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楔子
片段一
山林秋季,风光旖旎。山林的边境是一座连绵起伏的山脉,山脉旁有流水相衬,山林脚下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一棵棵树木高大挺拔,郁郁葱葱,而山林里面有一片枫林,一到秋天,这些枫树就会开出火红色的枫叶,等枫叶从树上脱落后,就会飘遍整个山林,红遍漫山遍野。
枫林中,八岁的锦歌正手拿一把还未出鞘的剑,在枫林中悠闲的四处晃荡。
远处,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锦歌细听,只听见是一群人在打斗的声音。
锦歌寻着声音找过去,只见一个十岁的小男孩趴在地上。这个小男孩名叫宁亦寒。而他周围有一群与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在拳打脚踢的围殴他,被打趴在地的宁亦寒用手护着头和脸,身体蜷缩着。
“你们干什么?”锦歌大喝道
那群围殴他的男孩住了手,朝锦歌看来。看她是个小姑娘,以为她手无缚鸡之力,好欺负。所以,大家都不惧怕,一个男孩还出言调笑道:“哟,小姑娘,想强出头救人啊?”
另一个男孩却搭腔附和,出言调戏道:“小姑娘,长的倒是挺水灵呀!”
另一个男孩话还未完,只觉头部一痛。
“啊——!”的一声惨叫传入众人耳朵里。
原来是刚才那个被欺负的宁亦寒,站起身来,给了那出言调戏锦歌的男孩一拳。
而锦歌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杀气四起。她拔剑,大家只觉一阵风吹过,刚才两个说话的男孩,只在瞬间,一个断手,一个被削耳,大家只听见“啊!”的一声杀猪惨叫,就见着那两男孩已瘫在地上,嗷嗷哭喊。其他人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将地上两个男孩默默扶起后,转身就脚底抹油,立刻开溜的无影无踪。
锦歌见闹事者都离去,刚准备转身离开,却被宁亦寒叫住。
“姑娘!”
锦歌听后,转过身来,宁亦寒这才看清锦歌的相貌。圆圆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黑珍珠般的大眼睛,弯弯的眉毛,洁白如玉的肌肤,娇小玲珑的身体,当真是可爱中掺杂一丝灵气。
“公子何事?”锦歌的声音平平淡淡,话语中没有感情起伏。
“今天,多谢你出手相助了!”宁亦寒笑着致谢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公子不用客气!”
宁亦寒听后,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锦歌却道:“公子,天色不早了!我该告辞了。”
就在锦歌要转身时,宁亦寒立刻叫住了她。
“等等!”锦歌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身。
宁亦寒从身上取下一块玉佩,玉佩颜色晶莹剔透,温润淡雅,正面雕刻了繁琐的花纹,背面却刻了一个“寒”字。
宁亦寒走到锦歌面前,将玉佩递给锦歌,锦歌接过后有些不解何意,宁亦寒解释道:“你帮了我,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这个玉佩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我从出生起就戴着,一戴就戴了十年,从不离身。今天,我想把这玉佩送你,以后若你有困难,你可以拿着玉佩来找我,届时,不管什么困难,我都能帮你。”
“公子,这玉佩对公子这般重要,公子还是自己收好吧!”锦歌婉拒道
锦歌刚想将玉佩还给宁亦寒,宁亦寒却一再拒绝,直至最后,宁亦寒转身离去。锦歌无奈,只得将玉佩收好,而后转身离开。
片段二
辽阔的草原上,春风拂晓。远处,一阵马蹄声掠过,二十岁的淳于荡带着和十岁的淳于弈在草原上骑马游荡。
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小斯,贴身服侍。
“十一弟,这草原可真是宽广啊!”淳于荡笑道
“大哥,这片草原确实广袤无垠,一望无际。只可惜,这里的动物太少了,不然,我定打些猎物,咱们回去烤着吃。”淳于弈意气风发道
淳于弈话音刚落,一只白兔从两人眼前跑过。淳于弈见了,立刻纵马追去。只见淳于弈迎着春风,策马扬鞭,骑马身姿,灵活轻巧,控马的技术也是恰到好处。
淳于荡见了,也纵马追去。两人一前一后,太阳的光洒向两人,照出长长的身影,倾斜在地面。
