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故人之女
活了千年嫣红又怎么会不知伊晴话语里的试探之意,左右已无退路可言,嫣红又怎么会为伊晴解惑。
“嫣红有美色,有手段,又不失了情趣,小天师当真不考虑一下?”
风情万种又柔情似水的嫣红的确很让那种以饲养鬼物的打手“天师”心动,但伊晴从未想过饲养任何鬼物为打手,只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采取了非常规的手段罢了,嫣红此举算是白折腾了。
“我喜欢听话的小绵羊。”
不知为何,嫣红和伊晴的对话让陈宇越听越不舒服,总感觉这俩女的一来一去的话题有些不对劲,好在敢想不敢言,也没有打断的想法。
“小天师往哪指,嫣红就往哪打,如何?”
“好丫!不如你先告诉我,你身后是人是鬼?”
“嫣红身后只有小天师。”
死到临头也不见嫣红有半点惧色,难道才过十年南陵江家在异物面前就没有震慑力了?可是这佛家重地,又有得道高僧在此,也不应该没有半点震慑力呀!等等,想到此处,伊晴脑子突然像开了光一样。
“老和尚,这等妖物是如何堂而皇之入你这寺庙的?莫不是与你佛家还有一点渊源?”
释安大师早就有这方面的想法,只是有诸多猜忌,无法证实。
“可能是佛家有人饲养了她,从而得到佛家的庇佑;也有可能是她有某种机缘修习了佛法;更有甚者她可能出自佛家……种种可能皆需江小施主来下定论。”
佛家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从来不妄言,说起话来做起事来就跟什么都没有说过,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白搭,却往往什么事都在佛家的掌握之中。
“罢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南陵江氏子弟从来不屑用搜魂术之类的阴损手段,既然不肯说,那便随她去吧。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开!”
伊晴以自身灵力催动了一个古老的阵法打开了鬼门,又以自身灵力强行送嫣红往生了去。
“以吾之灵,渡汝之魂。”
伊晴有一双漂亮纤细的手,灵力随着手指的舞动结印时的画面仙气十足,此刻伊晴就像是不小心坠落人间的天使。
画面很美,动作一气呵成,根本没有给嫣红反悔的机会,解决了嫣红,就到了祝蓉了,可祝蓉生前就是个可怜的主,这死后也不能让其空留遗憾往生而去。
“你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祝蓉本就不知道何去何从,经过这一番折腾差不多丢了半条鬼命,伊晴无奈之下缔结的主仆契约就像是冥冥之中上天突然赐予自己一项使命,那种感觉就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祝蓉又怎么会舍得放手呢?
“阿蓉想跟着主子,望主子成全。”
伊晴被祝蓉一句成全噎得差点背过气去,到是释安大师被逗乐了。
“老和尚你笑个屁啊!”
释安大师这不急不躁,不闻不问的淡定劲,加之总有一种老前辈看小辈热闹的感觉在,算是把伊晴给惹毛了,时不时的还不忘怼怼幸灾乐祸又高深莫测释安大师。
释安大师笑而不语,那表情仿佛像在说“你可不就是个屁吗?”
伸手又不好打笑脸人,伊晴有些无解了。
“噗~”
陈宇不知死活的笑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对祝蓉来说就此放过陈宇会不甘心,毕竟生前种种祸事皆因此人前世而起,然而陈宇已经七世不得善终,祝蓉看着眼前的陈宇很是矛盾,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伊晴到是不见识帮其一把。
“呦~胆挺肥丫!还能喘气呢?”
再漂亮的姑娘毒舌起来都让人望而生畏,陈宇还是挺怕能打能说的伊晴的,心里已经后悔自己没被吓晕过去就算了,怎么还敢来笑话这小阎王。
陈宇条件反射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祝蓉生前一介待字闺中的千金大小姐,那里见识过当代女子的肆意妄为,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和向往。
“既要奉我为主,那就应该知我心意,什么事我想做时,不用吩咐,你便就该去做。”
江淮安教大的女儿是从来都没规矩可言的,江家也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和鬼物定下契约,没有限制为什么不能成全,善良的伊晴终是不忍强迫祝蓉。
夙愿达成的祝蓉高兴坏了,不顾自己的虚弱闪现到了陈宇面前,还现出了临死之容,血淋淋的骷髅架子,这视觉冲击之下,陈宇吓得屁股尿流直接就晕死了过去。
原来肆意妄为是这样痛快,祝蓉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爽吗?”
