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谢随走后，陈愈马上通知人事继续招人。他看着谢随那张空了的办公位，容易上火。
过了没几天，梁秘书就带着新员工走进了陈愈办公室。
“陈老师，这位就是简佳，简博士。”
陈愈起身，礼貌的走上前同她握了握手。
“你好。”
“陈总你好，久仰大名。”
“过奖，欢迎加入我们。”
简佳爽朗地一笑：“能加入k-tech，是我的荣幸。”
这次，赵智他们找了一个刚毕业的女博士进来。她的简历十分优秀，从本科直博到现在，在读期间就发了好多不错的论文，还拿过大大小小的国际竞赛名次。赵智前几天在跟陈愈汇报这事的时候，一直对她赞不绝口。现在，陈愈和她简单交谈了一番，也是很满意眼前这位新来的女博士。
他瞟了一眼屏幕上那篇挂着谢随名字的论文，再看看手里这份简佳的简历，心中冷哼，这哪块拎出来，不都比谢随强多了。
陈愈这是在赌气。
既然谢随要走，那就让他走吧。他一声不吭的，直接跑来离职，毫无准备的就跟自己说要去国外读研了。
这哪里是提前就计划好的，这分明就是在躲避。
一想到这点，陈愈就越想越气。他觉得自己到底哪点对不起他了，就算被拒绝之后也没有因此为难过他。帮他请好假，生病了还让梁秘书买了一堆东西给他送过去。结果他倒好，直接一溜烟的跑国外去了。
大概因为刚经历了一段还未开始就夭折的感情，陈愈有些被打击到了，他最近又回到创业初期的老样子，化为了工作狂。
陈愈的这些变化，自然是被赵智他们看在了眼里。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趁着陈愈出去应酬，几个人坐一起八卦着。
“你们说，陈老师最近受啥刺激了？”
“谁知道呢，可能缺钱吧。”赵智看了一眼王书明，两人相视一笑后，默契地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打趣起了陈愈。
简佳因为刚进公司，不太了解这些，她愣愣地问：“陈老师也会缺钱吗？他也要在上海买房？”
“啊？”
赵智几个人顿了顿，短暂沉默了一会后，发出了一阵哄笑。
“没有没有，陈老师家有钱着呢。”赵智边说边开始坐直了身子，他放下手里的筷子，一本正经的回忆起了往昔岁月，“想当年，我们一起刚创业那会，第一次融资失败了。后来陈老师从家里拿了一笔钱出来，我们才又重新接着开始。”
“还有这故事呢？拿了多少啊？”卓婷也是第一次听说他们早年间的事，忍不住好奇地想要深挖一些故事出来。
“三百五十万。一次性。”
“我去，陈老师家那么有钱？”
在座的每个人都一脸惊讶地看向赵智。
赵智用他那一副‘你们这些人真是没见过世面’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周围，开始摆起了姿态。
他清了清嗓子，拿腔作调地将过去的事缓缓道来。
“这算什么。刚开始我们接的都是那些小项目，根本没什么钱可赚。陈老师为了拉一些大公司和研究院的长线合作，各种低姿态的满足他们各种需求。k-tech现在长期合作的那个通讯公司，就是柳杰他们做的，当年那个项目是我和陈老师两个人一起做的。”
“厉害啊，那么大的工程，就你们俩做？”柳杰感叹道。
“呵，当年”赵智顿了顿，“为了满足他们提出的各种需求，我和陈老师在他们办公室经常挨他们那个部门经理的使唤和斥责，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拒绝那些无理的需求了，每天都在加班加点的给他们改。哎，真是一段屈辱的岁月啊”
“陈老师脾气那么好？”
“可不，那会能给项目的都是我们的‘爸爸’，不过言归正传，当初k-tech给大家发的工资也是陈老师家里贴补的。公司是到第二年才慢慢好起来的，也是不容易啊。”
王书明实在想不通：“那陈老师最近这不要命的工作，接那么多项目，害的我们这也是跟着每天大会小会轮着开，是为了啥啊？”
“谁知道呢。”赵智耸耸肩，拿起筷子继续扒着碗里的饭。
突然，赵智抬起头，说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陈老师好像是自从谢随走了之后才这样的。”
卓婷一愣，细细回味了一下，居然觉得赵智的‘错觉’有几分在理。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
“是吧，一切都吻合了吧！”
“谢随是谁？”简佳不明白他们神色激动地在说什么，便随口一问。
“哦，就是之前坐在你位置的一个人，离职去读研了。”赵智向她解释。
“你们的想法，还真是可怕啊。”王书明摇摇头，催促道，“快吃吧，一会又要开会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看了眼时间，立马停止了闲聊，接着低下头开始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都说情场失意，职场得意，k-tech今年的业绩还真的不错，除了一些小项目外，陈愈和卓婷一起还拉到了一个长期合作的智慧农业大项目。最近几天，陈愈没日没夜的工作，又是谈妥一个智慧城市的大项目。除此之外，研究部门的赵智那几个人还发了几篇挺有影响力的文章。对于k-tech来说，简直是名利双收。
很快，这一年就临近尾声了。李希，舒扬和郭海峰特意一起跑到上海陪陈愈跨年。他们听说了陈愈和谢随那档子事后，一直想找个机会开导开导陈愈。虽然陈愈平时嘴上说没事，但是兄弟几个还是能从他的状态里感觉出来他因为这件事产生的微妙变化。于是，郭海峰大手一挥，直接订了一个外滩边上的饭店，还包场了一个露天的位置。
这天，他们几个提前就到了餐厅，还在李希的带领下稍稍布置了一下，让现场看起来更有跨年的氛围。布置完之后，李希就开始给陈愈疯狂打电话催促他赶紧过来。陈愈被催的心烦意乱，只好匆匆忙完手上的东西出发赶往餐厅。