两人骑马狂奔,虽恣意潇洒,可这两人却只顾着自己的快乐,叫后面两个跟随的小斯一路吃苦受累的你追我赶,纵使两个小斯跑的气喘吁吁,也不敢在中途停留多歇一下,因为,害怕跟丢。
淳于弈好不容易追上兔子,兔子停顿之时,淳于弈将自己套在马上的弓箭拿到手中。淳于弈拉开弓弦,瞄准兔子,刚射去。只听见“砰”的一声,一白衣女孩倒在地上,而兔子却从她身边跑了过去。这女孩名叫顾菱。
淳于荡与淳于弈见了,立刻翻身下马,跑到那顾菱身边。这才发现,这顾菱看模样也不过十岁的年纪。顾菱的肩膀鲜血直流,她已陷入昏迷,而她的双眼却蒙着一块轻纱。
淳于弈这才明白,怪不得顾菱见到弓箭不躲,原来,是因为她看不见。
等顾菱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到了一间客栈,客栈里虽装饰简朴,但好在干净整洁。只可惜,顾菱看不见。
醒来的她只能四处摸索着,她发现自己睡在一处柔软的床榻上。但肩膀上的肩胛骨处却是一片疼痛,虽看不见,但她也感觉得到,自己受伤了。
“你终于醒了,伤口还疼吗?”淳于弈的声音传到顾菱耳中。
“你是谁?”顾菱有些紧张。
“你不要怕,虽然你看不见,但我不会伤害你的。其实,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我和哥哥在那片草原上狩猎,本来是要打猎动物的,奈何技术不佳,弓箭误伤了姑娘。”
听着淳于弈的解释,顾菱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的伤,不严重吧?”
淳于弈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道:“姑娘,你的伤已被上药,伤的不严重。只是,抱歉啊,姑娘,是我帮你上的药,所以,我,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
“什么?你!”顾菱大怒,气的连话都说不出。
淳于弈见了,有些着急,连忙辩解道:“姑娘,你先别生气!看了你的身子是我不对,要打要骂任姑娘处置。当然,姑娘想要什么补偿,都只管开口。而且,如果,如果姑娘不嫌弃,五年后,在下,在下愿意负责,娶姑娘为妻。”
年少不知情何物,半步懵懂半步痕。
顾菱听后,心中稳定许多。淳于弈见顾菱情绪好了一些,便道:“姑娘,其实,我真不是故意要看你身子的,当时你身受重伤,情况紧急,为救你性命,所以我才……”
“好了,别再说了。既然,既然身子都被你看了,那,那你以后,一定要对我负责。还有,你,你会对我好吗?”顾菱打断,嗫嚅道。
“虽然你我还不了解,但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了解。”淳于弈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型玉牌,上面刻的花纹繁杂,但有流苏做装饰。
淳于弈抬起顾菱的手,将玉牌递给顾菱,顾菱接过后,淳于弈道:“这个玉佩赠予姑娘,作为定情信物。姑娘,我身份特殊,不能时常外出,看姑娘这模样,想必家中也不富裕。所以,姑娘若信得过我,可告知我,姑娘的尊姓大名和家住何方?我会每月派人给姑娘送些补贴与粮食,还有钱财。这些东西,五年内不会间断,而这五年时间,也可让姑娘好好想想,将自己托付于我,是否值当,若姑娘五年后,改变心意,那在下便会将玉牌收走。从此,男娶女嫁,各不相干!”
“你这意思,是五年后不愿对我负责吗?”顾菱有些失落道
淳于弈急忙解释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姑娘别误会。”淳于弈叹了口气,“姑娘倾国之貌,而在下呢,除了有点钱外,一无是处,所以,在下害怕会委屈了姑娘。”
“我身子都被你看了,还有什么委不委屈的。对了,我叫顾菱,家住清风村。”
“清风村?我知道那个地方,有一次我去办事时,我从那途径过,那个村子特别小,而且里面都是一些吃不起饭的穷苦人家。”
女孩点点头,“是呀,我们那个村子很穷,但也很偏远。里面的人每天会起很早,去离清风村很远的地方干活,然后,每晚子时才回家。”
“即然如此,那你又是怎么生活的呢?”淳于弈不解道
“我从小与爹一起生活,我爹是个大夫。他讨生活会比村中的人要轻松一点,他每天会去城中给人看病,晚上才会回家。”
淳于弈点头,一脸恍然大悟。
“那你今天又是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大草原?”
“这个大草原是我经常来的地方,以前,我眼睛看得见的时候,我就经常去那。后来眼睛受伤了,虽然看不见,但无聊时,我还是喜欢去那解闷。”
淳于弈点点头,“原来如此!”