事情朝着自己的想法在发展着,伊晴不免有些得瑟了,好在祝蓉很配合的用力点着头。
看着房间里一片狼藉,还飘着排泄液的味道,释安大师无奈的摇了摇头,谁让自己就那么一个忘年小友呢?
“老和尚,你自个儿在这里摇头晃脑的,干嘛呢?”
释安大师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干脆装没听见,默默无闻收拾起自个的禅房。
见释安大师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伊晴也不再自讨没趣,就想着让祝蓉回本体里呆着好去帮忙收拾。
“以骨燃灰制伞架,以皮制纸做伞面,到是一件收纳怨气的好骨伞,这怨气化作的花纹还特别致。”
伊晴说完便把骨伞用收纳符咒收了起来,帮着释安大师收拾起了禅房,这一折腾都到了凌晨三点多了,一老一少皆是打起了哈欠。
“老和尚,事都办完了,我得回去睡觉了。”
“那骨伞上面的花纹乃阴花,槐树又称鬼树,因树冠大,枝叶繁茂,容易遮挡阳光,树干下开的花终日不见阳光,是阴邪之气最好的容器,故这部分槐树花又称阴花,制伞时应该用上了这种花,祝蓉施主伞面的花是怨气凝结出来的,七生七世的怨气不该只有那么点。”
前辈不愧是前辈,释安大师就看了那么几眼,每个细节都注意到位了,是不是也可以说释安大师没有伊晴以为的那么置身事外,对过程漠不关心。
“嫣红的身上只有煞气没有怨气,她肯定只是某些人或都邪物的打手,此事我会让江家人留意着,但也别抱太大希望,江家早就不如从前了。”
说起江家伊晴不免有些伤感了,释安大师又何尝不替江淮安之死感到悲伤呢?
“化龙寺香客众多,贫僧让寺中弟子也留意着,有消息贫僧再联系江小施主。”
说到日后联系,伊晴纠结着是符咒还是电话好,最终还是决定用符咒,相比于手机需要信号,只需要灵力就能使用的符咒来说,灵者还是用后者比较好。
一切解决之后就要告辞了,临别之际释安大师从香案上佛像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用檀香木制作的长方形木匣子,拜了拜佛祖,转身将木匣子递给了伊晴。
虽说无功不受禄,但也抵不住好奇心,伊晴打开匣子就到一支做工精细的朱砂笔,笔身刻着佛门特有的铭文,青鸾羽绒毛做的笔尖,笔尾的小珠子似乎还是佛门舍利,这么贵重的东西伊晴只敢看看就好。
“试试。”
释安大师的话太蛊惑人心了,好在伊晴定力非一般人能及,片刻就扛住了诱惑。
“老和尚,这一看就是件至宝,你就这么拿来送人,你们家方丈知道了不得气死。”
“此物乃贫僧费了十五年的精力,从各地亲自寻来的材料,与本寺有何关系?”
“你花了十五年的时间寻遍各地,费心竭力,耗损灵力做了这么支笔,就这么送给一个仅仅只有两面之缘的我,老和尚你逗我玩儿吧?”
如此贵重的朱砂笔面前,还能维持着本心,不去占为己有,释安大师更为喜爱这个敢做敢为,洒脱不羁的小姑娘了。
“这本就是贫僧为小友之女准备的成人礼。”
听到这笔有归处,伊晴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再也不怕经不起诱惑了。
“老和尚,你不会是想让我去帮你送礼吧?”
释安大师高深莫测的微笑让伊晴一度觉得自己猜对了,根本想不到释安大师是觉得伊晴活成了江淮安期望中的样子,感到欣慰的笑容而已。
“我平时要上班的,没空出远门的,我姐很粘人的,平时下班也没有空闲帮你去送礼的,而且你这笔这么好用,我难保不会占为己有……”
伊晴越说越离谱,释安大师也淡定不起来了,只得赶紧打断了伊晴的连篇借口。
“这笔是给你的。”
“给我的?!”
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惊得伊晴有点不敢相信,脑袋里飞快的回忆着释安大师的话,终于想到了重点。
“我父亲江淮安是您小友?”
连您都对释安大师用上了,可想而知伊晴心里是有答案的,所以才会认可了释安大师的长辈身份,只是一切都只是有点不敢相信而已。
“小友正是江淮安。”
相隔十年,这还是第一次伊晴从外人嘴里听到父亲的大名,以这种方式见到父亲的朋友,还是一个待自己这么好的长辈。
伊晴脆弱再也伪装不起来,泪水直下,把十年里所有的委屈都哭了出来,像个孩子一样激动的扑到释安大师抱在怀里,发泄着十年间午夜梦回所有的情绪。