等陈愈赶到的时候，菜已经都上齐了，李希甚至把酒水都给他准备好了。
“陈老师！来来来，你坐这里，这杯是你的。”
陈愈瞥了一眼放在一旁写着45浓度酒精的伏特加，下意识拒绝。
“不喝，我开车来的。”
郭海峰眉头一皱，一副陈愈不喝他就誓不罢休的样子：“陈老师你不给面子啊！就你不喝你好意思吗！你要是因为开车不喝不要紧，一会喝完我们直接住楼上的酒店，我们前面把房间都订好了。今晚必须不醉不归！”
陈愈不说话了。大家就当他默默同意了。
不过确实，他很久没有那么放纵过了，今天，就放纵一回吧。
几个人也是很久没有面对面聚在一起了，大家边吃边聊，时不时拿起酒杯碰个杯。
李希看着陈愈时不时笑着聊几句，状态还可以，便试探性地提起了谢随。
“欸？我看谢随朋友圈，他好像拿了剑桥的mphil的offer？”
陈愈突然敛起了笑意。
“嗯。”
郭海峰听闻谢随拿了剑桥的offer，有些惊讶。大概因为之前谢随和李希都在灰鹅工作过，所以他潜意识里总觉得谢随和李希是一个水平的。
他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我靠，这兄弟那么厉害的吗？”
李希翻出谢随那条朋友圈，把手机递了过去。
“喏，自己看。”
郭海峰和舒扬立刻凑上去看了一眼。
“切。”舒扬瞥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陈愈带他发的那个survey再加上下k-tech工作的经验，哪那么好申这个老师的mphil啊。”
李希不懂，眨眨眼睛：“这个老师很厉害吗？”
舒扬翻了个白眼：“对啊，算随机过程领域的大牛了，每年顶会都有他们实验室的论文。”
郭海峰连连摇头，忍不住吐槽道：“陈愈，你真是个大傻子。”
“确实傻。”舒扬无比同意郭海峰的这句吐槽，立马应和道，“我早说了，别和那姓秦的是一路货色，你当时还信誓旦旦说不是，你看看。”
郭海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是啊，主要是太亏了啊。陈老师做了那么多，啥也没捞着，连个小手都没牵。欸，那姓秦的好歹也是货真价实和陈老师谈了一段时间的，这个更牛，直接跑路了。”
“”
前面他们讨论谢随，陈愈一直忍着，也懒得反驳，但是此刻，陈愈终于忍不住了。他皱了皱眉，语气严肃的打破了沉默不语。
“别拿他和秦季帆比，他们不一样。”
李希放下筷子，也出来发声了，他弱弱地附和：“那个，这个我同意陈老师，我和谢随接触过，他为人确实挺单纯的，和那个姓秦的真的不一样。”
郭海峰听到这倒不理解了，他一拍桌子：“不是，那我就不明白了，你这条件，他为啥拒绝啊。”
陈愈拿起杯子，将酒饮尽，接着他把酒杯放一边，面无表情地将当时谢随跟他说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
“他说他是直男，不喜欢男的，觉得和男的在一起很恶心。”
陈愈平静的像是那场事件的旁观者。
舒扬本来正在沉浸地啃螃蟹，陈愈说完后，他立马不淡定了。
他把螃蟹直接丢一边，眉头一挑：“不可能，他绝对不会是直的。我见过那么多直男，没一个像他这样的。”
“我同意！”李希激动地看着舒扬，“他之前在灰鹅也跟我说他是直男，但是我的gay达不会错。他要是真的直男，我这辈子都开不了张！！！”
郭海峰本来一言不发地在一旁看戏，李希这话让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希希你这也太狠了吧？”
“走开，你还笑，有啥好笑的！”
此刻，李希正义愤填膺地看着瞪着郭海峰，郭海峰一秒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笑笑都不可以啊？”
看着陈愈一直沉默，脸上阴晴不定的，舒扬递了一个螃蟹给陈愈，赶紧岔开话题。
“哎呀，希希你烦死了，好好的跨年夜，提他干啥。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是展望未来，好吧。过去的就让他过去，pastispastok？来，陈老师，吃螃蟹，这螃蟹肉很肥。”
“哦对对对，陈老师，两条腿的男人还是很好找的。”郭海峰没个正经，开起了玩笑，“一会呢我们就去旁边的gaybar物色一个，今晚直接打包带回酒店，全部记我账上。你看，这一条龙服务贴心嘛？”
“滚吧！”李希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郭海峰，“你以为陈老师跟你一样，人陈老师是正经人，跟谢——额，算了不说了。”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打趣起了陈愈，试图把前面低沉的气氛打破。
他们都知道陈愈从不去这种场合，这么多年了，陈愈活的就跟个老干部一样，一直对这种场合嗤之以鼻。
所以，当陈愈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时，几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陈愈突然跟转了性似的，幽幽地开口：“去。我还没去过gaybar。”
李希几个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等反应过来后，赶紧说道：“去去去，吃完就去！陈老师都开口说去了，那必须去了。”
如果陈愈真的想要重新开始一段新的关系，他们作为朋友肯定是大力支持的。
毕竟，他们都很希望陈愈摆脱闷闷不乐的状态，重新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