“扣扣扣……”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淳于弈问道
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公子,大公子说天色不早了,该启程了。”
“知道了,你们先过去吧!”
“是!”门外人听后,毕恭毕敬的退下了。
门外人走后,淳于弈致歉道:“真是抱歉,只能聊到这了。对了,你放心吧,等会,我会找人将你安全送回家的。”
顾菱点了点头。
淳于弈见了,转身,推门离去。
顾菱被人送回清风村后,便独自回家了。顾菱的家是一个简单普通的茅草屋,屋子不大,但屋里有两间小小的单房和一个很小的厅堂。顾菱一边摸路一边来到厅堂,却听见,一阵苍老浑厚的声音传来,“今天又去哪野了?”
声音没有责怪和质问,只有疑问。而说话的男人却长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只见他两鬓斑白,身穿一件白衣。他是顾菱的爹,顾胜。
顾胜是一个江湖郎中,师承江粥。江粥可是难得一见的名医,有活死人,肉白骨,再世华佗的称呼。江粥门下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徒弟。儿子名叫江羡,人称神医圣手。继承了江粥所有的医术,至于顾胜,他的医术还差点,只因他中途结婚生子,所以,他提前离开了师门,于是,就导致江粥的医术,他没有学全。
顾菱听后,嘿嘿一笑,“爹!”
“菱儿啊,爹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你眼睛没好全之前,不要到处乱跑,你怎么就是不听呢?”顾胜虽然很生气,但面对女儿,依旧是无可奈何。
顾菱听后,也没答顾胜,只是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一字不差的告诉了顾胜。顾胜听后,顿时火冒三丈。但好在顾菱稳住了顾胜的情绪,还告诉顾胜,自己想嫁给淳于弈的想法。
顾胜却心道:真是白菜被猪拱了。如今,还不知那人姓甚名谁,谁家公子,若是以后能逮着那人,必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翌日,阳光高照,天气晴朗。顾菱与顾胜去道观上香祈福,回去时,遇到一位老道。老道手拿一个拂尘,身穿蓝色道袍,下巴还留了长长的胡子。
老道一边摸胡子一边笑的慈祥,他拦住顾胜与顾菱的去路,问道:“小姑娘,要来算一卦吗?”
顾菱摇摇头,“算了算了,还是不要了!”
老道听她拒绝,便解释道:“小姑娘,贫道今日能在此地遇上你,说明你与贫道有缘。小姑娘,贫道这一卦不要钱,所以,不妨听听!哪怕贫道说的不对,也损失不了姑娘什么。”
顾菱听了,犹豫了好一会,才道:“那好吧!”
“小姑娘,伸出你的右手,放平就好,贫道看一看。”
顾菱依言伸手,老道蹙眉仔细盯着那手心看了看,然后叹气道:“孽缘哪!”
“此话怎讲?”一旁的顾胜着急道
“令爱此生会有两段姻缘,会爱上两个男人,不过好在,结局是好的。”老道细心解释道。
“什么,两个男人?道长,能再说清楚点吗?”顾胜追问道
老道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一切还得顺其自然。”
老道语毕,便独自离去了。
三個月後
这日,天气大好,顾菱还是像往常一样,杵着竹竿,来到清风村村口。
一个路过的大娘看到后,喜笑颜开道:“哟,菱儿,你的情郎又来给你送东西啊?这每隔一个月送一次,菱儿,你可真幸福啊!”
顾菱红着脸,害羞道:“大娘,别胡说,还没成亲呢!”
大娘大笑,“哎呀,菱儿,害羞什么,看你的情郎对你如此好,你们呀,迟早会成亲的。”
大娘说着便离去了。
大门口,淳于弈背着一个大大的行礼包袱向清风村村口走来。
淳于弈看着门口的顾菱,便跑到她身边,笑道:“顾姑娘!”
