚在一起。
“喂，你的大招还有多久啊，那老不死的攻击快来了。”背后的柳跳跳有些不耐地开口。
“那你还不出手？”苏玄反问一句，双手依旧在结印，雷芒暴涌，凝在一起，似乎形成一件模糊的物件。
“我就知道你不行，还得需要本小姐出手，不过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尽量吧。”
柳跳跳嘀咕一声，却也没有反对，轻叱一声，俏脸眨眼之间惨白起来，但手中青莲再度旋转飞出，落在苏玄前方。
青莲之上元气滔滔，一道道莲瓣从上面脱落，完全是由元气凝聚而出，盘旋飞舞，瑰丽非凡，气象万千，但每一个莲瓣都蕴含着可怕的力量。
砰砰砰！
没有出乎任何人预料，在乌光之下，一切莲瓣都化作一团青焰炸开消散。
铛！
手臂粗细的乌光撞在青莲之上，发出一道清脆声音，使得青莲光芒黯淡，倒飞出去。
乌光速度不减，继续掠向苏玄。
“你还好没好？”
柳跳跳急得跳脚，她原本就没打算能够挡住乌光，毕竟双方实力差距很大，她所求得，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但眼下，乌光即将杀来，苏玄若还是这般蓄力，恐怕明年的今日，就是自己二人的忌日。
乌光距离苏玄不远，但苏玄轻喝一声，手掌从合拢状态猛然拉开，一丝丝雷芒闪耀而出。
轰的一声，仿佛下起了烟花雨，乌光与雷芒在空中交汇，恐怖力量汹涌对撞，片刻后，二者同时湮灭。
一阵狂风肆虐而出，掀起漫天烟尘，将附近的屋舍吹的东倒西歪。
“好了。”苏玄那低沉的声音才徐徐响起。
一枚缭绕炽盛电芒的宝镜起起伏伏，悬空于他的身前。
一闪一闪的雷光，映照的他脸上忽晴忽暗，唯有一双眸子仿佛挤压满了雷霆，让人不敢直视。
“你终于好了。”柳跳跳莫来由地感到一阵心安。
“可恶的臭小子！”老者咬牙切齿，紧握手中招魂幡。
从宝镜上，他感受到了威胁。
“我说了要让你天打雷劈，本小姐决不食言！”柳跳跳指着一脸难看的老者大笑，得意洋洋。
“别得意！”老者怒喝一声，招魂幡挥舞而出，瞬息间便挥舞了数十下。
不知为何，他的内心隐隐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修炼秘法，后悔自己独自出来……
呜呜呜——
一道道乌光从幡面上飞出，然后在空中化作一只只狰狞瘆人的鬼怪，嘶啸低吟，令人头皮发麻，身影扭曲，张牙舞爪地冲来。
“苏玄，给我轰死他！”柳跳跳大叫。
苏玄微微颔首，双指并拢，化作剑指，缭绕丝丝电流，轻声道：“雷镜，杀！”
低沉的声音充满了肃杀之意。
蓄力已久的攻势，终于是要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