顾菱笑道:“你就是这个月来给我送东西的人吧,这一路真是辛苦你了。”
“顾姑娘,是我啊!”淳于弈兴奋道
“你是?”由于顾菱看不见,所以不知道这个给她送东西的少年是上一次的淳于弈。
“五年后要娶你的夫君。”淳于弈提醒道
“是你啊!”顾菱恍然大悟。
两人相认后,便一起进村。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的闲聊着。
“你不是说,你不能外出吗?为什么才三个月,你就可以来找我了?”顾菱不解道
淳于弈嘿嘿一笑,解释道:“我是外出办事,途径此处,所以,我就顺道来看你。这一次,我能在外待长一些,至少是三个月。”
顾菱听了,乐的合不拢嘴,“那挺好的,你知道吗?我爹为了多赚点钱,他五个月前就在外租了个药铺,而上个月药铺才装好。因药铺离家远,他说,他日后就住在药铺,若家里没有什么要紧事,他便每隔半年回来一次。所以,如此一来,你只要有时间就能来找我玩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一路闲谈到家。这一次相处,便是三个月,三个月内,淳于弈被顾菱的善良天真,被那颗真诚的心所深深吸引。
皇宫里,淳于弈见识的不是尔虞我诈,你争我抢的女人,就是像高门大户那样的大家闺秀,说起话来,咬文嚼字,做起事来,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而在宫外,他却遇上一个傻头傻脑的姑娘。顾菱天真无邪,待人真诚,说话放荡不羁,偶尔还会耍些小聪明,小性子。可就是这样一个姑娘,却激起他强烈的保护欲,所以,他认清了自己的感情,这个女子,五年后,他必要非娶不可。
片段三:
夜晚,雨后初停,从房屋上落下的雨水滴答滴答,掉在地面。竹屋前,一张石桌,两把石椅,一气质卓绝的男子——冷岚殇,坐于一把石椅上。他一扰红衣华服,玄纹云袖,身材清瘦高挑,身姿清冷似雪。他脸上带着一副精巧的银色面具,看不清容貌,只知冷岚殇脖颈如瓷,皮肤白皙,轮廓分明,墨发齐腰。与他近距离并站,总能给人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寒冷之气。
另一把石椅上坐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女孩面容秀丽,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透明,小巧玲珑的身材,肤白胜雪的肌肤,朱红的薄唇上总带一抹天真的笑意,纯洁的似一张白纸,一尘不染!
傍晚,繁星满天,明月皎洁!冷岚殇抬头,看那漫天的繁星闪烁,一颗紫薇星行过,撞乱了繁星,空中出现一只由行星组成凤凰的图案。冷岚殇观察天象,嘴中缓缓说道:“看来预言要成真了!”
玉碎國仇緣起天
深宮閨苑奈何鳳
韶光易逝落繁華
人世變遷唯滄桑
“大哥哥,我困了!”小女孩一手支额,满脸困意,奶声奶气道
冷岚殇红唇轻启,满眼笑意,但还是淡淡的道了个字,“好!”
语毕,冷岚殇伸出细长白皙,骨节分明的玉手,将女孩搂在怀中,女孩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嗅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任他将自己抱进屋去。
片段四
在一座四处是冰块的冰窖里,散发着阴冷的寒气。在一座冰棺里,躺着一个身穿红衣,长发散披,年近十八的女子。
她就是玉轩国的长公主,冷岚殇的妻子,华桑。
华桑长了一双桃花眼,口如含珠丹,眉心朱砂点,淡妆美如画!长发及腰,色泽如墨,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如丝绸之光滑,芦苇之柔韧!
如此绝美的容颜,往冰棺一躺,犹如沉睡的仙女。
冰棺前站有一红衣男子,冷岚殇。冷岚殇的衣摆上绣着鲜红的彼岸花,由于绣工精致,彼岸花被绣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冷岚殇身形笔直,气质卓绝,只是,身材纤细且瘦弱,但他却有一种自带的强大气场,就让人感觉,往他身旁一站,便会令人不自觉的莫名害怕。冷岚殇的身上总是飘着一股淡淡的幽香,香味不似脂粉香,也不似花香,倒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独有的香味。
冷岚殇面具下那双妩媚的凤眼紧紧看着棺中的人,不自觉道了句,“桑儿,你什么时候才能醒?”
冷岚殇这次说话的语气终于有了转变,声音变得温润如玉,语气也变得柔软了许多。
很快,他不禁苦笑,眼中是一片凄凉。他脑海中突然一阵思绪万千。他回想起,他与巫梦贞的对话,巫梦贞说过,华桑,要十年后方能醒!
冷岚殇轻叹口气,眼神中的绝狠与妖媚被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忧伤。他喃喃自语道:“桑儿,再等十年,十年后,你就可以重新复活了。”
玉碎國仇緣起天,深宮閨苑奈何鳳。
韶光易逝落繁華,人世變遷唯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